修整一番后自会拜访。你家小姐的病症也是老年历了,想必也有用惯的方子,也不急在这一时。”
白芨的话让菡萏心中有些不舒坦,也看轻了李薇竹,猜到了谢家的家事,所以攀附上谢家,若是正儿八经给人看病的,怎会说出不急在这一时的话语?毕竟医者父母心。
看了一眼李薇竹抓着的谢怀溯的手。有心想要叮嘱谢怀溯几句,却看到了他眼底浓浓的依恋之意。菡萏无法,只当做谢怀溯是小孩子心性,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喜欢了李薇竹,这会儿怎么都不肯松开李薇竹的手,也只能在李薇竹在场的情况下,细细把放在寺庙之中的包裹里的东西,告知给谢怀溯,假托是贝思怡的嘱咐。
谢怀溯一一应了下来,山风灌满了他的衣袖,吹鼓得如同一只布袋裹住了瘦弱的惊人的他。他本是鼎食之家的富贵公子,应当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这般餐风饮露,想到谢怀溯的寿数,菡萏眼底划过了一丝怜悯,那怜悯如同飞燕掠过水面,转瞬即逝但到底留下了一圈圈涟漪,谢怀溯这般和李薇竹在一起是不妥当的,她也并不多说什么,有谁会和将死之人,多计较些什么呢?
她的声音越发温和,叮嘱让谢怀溯行事小心些,若是有事情就托人捎信,便转过身子。
李薇竹的手心一紧,便觉察到谢怀溯把她的手抓的更紧了一些,低头看着谢怀溯,面上是难掩的失落与伤痛。
“怎么了?”李薇竹蹲下身子,视线与谢怀溯平齐,孩童的眼是黑白分明的,瞳孔黑亮,眼白无一丝血丝,所有的情绪都写在其中。
“我……”谢怀溯还想要勉强让自己快活些,触不及防,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身上没有贝思怡身上的脂粉香气,没有大姐谢薇梅身上的书香淡淡,没有二姐谢薇兰身上沾染的佛香袅袅,她身上是淡淡的苦涩的药香味道,不似他身上的药香那般浓厚,缥缈却隽永,好似口中含着的绿茶叶片,初入口是苦涩,入味是回甘。
他想说出俏皮话,说怡姐姐不来看他也没关系,想说等到他身子好了就可以下山了,刚一开口,却是呜呜咽咽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呓语,双手环住李薇竹的身子,他的手是那样的用力,抓皱了她的衣衫,小脸埋在她的肩头,让两个丫鬟只见得到他抖动的肩膀,他头埋着的地方一小块的水渍扩大。
他的泪水润了外衣,湿了内衫。李薇竹的手拍着他的背,刚开始是想让他发泄情绪,等到后来内衫也湿了的时候,就担心他哭得过多伤了身子,“好些了吗?你要是再哭下去,这老天爷也跟着你一块儿要哭了。”
原本是朗朗晴日,山风不知道吹了那一块儿的层云,层云堆砌,掩住了日头,山风越发料峭,便吹来了更多的云,如此这般,晴日就多了阴沉,像是要下雨了。
谢怀溯自有记忆以来,便是在青云寺中长大,听着的是暮鼓晨钟,入耳的是梵音佛语,低眉敛目心是宁和,从未有过这般的情绪大起大伏,打了一个哭嗝,心中有了羞意,抬手就想用袖子擦拭眼泪。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感受到了面上的细绢布,“我自己来。”哭过之后的声音有些沙哑,谢怀溯从李薇竹的手里接过了手帕,擦拭泪水,手帕上有着的是和她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嗅着这个味道,他的唇瓣翘起几不可查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