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的,沈逸风原本只是挺直了脊梁,这会儿倒是松松靠在了软枕上,他不需说话,坐在他身侧的李志庭也不用让他开口说话。
故事到此时也就戛然而止,“玉儿死了。”
房间里是一室的静谧,哗啦啦的风传堂而过。沈逸风的心也被风吹得有些发凉。
她为什么要说这个故事,李志庭的女儿玉儿,医治死了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后失去了姓名。她讲这个故事是为什么,为了李薇竹?
原本心中如同平静的湖面,李志庭说起当年的事情,如同微风起吹皱了一池湖水,而最后说到了孙凝玉之死,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又像是所奏的古筝曲陡然到了高音,琴弦崩断。
李薇竹为他的病付出了什么?
李志庭从淡淡的惆怅之中走了出来,就看到了沈逸风怔然的表情,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如此方便,不消讲明,他便已经猜出她的用意。
“你好好休息。”李志庭离开,而沈逸风的心跳有些骤急,李志庭的话无非是女大夫人生之多艰。
李志庭想让自己娶李薇竹?忽然而然这个念头,让沈逸风愣住。
娶她吗?想到了李薇竹的模样,乌压压的先是少女的发髻,继而又成了妇人的发髻,她瞳眸明亮嘴唇微翘,他瞬间心跳骤然急速,单手压在了胸膛,血液在体内的涌动,就连脚趾头处也是有血液冲刷着管壁,一蹦一蹦的,偏白的唇色也泛上了红,给病中的苍白的沉色,增添了一抹血气。
他怎么能娶她?并无媒妁之言,她还是谢家的女儿,他已经与谢家谢薇梅退亲,娶李薇竹又算是什么事?只是想到她浅笑的模样,被看不清面目的男子相拥在怀,便有心中不自在的感觉。
他怎能不娶她?李夫人也说,他应当护住她,媒妁之言在父亲那里并不是问题,毕竟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似乎也没什么不可。
他怎好娶她?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过是折子戏,或是妖艳或是贤惠的女子,回报书生,怎有男子以身相许,娶了女子?
“你怎么了?”
女子柔软的声音响起,沈逸风从自己的遐思之中挣脱而出的时候,便看到了李薇竹的脸。他被吓了一跳,身子略略后仰,就被李薇竹伸手接住了他,“怎么了?”她的声音含着忧虑,两条秀气的眉毛因为刚刚自己的动作搅成了一团,“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发烧了?”
女子的手掌透过薄薄的夏日衣衫碰触到他,沈逸风可以感受到女子柔荑,没生了那遐思之前,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君子坦荡荡。生了那迤逦的心思,便有些心虚。
李薇竹不明白沈逸风的心虚,只见着他白净的面上微红,唇色泛红如艳艳桃花,手背碰触他的额头,“你又生热了?不应该啊。”
“我没事。”沈逸风说道,他的身子僵直,浓密的睫毛缓慢扇动。
李薇竹也收回了手,“你是不是累了?”李薇竹双手按在了沈逸风的肩上,让他僵硬的身子躺在软榻上,“刚刚李夫人同我说,你好似不太舒服,让我进来看看。”
沈逸风想到李志庭的话,神色复杂,半晌开口道:“我没事。”
李薇竹观其神色,并未见不妥之处,只有他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从旁边的小兀子上端起了茶盏,给沈逸风,“你要不喝点水?嗓子似乎有些干涩。”
原本沈逸风已经躺下,此时复又缓缓起身。他一边喝水,一边想到刚刚心里的那个主意,一边看着李薇竹。
那双如寒潭般的眸子看着自己,李薇竹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面色若芙蓉一般,等到沈逸风喝完了水就接了过来茶盏,“你要不早些休息。”说完想要站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