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整个学校都要给他擦屁股。”
戚逐芳闻言,安慰道:“也不一定,我看有不少人就挺向往的。”
比如坐在他旁边的李白可跟原御,虽然看起来虚弱了点,但也是真的想当调查员。
“好奇心和幻想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秦达意说,“很多学生做决定的时候其实没考虑太多,往往头脑一热就向我们的专员申请加入,以为自己拿了什么主角剧本,根本没考虑过种种意外发生的可能。”
如果没有危沂风,这些学生会慢慢适应密大的生活,在逐渐了解神秘世界的残酷后,活动也会由台前转为幕后,组成可靠而有力的支援小组。
现在么
少几个人退学,秦达意就谢天谢地了。
戚逐芳示意他看开点,“你可以告诉他们人固有一死的道理,作为调查员牺牲,绝对比加班猝死光荣得多。”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而且我们有不菲的抚恤金。”
——居然诡异地有道理。
秦达意微妙被说服了。
但随即他又觉得给戚逐芳申请监管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非特殊情况下,人对死亡总是存在本能的畏惧,但戚逐芳身上没有这种畏惧。他的这位学生谈论生死,语气和讨论今天到底吃什么没两样。
戚逐芳生长环境完全正常。
他只能说天性如此。
可大部分时候,在没有透露出这份淡漠的情况下,青年又能把一切拿捏得恰到好处,格外讨人喜欢。
思索片刻,秦达意决定暂且兼职心灵之友,给学生一些开导。
“也不能这样说。”
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挺起来柔和一点,“道理谁都懂,但人的情感与理智,人的思想与行动往往是割裂的。”
“因为害怕而逃避很正常,这也是一种勇敢。”
戚逐芳悟了。
原来秦达意喊祂来的目的是上思想课。
这样说的同时,秦达意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手环。
他示意戚逐芳伸出手,亲自给祂带上,又在亮起的虚拟屏幕上输入了几道指令,确保它不会被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取下。
“……这是对我的监管?”戚逐芳接受得相当快,“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只要你离开密大的范围,手环就会放电。”秦达意呵了声,“要是觉得普通,改天可以去跳个海逃跑试试。”
“我不喜欢游泳。”戚逐芳半真半假地说。
祂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意见没提,“我今天认识了新朋友,叫李白可。”
“你可以多交几个朋友。”秦达意乐见其成,巴不得马上来个圣母玛利亚感化他。
“李白可差点召唤出了夏塔克鸟,所以才作为知情人被招进密大。”
戚逐芳平静地叙述:“他没被监管。”
秦达意:
李白可的资料他也看过,人小孩只是单纯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加好奇而已,又不是反社会。
“因为李白可只是无心之失,不像你,经过我们的心理学和人类学导师一致认定,反社会可能性极大。”秦达意白眼都翻上了天。
接着,他皮笑肉不笑道:“这也是对你潜力的一种肯定啊,戚逐芳同学。”
戚逐芳不需要这种肯定。
被这么一打岔,秦达意险些忘了自己叫戚逐芳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除了给他带监控手镯,还有件事。
手指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桌面,沉吟片刻后,他终于想起来,“危沂风不会除了吓唬你们什么都没说吧?”
“可以这么认为。”
戚逐芳深诩话术,更清楚如何惹毛自己的导师:“不过我个人觉得用警告更合适。”
秦达意克制住吼人的冲动,“再废话就给我滚去和谢远当师兄弟。”
——谢远还真是危沂风的学生。
不过,谢远显然更积极,可能是还没有经历过太多同伴的离开。
见祂不吭声,秦达意才满意地组织起语言,“尽管学校希望每个人都成为全能的调查员,但人的资质存在不同偏向也是不争的事实。”
“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自由选课了。”
戚逐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因为这关系到一个月后的新生考核。
秦达意是武斗派。
既然导师是武斗派,本着亲近或者好管控的原则,秦达意或许会希望自己的选课单上多一些实践课程。
“有一类调查员通常奔波世界各地,与怪物和□□徒做斗争,是实践型。”秦达意说,“我就是实践型。”
“而另一类则更加专注后勤,从信息网到使用的装备,都需要他们提供支持,属于技术型。”
“你的灵感很高。”
秦达意点了一根烟,却没有吸,而是放任它在那里燃烧。
他好像没有任何要说服自己的意思,反而准备把自己往外推。戚逐芳有些意外。
“我不打算更换导师。”祂解释。
“换导师?想得美。”秦达意闻言,冷笑着瞥了祂一眼,“我是你的监护人。”
“知道,知道,都听您安排。”祂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接下来我要跟谁学习?”
秦达意八成是想自己挂名只当个监管,让祂跟着其它老师学习,这样不会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