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1 / 1)

7我陪你去

深深不知道袁先生正在觊觎他整个人。

他拿出手机看了时间,赫然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时间是怎麽流逝的,吕怀深也很困惑。

他侧着脸看了从刚才起就不怎麽说话的袁初,问到:「你怎麽了?」

前方是个马路口,橘se号志灯闪烁,两人停了下来,确定两侧无来车才迈了出去。

一月中旬的深夜,气温低,空气乾燥,吕怀深擤了下鼻子,就听见沈默了半路袁初问他:「深深,你有nv朋友吗?」

怎麽突然问起这个?吕怀深觉得纳闷,但仍诚实回答:「没有。」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跟人交往过。

袁初点点头,自然地又问:「那你有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来的简直猝不及防,吕怀深眼睛睁大了些,有点出神,过了半晌才乾巴巴地说:「我应该要有吗?」

我觉得你可以有。

但是这句话袁初不能说,说了会把小朋友吓跑,他打算循序渐进慢慢来。

袁初闷笑了声,并不解释,只说:「哦,我随便问问。」

看着袁先生意味不明的笑容,吕怀深总觉得内心忐忑,有点慌。

「对了,你明天打工吗?」

「这周跟下周都没排班,要期末考了。」除了一般必修、选修的考试外,他还有实务课的c作和期末报告要交,虽然平时就在进行,他预计用这两周来完成。

这件事对袁初来说是个噩耗,毕竟他能自然接触到小朋友的机会就只有在他打工的小火锅店。

袁先生愁的要掉发,脑里飞快地思考对策。至少,周末可以先约小朋友吃饭,理由也很正当,答谢他捡了酒醉的自己。

他这麽想了,也就自然地和他提了这事,徵询他的意见。

「星期六中午?」吕怀深当天的确没事,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袁初很高兴,问他:「你有特别想吃什麽吗?」

只见小朋友思考了会儿,然後说了:「吃到饱。」

「吃什麽?」袁先生以为自己听错。

「buffet。」吕怀深笑说:「平常都没办法吃。」

这是什麽意思?

像是能读出袁初的疑惑,吕怀深解释道:「因为一个人吃自助餐很怪。」

就像做胃镜一样,他只能做局部麻醉而不能做全身麻醉。

因为没有可以陪他的人。

袁初沈默了会儿,没问他原因,只对他笑说:「可以,我陪你去。」

「欣叶日本料理可以吗?在信义区的新光三越百货楼上。」

小朋友并没有马上说好,似乎愣了下,又马上点头,眼睛很亮,看着很开心,酒窝都跑出来了。

袁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觉得这个时候,深深才真的像是「小朋友」。

差点克制不住地去r0u他脑袋。他垂着眼思索着,普通的二十一岁大学生是怎麽样的?

总不会是平常的吕怀深这样的。

吕怀深坐在沙发上擦着半乾的头发。因为天气冷,他冬天习惯直接在浴室擦乾身t,穿好衣服。

宽松的毛绒睡k包裹着双脚,上衣是同款式,里面还套了件深se卫生衣,衬得整个人暖烘烘的。

他盘着两条腿上了沙发,想起了袁初。

脑海里都是他那句「我陪你去」。这四个字像是有魔力,轻而易举地在他脑里、心里、身t上炸了朵喜悦的花。

花瓣抖擞着,不知道有多愉快。

说这句话的时候,袁初笑得很温柔,眼角微微压着,他的眼睛很漂亮,看人的时候带着轻浅的笑意。

吕怀深弯腰从茶几下拿过吹风机,cha上cha头开始吹头发,室内除了吹风机「嗡嗡」声,再无其他。

直到回了房,躺shang,吕怀深裹着被子蒙住头,在黑暗静谧的房间里,他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喃喃重复了一句:「我陪你去」

深深闭上了眼,累极了,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他想着:如果对他说这句话的人不是袁初,他会这麽开心吗?

除了准备期末考之外,吕怀深在这两周还计画要做一件事情:整理房间。

并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他母亲的房间。他打算整理出这间房,找一位房客,自己当房东。

他家两房一厅一卫浴带厨房,是已经过世的nn留给妈妈的;妈妈过世後又留给他。

虽然是三十几年的旧公寓,离捷运也有点距离,但生活机能尚可,楼下不远也有公车站牌,租客应该不难找。

严格来说也不算整理,妈妈住到安宁病房前,就曾经回家,把还能用的东西、能穿的衣服都捐给了有需要的地方。

能扔的都扔了,不能扔的东西,都由吕怀深收着了。

彷佛知道自己不会回来似的。

也的确没有回来。

吕怀深开了门进去,将窗帘拉起,开了窗,让yan光洒进来,空气中悬浮着由窗帘布飞下来的小灰尘。

其实房间里也不过就剩下一张双人床床架、矮床头柜、一张书桌和一个木质的衣柜。每隔几周他都会进来打扫,每次站在这个房间中,都会觉得他妈妈有点狠心。

太乾净了,好像一点生活痕迹都没留下一样。

他为此曾跟他妈发过脾气,妈妈说:「我现在不先丢掉、不整理,你以後绝对会舍不得。」

「跑进来触景伤情,然後偷哭你说是不是啊深深?」她笑着揶揄他。

「你可以把这个房间借给你的朋友或是乾脆租出去都可以,我不希望你自己一个人,不要自己一个人。」

吕怀深记得他直接哭了,哭了会儿又和妈妈因为梳妆台的去留而斗嘴了起来。

「这个是你nn留下来的,我之前就是舍不得丢才留到现在,我今天一定要丢它!」

深深超生气,他说:「舍不得就不要丢,你明明舍不得啊!」

「不是啊你想想,这梳妆台镜子这麽大,你跑进来不会吓到吗?再说了,万一你哪天把房间借别人住,人一进来看到大镜子也会被吓到吧!」

「妈你想太多了」

「没事的,我也没有舍不得。」她顿了下,轻笑着:「我唯一舍不得的只有你。」

然後吕怀深眼眶红了,又开始掉眼泪,之後两人一齐哭得稀里哗啦的发泄了一场。

他坐在空空的床架上,回忆起这些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她说得对,如果留下了那些东西,他不可能舍得丢掉的。

但是她说的也不对,就算丢了那些东西,他还是一样会哭。

他又坐了会儿,收拾好了情绪,开始扫地拖地,并将房内的家俱都用sh抹布擦拭了一遍,确认了床架的尺寸,准备过几天去挑一个新的床垫。

他回了自己房间,开了笔记型电脑开始研究起住家附近的租屋行情,也顺便看了房屋租赁契约书的范本,大致弄懂了这其中的眉眉角角。

吕怀深不急着刊登租房讯息。因为租的是自己家,就某种程度来说跟找个同居人没两样,所以他需要好好的来「面试」租客。

周四晚上七点左右,吕怀深在上课的途中收到了来自袁先生的讯息。他说餐厅已经订好了,时间是11:30,问他可以吗?

他笑着回覆了好的,还附上了一个笑脸图片。

袁初看着那个笑脸,捧着手机乐了,小朋友还会发贴图了,真可ai。

又隔一天,差不多的时间,袁先生的讯息又来了。问他:现在可以打电话吗?

问得特别有礼貌,吕怀深看了时间,就快下课了,他回:我等等打给你。

约莫十分钟後,袁初就接到了吕怀深的电话,那头背景音有点嘈杂,他猜他可能刚下课。

喂,听得见吗?小朋友似乎走到了人b较少的地方,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的袁初的耳朵里。

「嗯,听得见。」袁初笑了声又说:「深深,你明天怎麽去?我去接你好吗?」

啊?吕怀深原本打算要坐捷运,从文湖线直接转乘板南线,到市政府捷运站很方便。

「我们家离的也不远,我去接你好吗?开车去b较快,你去坐捷运还要走路,很辛苦。」袁先生怕深深不答应,把交通利弊都贴心的给他分析了。

深深还能说什麽,袁先生都说完了。仔细想想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们家都在内湖,也确实蛮近的。

好,那我把地址传给你。

袁初目的达成,嘴角弯起,愉悦地说:「好,那我十一点过去。」

两人挂了电话,吕怀深把住址传给了袁初,顺便请他在巷口等就可以了。

他看着袁初的回覆。

收到:d

深深看着那个笑脸,觉得袁先生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周六上午,吕怀深提早十分钟等在了住处外面的巷子口。yan光尚未完全露脸,早上气温不高,他今天穿了件藏青se的素se连帽上衣、颜se稍浅的牛仔k,和一件铺棉的飞行外套。

他其实原本想穿羽绒外套,但一想到袁初的衣品,就觉得自己不能穿的太过随便。

他双手伸进口袋里保暖,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碎石子玩。

袁初抵达的时候,也还不到十一点。吕怀深抬头看着停在面前的白se运动休旅车,车子像刚打过蜡,在yan光下闪闪发亮。

车窗缓缓降下,袁初正对着他笑,说你发什麽呆呢,接着从驾驶座侧着身t帮他开了副驾的车门。

吕怀深上了车,规矩地系上安全带,视线刚巧落在方向盘中央的标志上头。

哦,bw,很像袁先生会开的车。

不过这个一点都不重要,他的目光只留在了方向盘上一秒钟,接着又落在了袁初身上。

袁初的头发一直都不怎麽抓,发型很俐落,发丝细碎而整齐,浏海也短短的,看着清爽又帅气。

他今天穿了一件蓝灰se的针织毛衣,格纹衬衫的领子从圆领毛衣里翻出来,外面搭了件丹宁牛仔外套,优雅中带着率x。

袁先生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打了个左转的方向灯,轻轻地踩了油门。

深深的视线还在他身上。

小朋友从上车就没说话,直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袁初心里有些发怵。

前面是一个一分半的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袁初才转向右侧看着吕怀深。

「你怎麽了?在想什麽,怎麽都不讲话?」

深深有点出神,看进袁初带笑的眼,听到他这麽问,也直接就这麽答了:「在想你怎麽这麽好看。」

袁初眨了眨眼,双眸微微睁大了些。

红灯还剩四十秒。

也幸亏在等红灯,袁先生脚正踩在煞车踏板上,而不是油门踏板上。

不然他俩就一路飙进医院了。

袁初盯着小朋友看,心跳不自觉加快了些。

「你刚刚说什麽?」袁初缓缓将视线移至前方,心脏仍有点不乖。

红灯还剩十秒。

吕怀深看着袁初的侧脸,不知所措。

我刚刚说了什麽?

小剧场

袁先生:原来深深是个天然撩

阿琛:你好逊

袁先生:你谁啊?

阿琛:深深救命!

8这麽好

绿灯了,车子缓缓起步。音响并没有开,车内静的让人发慌。

吕怀深将视线平移至前方,看着挡风玻璃外的人车,眨了眼,又眨了眼,目光很平静,接着低头捂住了脸。

太丢脸了。太奇怪了。

袁初偷瞄了他一眼,乐的笑出了声。

「我反省一下,你等等。」吕怀深的声音从指缝流泄而出,闷闷的。

约莫二分钟,深深抬起头看着袁先生,有些懊恼,但语气平稳,一贯的凉凉声调:「我刚刚说你很好看,就这样。」

哎,饶了我吧小朋友,不用重复一次。

袁初只是笑,说了声「哦」,过了会儿又问:「那你刚刚在反省什麽?」

反省什麽?吕怀深自己也不太明白。

他想了很久,开始睁眼说瞎话。

「我刚刚,话说得太快了。」小朋友停顿了一下,继续:「我是要说你车怎麽这麽好看,少讲了一个车字。」

袁初专心地开着车,表情很稳,但内心在咆哮:他为什麽要多嘴问那一句?

然而他只能淡淡的又「哦」了一声。

二声和四声的「哦」,听得出情绪上的差异,在袁初身上尤其明显。

吕怀深想起上次在医院的通话,还有这几次的相处。袁先生明显是需要人哄的x子,无论是喝醉还清醒的时候。

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真的很好看,真的。」深深弯着眼睛,特意强调了两次真的,怕袁先生以为是假的。

「这样你有没有b较开心点?」

「嗯。」

小朋友好可ai。袁先生快高兴si了!

直到两人排队进了餐厅,袁初都还没缓过来。吕怀深用一脸「是不是想被打的」的表情盯着他。

袁先生一点都不怕被打,笑得极其好看。

周六午餐时间,基本上是客满。他俩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落地玻璃窗,微微yan光洒进来,整个用餐区内明亮又暖。

吕怀深很高兴,他将外套挂上了椅背,对袁初笑了笑,踩着雀跃的步伐,加入了觅食的大军里。

袁先生发现,深深吃东西很慢,而且有自己的规矩。譬如说他一个盘子同时夹了握寿司、生鱼片和熟的炸物、茶碗蒸,他也会先把同一类的东西先吃完,才会去进攻下一个,不会混着吃。

然後,小朋友其实出乎意料的很会吃。jg致的小钵食材每样都拿了,炸虾也拿了几只,还分给了自己;芦荟紫苏醋他好像很喜欢,连梅酒都喝了一杯。

吃得这麽多都跑哪里去了,看着挺瘦的。

「我好像没有问过你,你念什麽科系?」袁初看着深深又再一次清空的白瓷盘,突然问到。

吕怀深正准备去拿小蛋糕,闻言一愣,想起自己的确没向袁初提过。

「餐旅管理。」念的是进修部。

袁先生有点意外,好奇:「那你会做饭吗?」

「嗯。」

「好吃吗?」袁初眼睛一亮。

「还可以。」满汉全席当然不行,但普通的家常菜还是拿得出手的。

这学期他选修了日本料理课程和烘培实务课程,觉得两个都很实用。

系上所开的选修课,特别是烹调和实作类的,他都会试着去选,能多学点东西总没有坏处,他也要为未来做打算。

「那你」袁初突然卡了词。

「我什麽?」深深疑惑。

「没什麽。」袁初笑着摇摇头。

吕怀深望着他,眯了下眼睛。直到站在点心柜前选蛋糕时,他都还在思考袁初到底想说什麽。

吕怀深回来的时候,盘子里的蛋糕很丰盛,还放了一小杯红莓n酪。

他又单独递了一个小盘子给袁初,说:「芒果椰椰。」

袁初看着jg致的hse蛋糕,迷茫:「什麽爷爷?」

「椰果的椰。」吕怀深笑着说:「你喜欢吃蛋糕吗?」

「普通,没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袁初拿起小汤匙,从三角形边缘切了一口来吃。

小朋友点点头说:「如果你不讨厌,下次如果我有做的话,可以留一个给你。」

袁初呆了一下,接着镇定地补救:「我刚刚说错了,我超喜欢吃蛋糕的,真的,记得要留给我。」

「嗯。」吕怀深低下头,眼角眉梢都是笑。

袁先生心情太好,好到似乎能随时开出朵灿烂小花。他并不想让今天的行程就结束在午餐上面。

两人到地下停车场时,袁初状似无意地问深深有没有想去哪里。

深深才想了几秒钟就就回答了,他说他想去家乐福。

袁初原本猜想深深是要买些日常生活用品,可是他现在很迷惑。

深深带着他到了四楼的宜得利家具。周六下午时分,店内客人不少,小家庭、情侣档、自己逛的都有。

但两个男人一起逛的还真没有。

在店里收获了不少视线,看他脸的、看他俩的,但袁初毫不在意。

他现在注意力都在吕怀深身上。

小朋友正在试躺床,很认真的那种。他俩手交叠在腹部,平静的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接着又换了个侧躺的姿势。

爬起来後,又看了下商品介绍及定价,又朝着下张床迈进。

袁先生看着躺床躺的很欢的小朋友,有种想跟他一起在床上玩耍的冲动。

不过现在也只能想想,来日方长。

吕怀深一连试了四、五张床垫,心里有打算了,又回去躺了刚刚的白se筒弹簧床垫。

这张不错,舒服、软y适中,刚看了售价也在合理范围内,双人尺寸7990元,再加一笔运费。

虽然也不是买给自己睡。心里正盘算着租房间的事,上方白光突然被遮蔽,吕怀深愣了下,微微睁大眼。

袁初正站在床旁,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眉微挑,眼里有探究,还有一些奇怪的,他看不懂的东西。吕怀深微蹙着眉,慢慢爬了起来坐在了床缘。

「你要买床垫?」

「嗯。」

袁初好奇了:「你原本的不好睡?」

「不是。」吕怀深仰头看着他:「家里有空房间,我妈,她希望我租出去。」

「那间房的床只剩床架而已,所以我打算买一个床垫。」小朋友拍拍自己正坐着的这张,「我觉得这个不错,双人床的也不贵。」

袁初点头,问到:「你要单独出租一个房间?」

「对,大概跟找个室友差不多,只是我是房东。」吕怀深笑着解释。

袁初有点懵,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他正在追的小朋友,准备要找个室友,同住一个屋檐下,袁先生光用想的就很焦躁。

这感觉对袁初来说其实很陌生。但再多的不安,袁初也不能表现出来,他现在对深深来说就是一个朋友,他没有立场和资格对这件事指手画脚。

袁先生憋了半天,才闷声道:「哦,那你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嗯。」等等,租房是这麽危险的一件事情吗?

刚刚的「哦」是四声,吕怀深直觉袁先生需要哄:「我还没开始找人,我之後会注意。」

哄袁初几乎成了本能,吕怀深觉得自己这样不好,袁先生这样也不好。

他正要起身,准备找服务人员询问,面前突然伸来了一只手,要拉他一把的意思。

深深完全不懂:「那个我21岁,不是81岁。」

「我知道,这里地毯是皱的,怕你踢到。」袁初手还伸着,盯住他,有点固执。

吕怀深看着他,嘴角一弯,调侃道:「我又不是你。」

袁初显然想起那天被绊倒的糗事,脸都皱了,正yu把手收回,就被深深握住了。

吕怀深出了点力,藉着袁初站了起来,便放开了他的手。

深深的手偏凉,但还是暖的。

跟他的人一样。

袁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和服务人员说话的深深,不自觉地握了下刚刚被牵住的手,感受着。

唔,怎麽办,好想直接牵回家。

买好了床垫,也约定好了送来的时间,吕怀深又在卖场内买了一些生鲜蔬果和r0u类。

袁初跟在他身旁,不时和他闲聊几句。吕怀深推着购物车,偏着头听他说话,挑选商品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娴熟。

「你每天都自己煮饭吗?」

深深摇摇头:「一周大概一到两次而已,平常随便吃。」

「你不是胃不好吗?上次还去做了胃镜。」袁初皱着眉头。

「没那麽夸张。」深深笑着,走到冷冻柜前挑了一包冷冻水饺,高丽菜猪r0u口味。

虽然下周才回诊看报告,不过做完後医师有跟他说看起来没什麽事,应该是轻微的胃食道逆流而已。

「我说随便吃也没有到很随便,真的。」吕怀深指着推车里的冷冻水饺给他看。

「好吧,通过。」袁初看着那包冷冻水饺,很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结完帐後,推车变成袁初在推。袁初没有买东西,就全程陪在他身旁东看看西看,笑着和他聊天,似乎觉得很有趣。

吕怀深很久没有跟人一起逛过卖场了,他很喜欢跟人一起逛卖场。

两人一前一後站在下楼的手扶梯上,深深看着袁初推着车的背影,伸手戳了戳他。

袁先生正在烦恼怎麽把小朋友留到晚饭时间,刚刚买的东西有部分需要冷藏,可能还是得先回家一趟。

不过都回家了,他要用什麽理由再把人拐出来是一个大问题。

袁初很愁,突然被这麽一戳吓了好一大跳,他无奈地回过头瞅着小朋友问:「怎麽了?」

「谢谢你请我吃饭,陪我买东西。」吕怀深是打从心底感谢袁初,但说出来还真不太好意思。

「真的,我很高兴。」

袁初也很高兴,乐到差点又在手扶梯到达时摔了,小朋友一把扯住他手臂,接手他手里的推车,低头闷笑。

「袁先生,你小脑是不是不太好?」

「」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

「深深。」袁初叹了口气。

「嗯?」吕怀深双手靠在推车握把上,是个放松的姿势。

「我陪你是因为我想陪,你很高兴很好啊。」袁初顿了下,笑了:「我也很高兴,所以不用说谢谢。」

吕怀深站直了身t,愣愣地看着袁初,说不出话来。

袁初看着深深微愕的脸,嘴角弯起,笑容灿烂,光明正大地r0u了一把他的头。

记忆中的手感,很软很好0。

吕怀深任他r0u了会儿,才像是回神般把袁初的手给捉了下来,他没生气,就是有点不解。

深深头毛很乱,他说:「我问你,你怎麽这麽好?」

因为我想追你啊。

袁初看着他,轻轻笑说:「我还能更好,你以後就知道了。」

我没有很好,我只想对你好啊,小朋友。

小剧场

深深:什麽意思,你怎麽怪怪的?

袁先生:微笑微笑微笑

9等你醒

我还能更好,你以後就知道了。

吕怀深坐在副驾驶座上,蹙着眉,一直在思考这句话。

天se已近傍晚,车窗外景se飞掠而过,周末的这里和平常日离峰时段差不多,人和车都b较少。

每次和袁初待在一起,时间好像都过得特别快。

他在座位上歪歪坐着,看着袁初开车,看他俐落的转方向盘、打方向灯,稳当地变换车道,就这麽一直看一直看,看的袁先生差点喊救命。

袁初瞄了他一眼,无奈道:「深深,看前面,别看我。」

「哦。」姿势连动都没动,但视线稍微收敛了点。

袁初对他来说很特别。

他对他很好,很关心他,这种没来由的亲近其实很突兀,可是自己却不讨厌,甚至还很喜欢。

是因为认识的方式太特殊吗,他自己也说不准。

倘若换一个人呢?如果那天在公园里的人不是袁初,那个人在自己这里会变得这麽与众不同吗?

吕怀深低低叹了口气,脑袋有些乱,理不清头绪,索x靠着窗户闭上了眼。

深深睡着了。

袁初将车停在了巷子口,熄了火。驾驶座窗户留了点缝隙,他松开了安全带,藉着洒进车内的光线,盯着小朋友看了很久。

深深睡着的样子更乖了。袁初弯着眼,小心翼翼地伸手拨了下他前额的浏海,用食指背轻轻地蹭过他的脸,偷偷地00他。

要什麽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触碰他呢,袁初也觉得很愁。

深深对他的亲近不反感,甚至能容许他更加靠近,这让他很愉悦。但是小朋友看起来并没有恋ai经验,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深深能接受他,接受一个男人。

明明没有认识很久,但是他很喜欢他。

笑起来很可ai,冷淡不理人时也好看、凶的时候表情更活泼,而且还会哄他。

深深那麽好。

想更进一步,担心掌握不好分寸而吓跑人;想维持现状,却又不满足於现状,迟早会把自己憋到坏掉。

袁初很烦恼,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吕怀深睁开眼,r0u了下眼睛,看着袁初双手撑着方向盘,下巴抵在交叠的手上,望着他发呆。

「你在g嘛?」

袁初愣了下,笑着说:「到家了,我在等你醒。」

「哦。」吕怀深点头,看向窗外,又说:「那我回去了,有些菜要赶快冰。」

袁初有些yu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下车帮忙把东西提下来给他。

「要我帮你提上楼吗?」

小朋友看着手里的袋子,笑着摇头拒绝了:「才两袋而已,又不重,我自己提就好了。」

袁初笑了下,没再坚持,被深深赶上了车子。

吕怀深站在巷子口,目送袁初驱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上了楼。

他在进家门後拿出了手机,犹豫了下,传了讯息给袁初:开车注意安全。

他整理买回来的东西,水饺、青菜、r0u,一样样放进冷藏及冷冻库,其余的收进橱柜中。明天周日,他要去当志工,他得早起准备弄几个菜带去医院。

先把保鲜盒拿出来。吕怀深在客厅翻找了下,没找着。保鲜盒放在哪?ch0u屉里吗,还是在厨房的柜子里?

深深跑进了厨房,开始翻箱倒柜。找不到,奇怪了,他收到哪里去了,为什麽找不到?

他扶着厨房流理台的边缘,缓缓地蹲坐了下来,又将脸埋进了曲起的膝盖上,他0着自己左脸,是刚才袁初触碰过的,深深耳朵很红,整个人很恍惚。

「ga0什麽啊」他咕哝着。为什麽要0他脸,太奇怪了,袁初在想什麽?

他是睡着了,但在袁初拨他浏海前就醒了。他很紧张,不敢睁开眼,心律失衡,不懂袁先生是什麽意思。

吕怀深思索了很久,仍是一知半解,他拿着手机窝在沙发上,点开了叶怀琛的聊天画面,最後一次发讯息是前天晚上,他问自己什麽时候要回诊拿报告。

写的很详细,男同志间怎麽za、怎麽才能舒服、一号和零号该如何准备;有些内容也提到有人是两边都可以当的,就是不知道他的袁先生是哪一边虽然,他大概猜到了。

他花了几天研究,也看了实际的经验分享,得到了很多相关知识,吕怀深觉得如果袁初是一号,自己就当零号也不是什麽大事,虽然好像一开始会很痛。

超前部署如深深,袁先生被他的问题给问傻了,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他是纯一号没错,可是深深或许不想当零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x,袁初俊脸都皱了,脑袋纠结了很久,久到吕怀深心情从忐忑不安转为疑惑,到後来笑到肩膀都在抖了,还愣是憋不出一个字。

袁初靠着吕怀深,听着他的笑声,不停地思考,最终咬着牙说:「我一直是一号,如果你想的话我让你上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我当一号的技术b较好」

好吧,为了吕怀深,他豁出去了,男子汉大丈夫,偶尔当个零,又不是不能翻身,深深高兴就好。

吕怀深听着袁初越说越虚弱,声音越来越丧,笑得不行,差点都流眼泪了。

袁初纳闷了,不解地问:「深深你在笑什麽?我们的话题很严肃,我认真的。」

吕怀深退开了些,注视着袁初,笑着问:「你当一号技术很好?」

「还行。」袁初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不过就过去经验反馈上来看,确实很好。

「嗯。」深深点点头,抱住袁初:「那我当下面那个。」

袁初以为自己听错,眼睛睁圆了,呐呐道:「什麽?」

「哦,我说我让你上。」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讲这麽露骨的话,吕怀深觉得还挺新鲜,但他也只对袁初说。

袁初觉得自己要si了,脸有点热,搂紧深深,咬了口他的耳朵,要求:「你再说一次,很se情的那句。」

「」深深想打人,想了下,索x破罐子破摔道:「我说,我想被你上。」

吕怀深也脸红,无奈地问:「这样可以吗?」

「唔,够了。」袁初埋在他颈间,掐了一把深深的腰,闷声道:「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就不让你下车了。」

「」袁先生很难伺候,意见挺多。深深r0u乱了袁初的头发,问:「那我现在可以下车了吗?」

袁初抬眼瞅他,试探:「再亲一下?」

「就一下。」算了,袁初开心就好,虽然他自己也挺乐意的。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时,叶怀琛正拿着杯子从沙发上起身,他看着铁门被打开,深深提着袋子踏进了家门,手在左颊边r0u了r0u,拧着眉,似乎很疼。

叶怀琛正yu打招呼,愣了下,看着深深颊边明显的红印子,简直不敢相信,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拾乾净,捧着杯子站在原地呆问:「袁初打你了?」

吕怀深捏着脸看着阿琛:「啊?」

阿琛走过来,表情严肃:「你左脸,他打你了?」

「他没打我。」吕怀深板着张脸道:「他咬我了。」

袁初除了亲他,下车前还咬了口他的脸,简直莫名奇妙。

「」阿琛拍拍x口,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笑道:「妈耶,变态袁初!」

「我骂过他了。」吕怀深撇撇嘴。

「我看有牙印吗?」叶怀琛凑近瞄了眼,摇摇头:「还好没有,就只是红而已。」

吕怀深走进厨房,在流理台接水洗了把脸,阿琛拿着袋子站在一旁笑,接着帮忙将保鲜盒依序从袋中拿出,一件件收进了储物柜中,并将帆布袋折起一并收了进去。

吕怀深装了杯温开水窝进了沙发,盘着腿,小口喝着,电视新闻正在播报明日气象,他问:「我明天要打工,你是不是明天也开始上班了?」

「嗯,明天开始,大概晚上八、九点才会回来。」

「你们那边会供餐吗?」他现在放寒假了,晚餐偶尔会自己煮,如果阿琛需要,他可以留他的份。

「会啊,五点左右放饭,大家轮流吃,这个福利超bang。」叶怀琛看着深深,好奇问:「怎麽突然问这个?」

「想说要不要帮你留饭,我有时候会自己煮。」

叶怀琛一听,眼睛亮了,兴奋道:「可以吗?如果你有做的话。」昨天晚上深深煮了晚餐,是他喜欢的家常口味,很好吃。

阿琛一脸期待:「我可以当宵夜,不然早上也可以蒸来吃,我吃很多你知道的。」

吕怀深拿着遥控器转台,笑着点头:「可以,但我也不是天天煮就是了。」

「没关系,有煮再留就好了。」阿琛看着他,嘿嘿笑:「爽,袁初会嫉妒si!」

「」吕怀深无法反驳,袁初似乎就是这麽幼稚。

「家常菜超bang,我喜欢,我不挑食,我什麽都可以吃!」

深深看着他乐,切换着频道,最终还是转回了新闻台,主播正在播报今年景气不佳,年前买气不如以往,不少人怨叹不知道怎麽过个好年的报导,还接访了摊商及民众。

过个好年吗?吕怀深笑了笑,今年或许可以不那麽排斥过年了,他也希望可以过个好年,未来也是。

他将手机解锁,传了个贴图给袁初,袁初刚说要回父母家吃饭,现在应该还在开车。

吕怀深听着新闻,突然好奇道:「琛琛,你过年会回家吗?」

阿琛摇摇头,解释:「过年说不定要上班,而且我父母离婚了,各自有家庭,我也不知道要回哪里b较好,虽然他们都有要我回去啦,我初四或初五可能选一天回去。」

回去哪里b较好?吕怀深蹙眉,又问:「除夕也要上班吗?」

「不确定,不过餐厅过年很少放假吧。」其实有没有放假他也无所谓,过年上班说不定还有奖金可以领呢。

「咦,那深深你回家过年吗?」

「我一直在家过年,就这里,煮几个菜,看电视。」

「一个人?」叶怀琛知道他母亲过世了,不过总有其他亲戚吧?

「嗯,一个人,我没有其他亲戚。」

深深回答的很平淡,叶怀琛愣了下,抿着嘴,没继续多问,小声地应道:「是哦。」

吕怀深沈默了下,认真问:「如果你不用上班又不打算回家,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过年,那个,毕竟是娘家人,可以一起玩个扑克牌?」

「啊?」叶怀琛傻住,片刻才回神,眼神微闪。

「你觉得呢?」吕怀深问他,有点期待他的回答。

「我当然没问题啊。」叶怀琛嘴角扬起,不管是除夕围炉还是玩牌放鞭pa0他都没问题,他非常乐意,只是

他清清喉咙,正se道:「不过你要记得跟袁初说一下,我怕他会气si,我还想活久一点。」

「嗯,我会跟他说。」吕怀深笑着点头,道:「顺便问他要不要来玩扑克牌?」

「好啊,三个人才好玩!ch0u鬼牌心脏病还是牌七我都超会的。」叶怀琛喝了口开水,诚恳建议:「只是你一定要确认袁初是真的来打牌,而不是来打我,拜托了深深。」

「」真的不至於,真的。

小剧场

阿琛:袁初你是动物吗,咬人是怎样?

袁先生:情趣,你不懂

阿琛:变态的世界我真的不想懂

深深:我也不想懂

袁先生:

小资讯:

袁初是十月出生的天秤座:d

17第一名

晚餐结束後,袁予谦抱着nv儿坐在沙发上,五岁的袁芊禾在爸爸怀里挣扎扭动,像条鱼一样扑腾,但仍被牢牢摁着,她伸着小短手,哀怨地朝着另一边喊:「小叔叔」

她的小叔叔坐在单人沙发上,专注於手机萤幕,嘴角带笑,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

「芊芊,你小叔叔变心了。」袁予谦托着她腋下,尝试让她乖乖坐好,安抚道:「我们不要理他。」

袁芊禾又嚷了几声,扭了几下,发现逃不出爸爸怀抱,稍微安分了些,委屈地看着他问:「什麽叫变心?」

袁予谦叉了块苹果递给nv儿,让她小口慢慢吃,解释:「就是你在小叔叔心里变成第二名了。」

「那第一名是谁?」

「爸爸也不知道。」

芊芊啃着苹果,一脸疑惑:「那你有变心吗?」

袁予谦笑着摇摇头:「没有,妈妈还有你跟皓皓一直是第一名。」

芊芊问:「那妈咪的第一名呢?」

「你跟哥哥啊,爸爸应该排在病人一号、病人二号病人第一百号之後。」

芊芊似懂非懂,00他的手说:「好可怜。」

袁予谦笑着捏捏nv儿的脸,拿过她手里的叉子,叉了块苹果吃。

罗芸汐牵着儿子,默默地站在沙发後,无奈地看着父nv俩抬杠,旁边还有一位已经明显神游天外的小叔。

同样五岁的袁丞皓牵着妈妈的手,抬头看她,扁嘴说:「我想吃苹果。」

罗芸汐松开他的手,看着儿子奔向爸爸和妹妹。袁予谦一把抱起儿子,转头看她,芊芊攀在沙发上朝她笑:「妈咪!」

罗芸汐笑着0她头,绕到一旁坐了下来。

「爸妈去散步了?」袁予谦问。

「嗯。」罗芸汐点头,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了袁初,又看向了袁予谦,平静道:「你第二名。」

袁予谦正在喂食儿子,闻言愣了下,挑眉笑了出来:「糟糕,有点感动。」

罗芸汐白了他一眼,揽过nv儿,接过袁予谦递来的水果,听他抱怨:「昨天还在失恋边缘的人,今天一脸春暖花开,是追到人了还是怎样」

罗芸汐瞄了袁初一眼,笑说:「是谈恋ai了没错。」

她说的笃定,袁予谦觉得莫名,问:「你怎麽知道?」

斟酌半晌,罗云汐直接把小叔给卖了:「晚饭前跟我说的,他男朋友我算认识吧,是个好孩子。」

「小他五岁,会做饭会打架的那一位?」昨天还在和他讨论呢,今天就在一起了吗?

深深还会打架?罗芸汐笑了下,点点头。

袁予谦纳闷了:「他为什麽不跟爸妈说?一整晚在那边憋着乐。」

「小初让我保密的,他是挺想说,但是又担心妈太积极,急着想看本人,怕给深深压力。」

「深深是他绰号?有照片吗,我想看看他长什麽样子。」

「」明显b爸妈还积极的哥哥。

深深从明天开始恢复打工,得知这个消息的袁先生很高兴,毕竟有机会在午餐时间见到小朋友,他挺期待。

袁初嘴角翘着,姿态懒散地窝在沙发中,他点开手机相簿,看着下午吃饭时偷拍的照片。深深吃着布丁的侧脸,视线朝着窗外,双眼微眯,细碎光线洒在他身上,很享受的样子。

袁初视线微微一抬,赫然发现侄nv蹲坐在他脚边,张着大眼睛,忧伤地盯着他看。

袁先生头一歪,笑着招呼她过来。

「小叔叔!」袁芊禾攀着袁初的腿,一脸希冀地望着他,努力往上爬,好奇问:「你在看什麽?」

袁初将芊芊抱起来,让她稳稳坐在自己腿上,将手机递给她,笑问:「在看喜欢的人,你觉得好看吗?」

芊芊捧着手机,看着萤幕上的照片,是一个男生。她想了想,用着已知的字汇回答:「亮亮的,好看。」

袁初很满意,又听她说:「这是第一名?」

「什麽意思?」

「小叔叔你一直不理我,爸爸说我变第二名,所以他是第一名吗?」芊芊歪着小脑袋瓜看他。

袁初前後连贯思考了下,才恍然大悟,随即乐道:「对,他是第一名。」

芊芊点头,再次看向照片:「第一名好看!」

「叔叔也觉得他好好看。」袁初嘴角弯弯,问她:「那你觉得小叔叔好看吗?」

芊芊笑眯了圆眼睛,兴奋秒答:「小叔叔帅!」

袁初轻笑了声,继续问:「你妈妈好看吗?」

芊芊更高兴了,喊道:「漂亮!」

袁先生再接再厉:「那你爸爸好看吗?」

芊芊还是秒答:「呃。」

芊芊试图补救:「好看。」

袁予谦:「」来不及了,你爸心碎了。

袁初将小侄nv头发r0u的乱糟糟,看见哥哥吃瘪,笑得不能自己。

吕怀深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时,叶怀琛已经睡着了。他把整张脸埋进了沙发扶手缝隙中,蜷曲着的睡姿看着有些骇人,他盯着叶怀琛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他呼x1均匀还活着,考虑了下便走过去把人给拍醒了:「琛琛,你这样会感冒,要睡回房间睡。」

叶怀琛迷迷糊糊露出一只眼睛看他,嗫嚅道:「我洁癖,要洗澡。」

说完便撑着身t爬了起来,捉着抱枕踩着拖鞋啪哒啪哒地进了房,三分钟後他打着哈欠,肩上挂着浴巾和换洗衣物慢吞吞地进了浴室。

吕怀深视线随着他移动,见人进了浴室还傻了下,赶紧敲门喊:「抱枕,琛琛抱枕!」

三秒後门开了,叶怀琛稍微jg神了些,一脸歉意地将抱枕交给深深,说:「太顺手了抱歉。」

吕怀深摇头,看他真的很困的样子,提醒他:「你需要帮忙要喊,不要跌倒。」

「没事没事,只是想睡觉而已,放心。」叶怀琛搔搔脑袋,笑着关上了浴室门。

吕怀深瞄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一点。虽然和他当室友还不满两天,但他发现叶怀琛是真的把早睡这件事执行的很彻底,到点就困。

这也是他头受伤留下的後遗症?吕怀深不太确定,或许哪天琛琛会愿意和他说。

他将电视打开转到了新闻台,拿起手机点开了袁初的未读取讯息,一张照片瞬间印入眼帘。

是张三人自拍照,掌镜人很明显是袁先生,照片太过可ai,吕怀深直接笑出声来。

照片中除了袁初,还有两个年纪很小的孩子,一左一右并排坐着,三个人看着镜头傻笑,拇指和食指交错,b出了手指ai心。

一大两小,三颗ai心。袁初还朝他眨了只眼,很sao包、很好看,他好喜欢。

袁初说这是他哥哥的双胞胎儿nv,今年五岁,小名分别是芊芊和皓皓,又提到芊芊看了他的照片,说他好看。

深深笑着将照片保存了下来,回覆道:你怎麽有我的照片?

那厢已经回到家的袁先生看着讯息,眼睛眯了眯,回道:我偷拍的。

然後小朋友的电话就来了,袁初笑着接起,懒洋洋地喂了声。

电话那头沈默了会儿才说:你再喂一次。

袁初0不着头脑,只好又「喂」了声,笑问:「怎麽了?」

没有,就觉得好听。袁初说喂的时候,尾音会拖着,和平常说话时不大一样,懒懒散散的。

袁初乐道:「你要我再多喂几声吗,还是想听点别的,嗯?」

不用,谢谢。深深果断拒绝袁先生的好意。

「真冷淡啊小朋友,下午明明那麽乖的。」袁初叹了口气,躺倒在米白se布质沙发上,回忆下午的美好时光。

想起来还有点懊恼,他应该再多做些什麽的,譬如说会把车子弄脏的事情、会把深深弄脏的事情袁初用手背盖住了双眼,低声笑了起来。

吕怀深其实不怎麽乖,但如果是袁初的话,他乖一点也无妨,他正这麽想着,手机那端袁先生的乐呵声钻进他耳朵内,毫无理由的。

我能问问你在笑什麽吗?小朋友声音凉且淡,透着疑惑。

袁初只回答了两个字:「秘密。」

说完仍自顾自地乐,深深放弃去探究袁先生丰富的脑内活动了,他转移话题问道:你还没说你照片哪来的。

没料到又绕回了这个话题,袁初索x坦白道:「下午趁你没注意的时候拍的,吃布丁的照片,我侄nv说好看。」

袁初轻笑了声说:「我们小朋友当然好看了,怎样都好看。」

哦。又在夸他了,深深脸有点热,片刻才说:你想要照片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可以拍给你。

虽然他很少用手机自拍,但拍几张照片也不是什麽难事,袁初大可直接和他要。

袁先生一听,表情一愣,飞快地从沙发上坐起,语调上扬透着雀跃:「真的?」

呃,真的。吕怀深微蹙眉,觉得袁初情绪似乎过於兴奋,只是传几张照片而已,不至於这麽开心吧。

「真的可以吗?」袁初又问了一次,同样欣喜的语气。

咦,他们在说的是照片没错吧?

可以,我等会传给你。深深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想起刚才和叶怀琛讨论的过年话题,想询问袁初意见,他正准备要开口,就听见袁先生说话了。

「深深,除了你的照片」袁初咳了声,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以拍你腿的照片给我看吗?」

深深呆若木j,拿着手机,老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仅仅一个字:蛤?

袁初很贴心的又解释了遍:「嗯,就是我想看你的腿的意思。」

怎麽办,这题好难。

小剧场

浴室中

阿琛:我怎麽觉得有事要发生?

客厅中

深深:我刚刚听到了什麽?

袁初家

袁先生:深深该不会生气了吧?

18那些腿

「如此靠近,却触碰不到你~只好把一切当作神的游戏~~」叶怀琛头上披着条毛巾,从热气氤氲的浴室中走出,轻哼着歌,不复刚才的困倦模样。

「倘若~命中、中呃?」他将浴室门稍稍带上,一抬眼就看见从卧室走出来的房东,後半段歌词y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两人维持着姿势,相顾无言。

五秒钟过後,叶怀琛率先开口:「深深你不冷吗?」语气和表情均是满满的疑惑。

「蛮冷的。」吕怀深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侧,脸se很平静。

叶怀琛擦着未乾的头发,劝他:「那你要不要换条k子?不是啊,我记得你刚刚明明穿长k的,怎麽变成短k?」

吕怀深脸皱了下,没多解释,只将手机递给叶怀琛,尴尬道:「那个,帮我拍个腿?」

「拍你的腿?」叶怀琛拿着手机,一脸震惊地望着他,指着深深露出的膝盖及肤se偏白的小腿,又确认了一次:「腿?」

深深点头,伸出右脚朝他晃了晃,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嗯,就是腿。」

「你为什麽突然要拍腿啊深深?」叶怀琛瞄了眼室内温度,胡乱地擦擦头发,把毛巾扔上了沙发,将手机打横,边後退边问他。

吕怀深犹豫了半晌,诚实道:「袁初想看。」

其实就只是腿的照片而已,袁先生想看那就拍吧。不过腿照具t来说该怎麽拍,他其实也没什麽概念。

他挂了电话後还有些愣,进了房间在衣柜中找了半天才捞出一件短k换上。

总而言之,有腿就好了吧?

叶怀琛举着手机睁大眼,表情b刚才更惊恐了,心里对袁初的变态评级上升至一个新高度。

你们的情趣琛哥真的不懂,但深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呢?

「深深,你会不会太宠袁初了?」叶怀琛被这麽一吓突然就不困了,收拾好了表情,开启娘家人模式苦口婆心道:「宠男nv朋友虽然很正常,但有些要求太过分还是要拒绝,不能没有底线,你这样袁初会得寸进尺,我有点担心耶!」

吕怀深认真地听他叨念,心中一暖,弯着眼睛笑道:「这我知道,这个还在可以接受范围,如果我觉得不ok还是会拒绝的。」

「不勉强就好。」叶怀琛点点头,後退几步蹲低身子,笑说:「好吧,来拍腿,把你的腿拍的跟名模的美腿一样!」

吕怀深看着架势十足,举着手机几乎要卧倒在地的琛琛,乐道:「不用,普通的拍就好了。」

「对了,你脸要入镜吗?」

「不用吧,腿就好了。」袁初说了只要腿,那就给腿。

叶怀琛应了声,让深深手扶着沙发自然地站立,乔好姿势後迅速连拍了几张,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他看着照片,挺满意地朝深深b了个ok。

吕怀深被催促着去换回了他原本的毛绒睡k,回了客厅和叶怀琛研究起照片。

其实就是普通的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看着自己的腿照还挺诡异的,倒是琛琛称赞道:「你皮肤真白啊深深,拍的还挺好看啊。」

吕怀深找出吹风机递给他,纳闷道:「袁初到底要这种照片g嘛?」

真要b较,袁先生自己的腿才是笔直修长,毕竟身高整整多了他十公分,每次看见袁初穿西装,都会不禁在内心赞叹他的好身材,如同衣架子,怎麽穿都好看。

「唉,袁初的等级太高我无法理解。」叶怀琛摆摆手,嘿嘿笑着将手机还给深深,在旁边吹起了头发。

等级太高?吕怀深无法领会其中涵义,又看了眼照片,并不急着传给袁初,他跳回主画面点开了浏览器,终於想到要搜寻关键字,他打了「腿照」两个字,按下了图片搜寻。

微睁大的双眼充分显现了吕怀深此时的心情,他食指尖滑着萤幕,各式各样各有千秋的美腿照猝然撞入他眼里。

嗯,这些腿照似乎和他想像中的有些出入。

「」意识到自己ga0错拍摄方式和姿势的深深表情很僵。

吹风机轰轰声盖过了电视音量,无声的夜间新闻让叶怀琛眼皮几乎要打架,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提神。

待他吹乾头发正卷线时,深深轻点他肩,默默将手机递了过去,示意他看萤幕上众多的美腿照,平铺直述说:「我觉得袁初要的应该是这种腿照。」

有点x感,第一人称视角自拍的那种。

瞌睡虫再一次被惊飞的叶怀琛望着那些腿,笑出声来:「原来美腿照是这样拍哦?长知识了。」

「只是这好像都是nv生的腿,自己拍还蛮尴尬的吧,而且还要传给别人看?」叶怀琛边说边拉起k管,缩着双脚依样葫芦地在沙发上摆出姿势。

吕怀深在一旁看他耍宝,听他认真说:「靠,这样拍感觉腿真的会变很长,我176公分,四舍五入也有个180,我也有大长腿!」

矮琛琛一公分,不认为自己有大长腿的吕怀深吐槽:「你的四舍五入会不会入太多了?」这四公分有点过分哦。

「也没有差很多啦。」叶怀琛0过手机,对着自己的腿b划了下,卡嚓一声,实验x地拍了张照。

「g,很长!」叶怀琛喊了声,又表示:「只是我的肤seb较健康,这种上传感觉会被人检举」一看就知道是男x的腿。

「我现在就很想检举你。」深深眯起眼睛,无奈道:「把k子拉好。」

叶怀琛依言乖乖地拉好k脚,半瘫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不打算闹深深了,问他:「所以你要重拍吗?超简单的,但是传给别人耻力要很够。」

「不重拍了,传原本的那张就好,反正都是腿。」深深摇摇头,又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噗哧笑出来,打趣道:「如果你不介意,你的腿照借我传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叶怀琛僵了半秒,接着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姿态之矫健轻盈地跳上离深深较远的单人沙发,眉头深锁,单手推拒,语调充满求生yu:「手下留腿啊深深,你不怕袁初砍我的腿腿吗?我腿腿那麽长,不能啊,你怎麽可以传别人腿照给男朋友啦,不行啦真的!」

惊慌到讲出叠字的琛琛,让吕怀深抱肚笑倒在沙发上,他边笑边r0u眼解释:「我跟你开玩笑的,真的!」

深深朝他gg手指,忍笑道:「你腿腿很安全,我保证。」

叶怀琛护着手机蹲在椅子上,看深深笑的夸张,很气。

「g!笑p,谁跟你腿腿!」他一边挪回原本的位置一边念深深:「我发现你很皮啊,你平常挺会装的啊?啊?」

吕怀深拍拍身旁,让他坐下,眼里盈满笑,觉得琛琛太好玩了。

「我没有装,一直都这样。」应该说,他的这一面只愿意让自己亲近的人看见。

「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种人,差点被吓秃。」

深深笑眯眯点头:「嗯。」

「我那麽认真帮你拍照,你居然这样玩我,太邪恶了。」

「开个小玩笑而已,不会传的。」深深再一次向他保证。

叶怀琛沈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大气,语重心长说:「我知道袁初已经看我不顺眼一阵子了,但我真的不希望他太讨厌我。」

叶怀琛说的严肃,让深深蹙起眉头。

他知道袁初并没有讨厌琛琛,只是单纯的幼稚ai吃醋而已,吕怀深正yu解释:「袁初其实没有」

「唉,如果他以後不让我搭他车怎麽办?」想想还觉得难挺过的。

「」很好,白担心了。

虽然叶怀琛的担忧太过神奇,深深想了想还是打算给他建立信心:「他没有讨厌你,没事。」

「这样当然最好啦。」叶怀琛耸耸肩本想起身回房,突然顿住:「对了,我想到了,你不如叫袁初用他的腿照交换你的腿照?」

吕怀深认真思考是否该收回他前面所说的那句话。

「我其实没有很想要看他的腿照。」如果是西装照或是生活照他倒是很想要。

吕怀深点开手机相簿翻了下,大部分都是些风景、花草树木、食物照,还有他跟妈妈的合照。

自己的独照还真是一张都没有。深深抬眼瞅着叶怀琛,说:「困吗?能不能再帮我拍几张照片?明天做早餐给你吃。」

琛琛只想了三秒就答应了,乐道:「来吧,帮你拍个三百张都可以!」

「三、四张就好了。」三百张太浮夸了哦。

小剧场

袁先生:我的戏份呢?

深深:呃

袁先生:说好的腿照呢?

深深:看着手机,莫名心虚

19海芋

袁初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萤幕上被他已读的几张照片,怀疑人生。

??小朋友一共传了四张照片给他,然而,没有腿照。这的确让他有些失望,但这并不是他怀疑人生的原因。

??原因出在第四张照片上。袁初无言地盯着那张双人合照,是张扮鬼脸的照片,深深用食指牵扯着左下眼皮,两眼睛瞪得很大,吐着舌头,很俏皮;叶怀琛则是做出了孟克呐喊状,双手把脸绷得看不清原本长相。

??深深好可ai,但旁边那东西是什麽,可以烧掉吗?可以殴打孟克鼻梁吗?是谁允许叶怀琛出现在照片上的?

??袁先生觉得有些心酸,腿照没有不要紧,反正深深整个人都是他的,他以後不只可以看,还可以肆无忌惮地0,ai怎样就怎样。

??他就是心里不太平衡,自己都还没和深深合照过,又被电灯泡给抢先了。

袁初丧着脸,修长手指轻点萤幕,忍着将孟克截掉的念头,仍是将每张照片都保存了下来,并回覆:

你好可ai,我要准备睡了,晚安。

??没提及那消失的腿照,还担心流露出的情绪太明显,袁初东挑西拣,又选了张满是ai心的兔子贴图传了过去。

??另一头的吕怀深收到讯息,看着那行字和被ai心包围的小兔子,沉默了会儿,有些哭笑不得,抬头对叶怀琛说:「袁初心情不好。」

??叶怀琛正要回房,闻言只是笑:「就说了不能传合照,而且你後来连腿照都没传,袁初一定心情不好啊,你只能哄哄他了,你传0照给他啦,保证马上就开心了……嗷!」

??吕怀深向他扔了颗抱枕,作势要再扔第二颗,琛琛惊险地躲开了,促狭地朝他眨了下眼,笑声猖狂,一闪身溜回自己房内,保命能力堪称一绝。

??看着房门关上,深深撇撇嘴,将落地的枕头捡了起来,视线又回到了手机萤幕上,叹了口气。

吕怀深并没有秒读秒回的习惯,所以袁初对於是否能收到来自他的晚安,倒是很随缘。

反正明天又能见到人了,他不急。

当le的提醒声响起时,袁初正刷好牙从浴室走出,他在床缘坐下,没看讯息通知直接解锁了手机,醒目的红底白字数字「2」就挂在app图示旁,他点了进去。

??两个字,一张图。

??一句晚安和他失而复得的腿照。

??袁初眯着双眼,看着那张照片,嘴角g起,快乐地笑出声来。他起身在床旁踱步,终於在绕行房内三圈後,将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床上,脸埋在枕头中,他试图冷静,但嘴角尽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种明明不想传照片给他,但最终仍是心软的行为也是深深的可ai之处。

??袁初侧躺着身t,重新点开了照片又看了会儿,然後无法抑制地心痒难耐,他想了想,直接拨了视讯通话给深深。

然而,无人接听。

袁初笑了声,挂掉视讯通话,改拨出一般的通话,这次同样响了很久,但袁先生十分有耐x地等候着。

??电话最终仍是被接了起来,小朋友的声音有些不太情愿,劈头就道:g嘛?

??袁先生轻笑,调侃他:「怎麽这麽凶啊你,刚刚怎麽不接电话?」

袁初懒洋洋的调笑语气,让深深十分无奈:就不想接。

吕怀深回房间後犹豫了挺久,照片的事是自己食言在先,良心不安过後,仍是重拍了袁初想要的那种。

刚看叶怀琛拍不觉得有什麽,等到自己实际摆出姿势,又想到这是要传给袁初的,深深就窘的不行。

但好歹还是顺利传出去了。

袁初挑眉,轻轻地「哦」了声。

你照片看了?

「都看了,我很喜欢,好可ai。」袁初躺在床上眨眨眼,挣扎了下还是忍不住抱怨,「只是有张很有问题。」

深深愣了,有问题?

问题可大了呢,袁初想。

「我看到一颗超亮的电灯泡,眼睛不适,内心不爽。」

这个幼稚鬼,那张照片是我提议要拍的,我还蛮喜欢的。

「哦,我喜欢只有你的照片。」和腿的照片。

那下次我们也拍一张类似的好吗?

袁初笑了出来,怎麽小朋友就这麽会哄他,「可以,我原谅你了。」

吕怀深抿着嘴,听着袁初的笑声,莫名心虚,和叶怀琛一起过年玩牌的事情突然堵在嗓子里,说不出口了。

照这个走向,袁先生之後可能真的不是来打牌,是来打琛琛。

袁初,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小朋友的声音突然有点严肃,袁初不太明白怎麽回事,也跟着正经起来,「嗯,你说。」

是这样的,我和琛琛讨论了一下,他除夕不回家,所以我们打算今年一起过年。说是这麽说,但还是得等琛琛确认那天有没有放假。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只剩袁初浅浅的呼x1声,深深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热,有些忐忑,他缩了下肩膀,窸窸窣窣地将自己埋进了被窝中。

袁初呆呆望着卧室天花板,今天第二次,怀疑人生。

即使脑里心里已经将某颗闪亮电灯泡打碎沉海了,他还是得

你如果在台北过年,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来,琛琛说可以玩牌。吕怀深声音有点闷:虽然还不确定,但怕你又要吃醋,想说先跟你说可以吗?

袁先生能说什麽,只能悠悠叹气:「可以。」

深深在暖和的被窝中笑了,声音低低,听着很乖:不要吃醋啊,袁初。

袁初掩饰地咳了声,「没有,我只是在怀疑我是不是欠叶怀琛钱了」

到哪儿都有他,存在感强的不像话,但实际转念一想,自己能跟深深顺利在一起,叶姓灯泡也推波助澜了一番,虽然亮度有点超标但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其实,他只对你的车有兴趣而已。

「」还真是谢谢了。

吕怀深在黑暗中弯起嘴角,你如果有空要过来吗?

袁初家亲戚多住在北部,往年过年都是在台北过,这几年除夕围炉都是在外面的饭店或餐厅吃,热热闹闹吃完,一夥人再回到爷爷nn家泡茶聊天打牌领红包,这是每年的惯例。

除夕,是吕怀深母亲过世的日子。

深深家中只剩他自己一个人,袁初光想就觉得不是滋味,想着乾脆带他回家过年吧又觉得时机不成熟,不太妥当。

他的x向在亲戚中一直都不是秘密,除了父母亲,爷爷nn阿公阿嬷都关注着,很为他着急,但又合理地将这种担忧压在不过度g涉及给他压力的情况。

但深深家里情况特殊,他不敢冒然将他带回家,自己曾差点把人吓跑一次,万一没g0u通好,又被家人吓走怎麽办?

吕怀深迟迟等不到答覆,心里有些没底,呃,如果你没空也不用勉强

「深深,」袁初从床上爬起来,坐正了,他眼神很亮,组织着话语,「虽然我说这些可能还太早太早,你也可以不相信,但如果你愿意相信,明年」

袁初笑了,语气笃定而温柔:「我可以带你回家过年吗?」

深深那边没了声音,很静,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袁初静静地等待,他不急。

空白的时间很长,很安静。深深什麽都没说,但袁初什麽都听见了。

轻轻的啜泣声尽数落入他耳中,袁初无声地叹了口气,内心软的一塌糊涂。

怎麽就哭了呢他的小深深。

深深x1了x1鼻子,带着鼻音:我不喜欢过年。

「嗯。」袁初知道原因,仍问道:「为什麽不喜欢?」

吕怀深捂着脸,眼里都是泪,他张了张嘴,深呼x1了几次才慢慢说道:除夕是我妈妈的忌日。

我以为她能跟我过年的

深深边哭边说:我好讨厌过年

袁初默默听着,被他哭的心都疼了,「深深乖,不要哭。」

「我以後都陪你过年好不好?」袁初哄道:「我家很热闹,你会喜欢的。」

吕怀深抹了把泪,哽咽:好你不能骗我。

「才不会骗你。」袁初继续哄,「不准哭了啊,我今年吃完饭就来陪你,叶灯泡也在啊,不哭不哭。」

深深ch0u了面纸擤着鼻子,轻轻说了声好。

「那过阵子我带你回家给我爸妈认识,」袁初想了一下,「那你之後也带我去看你妈妈好吗?」

好。

袁初突然顿了下,想起了一件令他很在意的事,心中有了猜测,他迟疑地问:「你大头贴的海芋,是不是和你妈妈有关?」

对,深深紧紧地闭上了眼,睫毛shsh的,还挂着泪,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还没生病的时候,每年我们都会去竹子湖采好多回家。深深r0u了r0u眼睛,忍着不落泪。

袁初好想00他的头,安慰他,但无奈只能透过电话哄:「没事,以後我陪你去。」

「你不能再哭了,我明天会检查。」袁初是真担心他哭过头,「你要是再继续哭,等一下我就到你家按门铃了啊?」

吕怀深又x1了鼻子,打了个哭嗝,没说话。

袁初继续威胁,「我按完门铃之後,就会去敲叶灯泡的门,把他抓起来扔出去让他睡楼梯口,是不是很惨很可怜?所以为了他着想,你不能再哭了,明天眼睛很肿怎麽办,你还要打工对不对?」

袁先生的威胁里,为什麽受到伤害的都是琛琛?吕怀深眼眶红红,脑袋乱乱,很茫然。

袁初轻笑着,「赶快乖乖睡觉了,都不知道你这麽ai哭。」深深哭起来就真的跟个小朋友没两样。

袁初,深深用着小鼻音说:你好好,我真的好喜欢你。

袁初乐了,松了口气後倒回床上,嘴角扬起,低声说:「我也是。」

小剧场

阿琛:我昨天睡得不太好,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恶梦

深深:譬如?

阿琛:一个是被丢到海里喂鱼,另一个是梦到自己醒来结果发现躺在楼梯口,楼梯口超黑

,然後有奇怪的脚步声一直靠近我超可怕,我一直跑一直跑,之後就被吓醒了

深深:这个剧情有点熟悉

阿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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