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把漆
袁初捧着碗,右手举着筷子,呆若木j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压低帽檐戴着口罩的来人、被恣意泼洒的鲜红se及绿se油漆、带着孩子及亲友奔逃的客人。纷杂凌乱的脚步声、不可置信的惊呼哭泣声、低级的三字经、五字经,挨着问候人家祖先的粗哑男声响在他耳旁。
他怎麽还坐在这里?袁初垂下眼看着吃剩一半的小火锅,脑袋里有些乱。
左臂被人扯了下,是同事小陈,小陈嘴里喊着,气急败坏的语气:「阿初!人家都来讨债了你还吃啊,快跑啊!」
袁初愣了会儿,如梦初醒一般,赶忙起身跟着其他同事朝着门口的方向逃跑。
还捧着个饭碗。
小陈回头看见他手里那个碗,眼角ch0u了ch0u,大声嚷着:「你带着碗g什麽!!」
袁初身高b小陈高了不只一个头,他低头看了小陈一眼,目光移向手里的碗,里头还盛着约半碗的饭量。
忘了筷子。
偏过头朝着小火锅店里看了下,厨房里刚跑出来个男人,瘦瘦高高的,脸还没看清楚,对方就劈头盖脸的被油漆泼了一身。
变成个绿se的人。
袁初不知怎麽的,突然很想笑,唇角不合时宜的g了g,非常没有良心。
小陈拉着袁先生的手臂带着他跑,对这奇葩简直无语凝噎。
最早逃出来的客人中有人报了警,警察没花多少时间就赶到了现场,但几位泼漆男子早已逃逸无踪。
几位员工及那位「绿se的人」被警察相继带出,午休时间还没过,不少看热闹的人在周围议论纷纷。
袁初长得好,身高腿长,眉眼清俊、鼻子很挺,内双眼皮眼角微垂,看人时好像总带着笑。铁灰se衬衫、黑se西装k,搭配蓝底斜纹领带,单手cha着口袋站在人群中,慵懒惬意,惹眼的不得了,不像坐办公室的上班族反倒像是街拍的模特儿。
如果忽略他手里拿着的碗的话。
这无处可去的碗,让袁初有点困扰。
几位同事围在他身边,盯着那个碗,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表示这是个人才。
袁初看着警察对着「绿se的人」说了几句话,对方点了点头,又往店里走了回去。
那人身高b他还矮些,很瘦,远远看着,脸上除了眼睛周围乾净,其余地方都是触目惊心的绿se。
依旧看不清脸。
袁初0出手机看了时间,眉头皱了下,瞪着手里的半碗饭,心情不大美丽。
其他同事也注意到了,提醒着大家赶紧回公司,小心不要迟到了。
刚向店里走去的那位「绿se的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朝着袁初离开的方向看了眼,直到人都看不见了,才收回了目光。
回到公司後不久,袁初才想起来他们一行人都吃了霸王餐。
虽然没付钱的原因始於不可抗力,且一言难尽。
小陈经过,看着公司奇葩男神拖着下巴沈思,眼神严肃而庄重。
桌面上摆着个空碗。
「阿初,你把饭吃完了?」你是有多饿啊。
袁初抬头看着小陈,点了点头,接着说:「我们刚刚吃饭没付钱。」
小陈怒道:「我没请他们给我jg神损失赔偿就不错了,那种情况谁还记得付钱啊?」说着说着还是掏出了皮夹,气势汹汹的拍了张钞票到男神桌上,留下来一句记得找钱後,转身走了。
袁初看着小陈离开的背影,盯着桌上的纸钞,俊脸都皱了,气得不行。
ga0什麽,一百块不够好吗,找个p钱。
傍晚六点左右,早已拉下铁卷门的小火锅店前站了个人。来人西装笔挺,背着电脑包,手里提着纸袋,在铁卷门前张望。
袁初靠着铁卷门听了一会儿,没听见什麽声音,反倒蹭了一身的灰尘,蹙着眉拍了拍西装外套,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铁卷门下有光,里头应该还有人。
他按了旁边的电铃,又等了等,铁卷门缓缓升起,自动玻璃门後是一位年轻男店员,一脸警戒又狐疑的盯着他。
袁初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夹链袋,举给对方看,里头是零散的几张纸钞和零钱。
隔着道玻璃,男店员听不清他说了什麽,虽有些0不着头脑,仍是开了门让他进来。
袁初看着整理到一半的店内,红绿油漆仍随处可见,地上摆着水桶、抹布及拖把,餐桌上的杯碗瓢盆已经收了起来,椅子被倒扣在桌上。
「请问你有什麽事吗?」
袁初默默收回视线,举起夹链袋晃了晃,表示自己是来付五人份的午餐钱的。
男店员恍然大悟,说着你等等,朝着後头喊了声:「深深,有人来付钱欸!」
深深?
挂着「非员工请勿进入」的门被拉开了一点,缓缓地探出了一颗脑袋,歪头眯着眼,十分茫然,却在看见袁初後,瞬间瞪大了眼睛眨了好几下,表情有些不自然地从门内走了出来。
同样是位年轻男人,年纪不大,四肢修长,身高不矮,但身材看着很单薄。袁初将夹链袋交给对方,那人低着头伸手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
「你等我一下,我等等开发票给你。」男子将夹链袋中的y币倒在手掌上,确认金额。
袁初注意到从刚刚开始这位男子就一直低着头,他只好看着对方头顶及数着零钱的手,看了会儿,像是发现了什麽似的眯了下眼,也没多思考,手就先动了。
告一段落正准备去开发票的男子僵住,缓缓抬起头看着袁初,一脸震惊不解,下意识地捉住了袁初的手腕,那手腕的主人正揪着他一撮头发。
总算看到脸了。
袁初目光扫过对方惊讶的脸,这人年纪顶多二十岁,眉眼生得挺乾净,双眼皮眼睛大小一般般,鼻子也挺的一般般,嘴唇薄薄的,整t来说倒是不难看的一张脸,看着还挺乖。
此时看着挺乖的人嘴巴微张,眉头皱的快打结了,袁初才发现他左嘴角有个已经结痂的小伤口。
「你在g嘛?」深深问他,看进袁初的眼睛,语气很平静。
袁初摩挲着手里一小撮发,收回手後还回味了下,头发还挺软。
接着後知後觉地发现,大事不妙。
「深深?」一声叫唤将两人拉回现实,一旁被他们遗忘已久的男店员瞪着袁初,手里拿着手机吼:「靠,你是变态吗?我要报报警了!!」
误会大了。
袁初偏过头看着「深深」,一脸无辜。
「我不是变态,只是想确认一件事。」袁初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口:「你是下午那个绿se的人?」
「噗——!」嚷着要报警的男店员没憋住。
「」
「被泼了绿油漆的那个?」袁初又问了一遍,真的很好奇的样子。
男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偏过头,不吭声。
袁初看着面前这人一脸憋着不说话的样子,想来是猜对了。
「你嘴角破了,打架了?」袁初指指自己的脸,对方疑惑的直盯着他看,点了点头。
所以也不是像表面看着那麽乖,还会打架。
「你几岁了?」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袁初以为他没听清,又问了一次。
「21岁。」男子嘟囔了声,移动到了柜台收银机前说:「收你730元,我开发票给你。」
袁初点点头,在接过男子递过来的发票时,瞄了眼他的手,跟他的人一样瘦瘦的,但骨节分明,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甲盖上还有没清理乾净的油漆渍。
头发也是。
袁初指了指男子的头,对方以为他又要上手揪他头发,後退闪避了一下。
「」袁初觉得自己必须要澄清一番:「那个,我真的不是变态。」
「你头发上还有油漆,记得洗乾净。」
男子愣了会儿,下意识地抓了把头发,慢慢的嗯了声,目送袁初离开店里然後看着人又退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递给他一个碗。
男子被迫接了那个碗,发现这碗还有点眼熟。
「你们的碗。」袁初说的很坦然。
事发有点突然,男子有些不解,白净的脸上是大写的疑惑。
袁先生一本正经解释道:「我饭还没吃完他们就打进来了,碗就被我带走了。」
男子想像了下午那兵荒马乱的场面,觉得袁初逃跑时还带着碗也是十分可ai了,不由得在心里乐呵着。
原本想马上就离开的,但袁初看着眼前这人突然眯着眼乐,就挪不动步了。
怎麽了这是,笑起来还挺好看。
「你叫什麽名字?」袁初眯着眼,漂亮的内双眼皮垂着,一手还g着後背包袋,明明站姿笔直端正,看起来却有些慵懒,有些电。
男子看着袁初,弯弯的眉眼突然就皱了,嘴角还不自然的撇了下。
「为什麽突然要问名字?」
为什麽呢,袁初也不知道。
「没什麽,就问问。」又补充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哦。」并不想说。
袁初还在等,男子在柜台里微微抬头看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没人说话。
咦,这是不想跟他说的意思吗?
男子叹了口气:「你不是说不想说没关系吗?」
袁初败了,就不该补充那句。「我也就是说说。」
「所以,能告诉我名字吗?」
「你真的好奇怪。」男子笑了出来,「我叫吕怀深。」
袁初眯着眼直瞅着他,又问:「怎麽写?」
吕怀深也没怎麽思考,随意0了张便条纸,抓着笔写了起来。袁初认真看着他写,抓着背包背带,犹豫了几秒钟又问:「能不能顺便留个电话?」
吕怀深顿了下,「深」字的最後一笔被写的长了点,他低着头,下意识的用笔戳了戳纸,又写下一串数字,把纸推给了袁初。
袁初瞄了眼,将那张便条纸收进了西装k口袋,看着很满足的样子,笑得很好看。
但人一旦得了甜头,就容易得寸进尺。
「你等等。」袁初拿出手机,看着柜台里的吕怀深,自然而大方地说:「可不可以加个le?」
「」深深无话可说。
「喂!先生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报警了我跟你说!!!」男店员还在吼。
「」不是,你怎麽还在。
2小朋友
袁初,今年二十六岁,台北人。
在国外完成硕士学历後,两年前一到职立刻在公司内引起一阵sao动,原因肤浅却很实在。
人长得太好,气质也好,脾气也好,家境看起来也很好。
有传闻说他家里有石油,还有养骆驼。真实情况众说纷纭。袁初不堪其扰,再三澄清家里真的没有产石油,更没有骆驼。
这都什麽跟什麽,袁先生很茫然。
袁先生从不迟到早退,是位工作认真、业务能力极优秀的大好青年。
而且单身。
少部分同样单身的nv同事眼睛一亮,利用各种机会送点心、饮料,单独约吃饭的也有。袁先生很困扰,但仍保持着良好的修养一一拒绝了这些礼物及邀请。
大多数人这样碰着软钉子,00鼻子就知难而退了,偏偏其中有位特别难缠的,不同楼层不同部门,也不熟悉,却总是来找他甚至等他下班。
袁初拒绝多次,也坚决不收任何东西,但对方仍不肯放弃,脸皮b妆还厚。
袁先生差点自闭到不想来上班。有天终於忍无可忍,下定决心要g大事。
某天nv同事又来找他,她一踏进来就收获了不少视线,不可否认,nv同事很美,波浪长卷发,合身套装,窄裙搭着黑丝袜,身形高挑,妆容jg致yan丽。
勇敢追ai并没有错,但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了,给袁先生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她对自己的自信,到了袁初这里就变成了傲慢。
袁初从位置起身,走到了开放式的办公室门口,步态很稳,脸上表情很平静。
nv同事g着红唇笑看她,眨眨眼,等着袁初开口。
袁初知道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这也是他选择在这里说的原因,他斟酌着用词道:「那个,请你不要再过来了,你很好,但我们真的不适合也不可能在一起。」
nv同事扬眉,嘴唇轻啓,但袁初并不打算让她有说话的机会,又说:「我不谈办公室恋情。」
「最重要的一点。」袁初微笑,诚实道:「我不喜欢nv人,我是gay。」
「我还有前男友,你想看他相片吗?」前男友是他初恋,初恋甩了他,鬼才留照片。
面前的nv同事彷佛失语般,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一时间,办公室中静的落针可闻,似乎有几位同事倒ch0u口气,袁初差点笑了出来。
怎麽了,不就是在公司出个柜,至於这麽惊讶吗?
袁初看着nv同事逐渐苍白且濒临崩溃的脸,觉得终於解脱了。
谢谢,再也不需要联络了。
当天晚上,袁先生握着手机窝在沙发里,犹豫了很久,在家中群组发了讯息。
袁初:我今天在公司出柜了
父:嗯。
兄:怎麽这麽突然?
袁初:被nv同事sao扰
姊:哈哈哈哈哈
袁初:一点也不好笑
姊:乖嘛
母:小初明天回家吃饭吗?有新男友了吗,带回来给妈妈看吧
袁初:看时间吧
兄:他单身很久了
姊:他被初恋甩了
袁初:
父:刚接到你叔叔的电话,你出柜也不知道收敛点。
袁初:又告状?
父:你安分点就不会被告状了,你明天回来吃饭吗?顺便带男朋友回来。
母:小初单身很久了
姊:哎,笑si我了
兄:爸,他被初恋甩,单身一阵子了
父:这样啊。
袁初:我要睡了,谢谢再联络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躺倒在沙发上,心很累。
两年後的现在,袁初依旧单身。
更确切地说,他三个多月前恢复单身,他又被甩了。就像初恋的复刻版,被人追的是他,被人甩的还是他。
恋情都很短暂,都是和平分手,但他们都说过类似的话:我觉得你好像并不在乎这段感情,你很好,大概是我不够好,有时候我觉得我的存在可有可无。
是因为不够喜欢?袁初其实不太明白,他没有不在乎,但他也不像他们说的那麽好。
袁初正神游太虚,思考着他失败的感情史,小陈走了过来指节轻敲桌面,好奇问道:「你昨天去付钱了吗?」
「付了,帮你垫了50元。」
「行吧,今天午餐帮你付50元。」小陈又说:「想好今天要吃什麽了吗?阿杰他们说随意,反正今天不吃小火锅了,大概也没营业。」
提到小火锅店就有点闷,袁初突然就想到了那位身高矮他一些,看着很乖实则会打架的吕怀深。
le当然是没有加上的。虽然有手机号码,不过显然他帐号有设定过,不接受用手机号码加入好友。
深深,名字真可ai,人笑起来挺好看,但似乎有点冷淡。
「阿初,你一脸变态欸。」小陈看了他半天,对他这状态感到莫名,对男神讲话特别直接。
袁初一点也不在意,0了0脸,好奇道:「怎麽个变态法,解释一下。」
「直接点就是yu求不满,委婉点就是饥渴。」
「懂了。」并没有很委婉。
「我不懂,听说你前阵子失恋了啊?」
「从哪里听来的,真八卦。」
小陈嘿嘿笑,没解释消息来源。
他们几个关系b较好的同事都是同期进入公司的,小陈和他同年,去年和交往三年的nv友结婚,夫妻俩感情很好,袁初没少被他放闪。
「所以你又是怎麽回事?」不怪小陈八卦,袁初的感情生活神秘,他还真没见过他前男友。
「没怎麽样,单身,没有喜欢的人,我们中午去烧腊店。」袁初飞快地说完,收拾起了桌面。
「哎,你话题转的还真快。」小陈碎念了下,回了座位。
没有喜欢的人。
至少,现在没有。
午饭时间,港式烧腊店内客人很多,袁初一行人点完了主菜,排队等着选配菜。小陈和阿杰在聊重机的事,他俩最近加入了重型机车车友会,周末会相约去跑山。
小陈曾邀请袁初加入,结果被拒绝了。袁先生觉得骑重机不舒服,冬天冷、夏天又热,可能遇到的状况也多,相较之下,还是开车安全。
袁初一行五人,占到了一张四人座和两人座,两人座位其中一个已经有人,但对方同意并桌。
小陈端着托盘笑着和那人说真不好意思啊,率先在那个空出的一人位置坐下了。
那人点点头也没说什麽,专注於午间电视新闻报导。
袁初选的位置刚好在那人的右手边,他坐下後偏头看了那人一眼,愣住了。
「深深?」
吕怀深将视线由电视移到袁初身上,有点惊讶,和他打了招呼:「嗨。」
接着又上下打量了袁初一番,默默的说:「西装很好看。」
然後转过头继续扒饭、看新闻。
同事们集t望着袁初,眼神探究,但没人说话。
袁初眉头微挑,本还想说些什麽,见人家电视看得挺欢,就作罢了,开始吃起了饭。
「哎,我刚就觉得你很眼熟,你是三胖小火锅的店员吧?」小陈竟开始和人聊了起来。
吕怀深看着小陈亲切和蔼的笑脸,点点头。
「昨天那件事真不好意思。」说的是泼漆的事情。
「没事,都过去了。」小陈继续笑。
昨天说要jg神损失赔偿的人不是你吗?袁初心想。
「你们之後还营业吗?」
吕怀深吞下了嘴里咀嚼完毕的食物,想了下,点点头:「店里正在整理,过几天会开始营业,欢迎再来。」
「会的会的!」小陈话匣子打开就有点停不下来,看着吕怀深神情平静,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八卦心燃起:「你跟阿初怎麽认识的啊?」
怎麽认识的?吕怀深愣了下,过了几秒才回答道:「昨天他来付钱的时候认识的。」
小陈点点头,觉得才认识一天就开始叫人「深深」也是挺不可思议的。
袁初听着他俩自然聊着天,安静地放下了手里筷子说:「陈秉泽,我们换个位子。」
「啊?为什麽要换?」小陈茫然。
吕怀深也看着袁初,不明白突然换位子做什麽。
「阿杰他左撇子,吃饭一直跟我打架。」袁初端着托盘站了起来,神态如常。
直到换完了位置,小陈和另外两位同事看着阿杰,小声问:「你什麽时候变成左撇子了?」
阿杰看着自己拿着筷子的右手,有些迷惑:「刚刚?」
四人又一齐看着旁边相对而坐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麽重要剧情。
袁初坐下後也没说话,安静地吃着饭。吕怀深边吃边看着对面的人,觉得这沈默令人不安,便问:「不好吃吗?」
袁初抬眼看了他很久,又低头思考了下,抬头问到:「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看过你?」
「」
得了,这什麽八百年前的搭讪老梗。旁边默默听着的同事白眼差点飞上天。
但袁初是真的疑惑,昨天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他对吕怀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确定自己之前并不认识对方。
店里人多,交谈声和电视不小的音量混杂在一起,有点吵。
袁初眯着眼睛看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这熟悉的根源,然後就看见对面的人笑了笑,语气难得活泼地说:「可能在哪里见过,谁知道呢。」
吕怀深大概不知道,自己在笑的时候,左颊旁会有个浅浅的酒窝。
非常的讨人喜欢。
但从昨天截至目前为止,他就没见他笑过几次。
小陈和阿杰看着袁初的表情,心想:你说你们昨天刚认识,但男神这绝对是有状况啊。
吃饱後,吕怀深是和袁初他们一块儿走的,他要回店里继续善後工作。
一路上,袁初像个好奇宝宝似地一直问问题。
「你身高多高?」
「175。」
「嗯,我185。」
「」这人怎麽回事。
「你是台北人?住这附近?」
「嗯。」
「哦,我也住这附近,不过b较远一点。」
吕怀深点头,侧着脸看了袁初一眼。
走在前面的四位同事腹诽:这是在身家调查吗?
袁初持续发问,吕怀深也没制止,就这麽随他问。
「有兄弟姊妹吗?」
「没有。」
「还是学生?」
「嗯,进修部,晚上上课。」吕怀深回答後,望着袁初说:「能换我问一下吗?」
「嗯?」
「请问你有几套西装?」
「」袁初心说你这个问题也太奇怪了,犹豫了下才回答:「我没数过,应该有十套左右。」
「哦,我还以为有几十套。」吕怀深呵了声,心情看起来挺好。
小火锅店和他们公司隔了条马路,吕怀深不需要过斑马线,沿着骑楼走就能回到店里。袁初看着时间还充裕,让小陈他们先回去,吕怀深一脸莫名奇妙地盯着他看。
「你还有事?」
袁初拿出手机,笑眯眯地说:「加个le。」
「」服了你了。
两人互相加了le,袁初仔细地看着吕怀深的大头贴相片。
几朵纯白se的花,漏斗状,中间是hse的蕊。
「海芋?」袁初认得,yan明山竹子湖有很多。
不过为什麽是海芋?
吕怀深点点头,笑了笑,没特别解释。
袁初的大头照挺普通,就是他本人。
但说普通好像也不太正确。
如果颜值能够杀人,袁初应该没有敌人。
吕怀深看着袁初的脸,好奇:「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你问。」
「你长这样,是不是很多人追?」
「」为什麽这个小朋友的问题都这麽难回答?
袁初沈默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不好追。」
吕怀深也就刚巧看见照片而随口问问,袁初的答案虽然有点欠揍,但听听也就过了,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袁初,你酒量好吗?」
袁初一般不需要应酬,但偶尔还是会有需要喝酒的场合。他能喝酒,但并不喜欢喝酒,也没有人能b着他喝,通常点到为止,绝不贪杯。
因为喝醉经验少之又少,所以他并不太清楚自己酒量好不好。
虽疑惑吕怀深问这的目的,他还是诚实说:「我很少喝酒,所以不太确定。」
吕怀深静默了很久,久到袁初都怀疑他是不是要睡着了。
「怎麽了?」袁初眨着眼睛瞅着吕怀深。
他回过神後,看着袁初,表情认真严肃地说:「你以後不要喝酒了,真的。」
「啊?」
俩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小火锅店门口。
这小朋友没头没脑地丢出这句话,袁初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人转身进了店里。
吕怀深隔着玻璃门朝他咧着嘴笑,眼睛眯缝着,弯成一个g人的弧度,小酒窝见客,也不知道在乐什麽。
袁初有点恼,就这麽望着他。
大冬天,他却没来由地觉得热,他扯了扯领带,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小剧场
午饭前
袁先生:我没有喜欢的人冷漠
小陈:喔
午饭後
袁先生:我好像捂着x口
小陈:你开心就好咯
3手伸出来
约三个月前的某个周五夜晚,吕怀深在下课回家的路上,捡到一个喝醉的人。
他本来是不会注意到这个人的。
他住的地方有点偏,捷运站出来得骑十分钟的u-bike才会到家,而且也没有停车的地方,所以他一般都靠步行。
周遭都是办公大楼,金融、外商贸易及科技产业等等诸如此类。一旦过了下班时间,人车一离开,把喧闹一并带走了,附近简直静的不像话。
接近凌晨十二点,路上橘hse灯光衬着夜se,铺在空无一车的大马路上,路上一位行人也没有,入冬的风吹过,有点冻人。
吕怀深穿着棉质运动外套,双手好好地待在口袋里,不愿伸出来吹风。
走到家至少要二十分钟,但真的好冷,他把自己缩着走,想减少受风面积,得到点温暖,这天气冷的让他有点丧。
周围静悄悄的,右手旁是每天必经的小公园,公园里同样有几盏橘hse的暖光,但黯淡程度简直如同没有灯。他经过时随意地瞥了一眼,里面很暗,只能隐约看见几棵树、健身器材、溜滑梯及跷跷板。
照理说,这个时间是不可能有人的。
他猛地煞住脚步,愣愣地看着被暧昧h光笼罩着的公园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在极静的夜晚送入他耳旁。
他靠近了一点,站在低矮的花圃前,眯着眼确认那到底是什麽东西。发现看不清楚,犹豫了下,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直接抬脚跨进了公园中。
他走的很慢,小心翼翼地,唯恐这亮光刺激到了前方的未知物。待越来越靠近时,吕怀深松了口气,举起手电筒晃了晃,大树旁,站着一个人。
男人背对着他,对洒在後方的白光一无所觉,他身高很高,身形有些摇晃不稳,看样子是个醉汉。
还是个跟树聊天的醉汉。
醉的有些夸张了,吕怀深想。他又靠近了几步,出声打断了醉汉跟树的交谈。
「呃,你还好吗?」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夜晚,足够让人听清。
醉汉愣了下,扶着树缓慢转过身来,眯着眼,看着那抹刺目白光,好像不太开心。
他很年轻,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脸长得不是普通的好看。
这醉汉好像还能g0u通,吕怀深便又凑近了点,关了手电筒,就着昏h的灯光打量眼前的年轻醉汉,询问:「你需要帮忙吗?」
醉汉0着树,垂着眼睛看着矮了他半个头的人。
「需要帮你打个电话还是什麽的?」
醉汉歪头,思考了下说:「冷。」
男人只穿着一件长袖衬衫,袖子卷起,胡乱地团在手肘的部分,看着真的挺冷的。
「你的外套呢?」这种天气,一般都会带件外套的,只是不知道被这人丢哪里去了。
吕怀深左右张望了下,发现一件疑似是外套物t落在旁边的泥土地上,看起来皱巴巴的,也不知道这人怎麽脱衣服的。
他转身想过去捡起那件外套,才踏出半步,手腕倏地被捉住往回扯,吕怀深整个人往醉汉怀里撞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腰後就被对方双手紧紧搂住,直往x前摁。
小半张脸卡在对方肩膀处,呼x1差点都停了,吕怀深瞪着眼睛,浑身僵y,心跳很快,脑中一片空白伴随着头皮发麻,差点整个人抖起来,内心在咆哮。
这个人是怎样?是认错人吗?还是根本是个变态?
醉汉温热且带着酒香的呼x1拂过他耳尖,吕怀深傻了会儿,开始挣扎了起来。
「你也太醉了吧?快点放开,我要揍人了我跟你说!」他要崩溃了,这是个什麽画面。
醉汉被他闹得有点委屈,被掐了把脖子,还被踹了几脚,手劲儿反倒紧了几分,慢吞吞说:「别动,冷。」
吕怀深服气了,做了几次深呼x1,冷静了会儿,双手推着对方身t,试图把自己拯救出来,他把头仰高说:「我帮你拿外套,你松手。」
「不放,暖。」
「穿外套更暖。」
「唔。」醉汉思考了一下,有点动摇。
「我再说一次,快放开。」
醉汉迟疑了几秒,双手略松了几分,但仍是把人梏在身前,略低头,迷茫醉眼对上一双带着怒气的眼睛,含糊说:「我被甩了,好可怜。」
「」我才可怜好吗。
「我缺ai」委屈巴巴的。
「」吕怀深有点放弃跟他g0u通了,直接跟人抬杠了起来:「我也很缺。」
「喔。」醉汉不知道如何回应。
「你喔个p。」火气都上来了。
「怎麽这麽凶」语气软呼呼的。
「你好烦。」
「想睡了。」醉汉说罢还打了个呵欠,头就直接挂在了吕怀深肩上,也不嫌这姿势实在很不像话。
吕怀深已经被这人弄的有点佛系,趁着他困,扯开搂在他後腰上的手,直接往後一跳,速速远离这如同灾难的年轻男人。
怀中暖意突然消失,醉汉觉得又冷又困,一pgu直接坐在公园地上,开始耍自闭。
吕怀深有点不敢靠近他了,迟疑了下还是走到一旁捡起了沾上不少土渍的西装外套,拍了拍後,递给了醉汉。
「穿起来。」
对方乖巧地接了过去,又艰难的穿了半天。
很bang,这人右手穿进了左边的袖子里,看着他说:好冷。
能怎麽办,他到底能怎麽办,凉拌炒j蛋吗?
吕怀深拖拉着步伐,走到醉汉面前半跪着,满脸沧桑,声音有点虚弱:「外套脱下来给我。」
他把外套放在一边,又命令对方:「手伸出来。」
醉汉现在倒是很乖了,眨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帮他卷下袖子。
风吹过,叶片交叠特有的沙沙声回荡在这暗夜小公园中,醉汉是真的冷,还颤了下,吕怀深没理他,专心将另一只卷到手肘处的袖子放下,末了还扣上了扣子。
跪的累了,他索x就坐了下来,拿起外套,像帮小朋友穿衣服似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过程中醉汉非常配合,用张帅脸傻呼呼地笑,看起来很笨。
他是真的困了,穿好外套後就闭上眼,一副要睡过去的模样。
吕怀深用手戳他肩膀,「要睡回家睡。」
「你算了你手机呢?我找人来接你。」这种天气睡在公园,明天可能会上报。
「没电了。」
「」真的事很多呢这个人。他想,反正都这样了,自己只能好人做到底,送这尊酒醉的大佛回家。
「你不能睡在这里,你家住哪?我带你回去。」
醉汉现在眼皮打架的厉害,他勉强睁着眼,在身上0索了下,两分钟後,吕怀深得到了一张名片。是家他听过名字的金融控gu公司,上头还印着职称,跟这醉汉的名字。
「袁初?」
「唔。」
「这上面没有你家地址」随手将名片收进了口袋中,顺道看了手机,发现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吕怀深想叹气。
「快给我住址,不然我要打你了啊。」他又戳了袁初几下,把人给戳醒,见他缓慢0出了皮夹打开,ch0u了张卡递给吕怀深。
他得到了一张身分证。
吕怀深觉得袁初以後绝不能喝酒了,要什麽给什麽,一点警戒心都没有,怕是哪一天一醒来,会穷哭。
他翻到身分证背面,用手机拍了地址,又拿过袁初手里的皮夹,将身分证收好,看着倒在花圃边缘的後背包,起身将它拎了过来。
「这你的背包吧。」吕怀深边说边把那个皮夹扔进了包里。
袁初抬头看着他一连串动作,茫然地点头。
「包包背着,站起来,回家。」吕怀深也困了,心里更疲惫,伸手拉起了袁初。
袁姓醉汉整个人仍是摇摇晃晃的,站不稳,若是现在让他走直线,估计可以走出一朵花,吕怀深只好揽着他手慢慢地走。
袁初得了暖,如同飞蛾扑火一样,老想往人身上蹭。
吕怀深拧着眉,边走边说:「你再不好好走路,乾脆不要回家了,我们去警察局好了,那里b较适合你。」
他讲了一大串,袁初听得也不真切,只觉得对方声音有点凉,还很凶。
「凶p。」袁初咕咕哝哝抱怨。
「」吕怀深告诉自己,要佛系。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可能招得到计程车的,他俩站在马路旁吹着风,打电话叫了车。
要求醉汉听话那是不可能的,此时佛系男子身上挂着个b他还高的人,没骨头似地,脑袋窝在他肩膀,一呼一x1都喷在他颈间,头发搔着他下巴,又刺又痒。
深深抬头看着如墨般一点星亮也无的夜空,想表演一个原地过世。
他经过公园时怎麽就停下来了,怎麽就走进去了,怎麽就捡了个醉到不行还特别麻烦的家伙。
十分钟後,他把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塞进了计程车後座,自己也坐了进去,和司机报了地址後,往窗户挪动了下,不想再理袁初了。
车内广播正播着歌,是一出偶像剧的片尾曲,他小时候曾陪着他妈妈看过,有点印象,吕怀深闭着眼听了会儿,意识逐渐朦胧,在正要睡着之际,只觉得肩膀一沈,一颗脑袋又靠上来了,对方身t也紧紧挨着自己,暖烘烘的。
「」深深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睡一觉。
小剧场
袁先生:zzzzz
深深:好气,想扔路边
袁先生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在警察局
然後全剧终没有
4相片
十分钟的车程,两人在车上睡得很熟。抵达目的地後,司机一转头就看见两人互相依偎的睡姿。
头靠着头、枕着肩,宁静而安详。
吕怀深是被司机叫醒的,有点迷糊地移开了枕在肩上的脑袋,睡眼惺忪地付了钱,又将袁初拖下了车子。
袁初和他家住在同一个区域,不过袁初家的地段和这栋大楼,并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的起的,他看着管理森严的挑高大厅,有点茫然。
管理员认识袁初,看见吕怀深搀着人进来,也不为难,俩人顺利进了电梯。电梯得刷感应磁扣才能使用,他伸手拍拍袁初的脸,问:「你钥匙在背包里吗?」
袁初低着头打盹,拨开脸上作乱的手:「别吵想睡。」
「我也很想睡,还不都因为你。」好心没好报,深深觉得很闷。
他让袁初面向电梯乖乖站好,开始翻找他的後背包,找到挂着感应磁扣的钥匙串,直接哔了声,依照住址上的楼层,按下十一楼的按钮。
袁初的家里没有人。
吕怀深开了灯,看着宽敞的客厅跟装修jg致的开放式厨房,问到:「你自己住?」
袁初没理他,踢掉了鞋,扔了包脱了外套,往里走去,就地一倒,直接睡在了客厅的绒毛地毯上,彻底不醒人事。
看着他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吕怀深无话可说。
人已经送回来了,他应该要马上离开的。吕怀深看着躺在那儿的人,又鬼使神差般,不受控地踏入了袁初的家中,或许是太好奇了,他想。
蹲着确认了人还在呼x1,也没有要吐的迹象。虽知道擅自乱闯不礼貌,但他还是找到了卧室拿了件被子替袁初盖上。
睡得还挺香。
环顾了室内格局及摆设,矮柜子上摆着几个相框,他禁不住好奇地凑近看,是张全家福。应该是袁初和他父母,还有跟他年龄相仿,轮廓也有些相似的一男一nv,五个人一齐看着镜头微笑。
吕怀深嘴角弯了下,又去看另一张。是袁初和那一男一nv的三人照,背景看建筑风格是国外,yan光金灿灿,仨人也都笑的灿烂。
最後一张是袁初的独照,男人身着休闲polo衫,墨镜挂在x前,单手cha着口袋,半倚着斑驳墙面,眯着眼看着镜头,唇角微弯着,是个浅浅的笑。
吕怀深眨眨眼,偏过头看向睡得很熟只差没有打呼噜的袁姓醉汉,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袁初依旧睡得很安稳。
吕怀深蹲回了袁初身旁,想了想,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纸笔,斟酌了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将纸放在了茶几上,明早袁初醒来应该能看见。
他只留了一盏小灯,关上了门,离开了袁初的家。
袁初隔天醒来後,看见桌上的纸条写着:
请不要再喝酒了
我都知道你的身分证号码了
署名是好心的路人。
袁初看着这短短的两句话及那个奇妙的署名,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我昨天喝的不是酒,而是孟婆汤?
吕怀深回到家後连澡都没洗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就这麽一路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外头yan光大亮,但仍有些冷,他昨天就这麽睡过去,也没拿毯子盖,现在手脚凉飕飕的。
从沙发上坐起来,仍是有些困倦,懒洋洋地不太想动,瞄了眼时间,回忆起凌晨时发生的事,想起了袁初家中的全家福相片,不由自主地0出了皮夹,从里头拿出了张被细心保存的护贝相片。
他仔细端详着,相片中的nv人长发披肩,五官清丽秀美,笑意盈盈,亲昵地揽着还在念国小的他。
有点想你了。
吕怀深垂着眼,指腹滑过相片中nv人温柔的笑脸,又看了一会儿才将相片小心地收回了皮夹中。
傍晚要打工,他洗了个澡,将放了几天的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趁着空档煮了碗面吃。
吕怀深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袁初。
记得是个y雨天,附近大楼的菁英上班族们看着外头忽大忽小的雨势,决定不出来觅食了,不少公司行号订了小火锅的外送。老板忙着接单,员工还要分出人力帮着在大雨中送外卖。
他一般负责厨房内的工作,但那天真是人力不足,老板让他帮忙送餐到附近金融大楼,因为很近,不需要骑机车,过个马路走几分钟就到。
吕怀深打着伞,扛着约莫十人份的小火锅,走进了滂沱大雨中。
然而,冬季的大雨让他的内k都sh了。
pgu凉的不行,深深很稠怅。
他在大楼前台助理那做登记,得知对方请他在楼下等,吕怀深也乐得不用上楼,他扯了扯被雨淋sh的运动长k,厚重的黏腻感让他不太舒服。
不远处电梯门打开,其中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朝着前台走来,吕怀深愣怔地看着其中一个人,莫名觉得眼熟,他身高很高,浅蓝se衬衫、灰白细条纹领带,剪裁合身的藏青se西装外套及西装k,他低头看着手机萤幕,边侧耳听同事说话。
直到他俩在吕怀深面前停住,那人收了手机,目光看向他,吕怀深立刻确定了这是那天喝醉酒被他送回家的袁先生。
这张脸,想忘记都难。
吕怀深微微挑眉,心里有点紧张,不知该怎麽跟对方打招呼。
袁初微微笑说:「你不给我吗?」
吕怀深呆了几秒,回过神喔了声,将袋子交给他。
袁初接过他手里的餐点後说了声谢谢,又拿出手机看了眼,另一位同事确认了金额,将钱给付了,吕怀深收了钱又找了钱,目送两人聊着天一直到进了电梯後才离开。
外头一点yan光也无,雨势也没有转小的迹象,大颗的雨点滴答落地,吕怀深撑开伞,鞋子k子什麽的早就sh透了,真的很不舒服,他叹了口气,垂着眼,觉得刚刚想打招呼的自己看起来肯定很傻。
大概是酒醒後就忘记了。
不记得也没什麽。
只希望他以後别喝酒了。
後来吕怀深发现,因地缘关系,袁初和他的几个同事偶尔会来他打工的小火锅店吃午餐。
他也是刚好从厨房出来才看见的。
店内很多人也在偷偷地打量他。
白衬衫蓝条纹领带,深灰se格纹针织背心,外套挂在椅背上,袁初端着碗正在舀汤,听着同事聊天,也会适时回应几句。
不得不说,袁初真的很适合穿西装。每次见他,西装、衬衫和领带颜se样式都不一样,真的挺有趣。
他一周至少会来一次,他看起来人缘很好,每次吕怀深瞥见他,他都带着笑容。
又一天午餐时间,几个来路不明的人闯进店里闹了个大乌龙。
讨债讨错了店家,他被白泼了一桶绿se油漆,真真正正的脸都绿了,幸好伸手挡了下才没伤到眼睛。
他当时懵了几秒,回过神来就怒了,袖子一撩就直接上场了,打拳似的,场面太混乱,店员及老板都看傻了。
原来我们深深这麽的血气方刚吗?
结果那些人逃得太快,自己还挂了彩。
事情结束後,他又在外头看见了袁初。
他太过显眼,太过好看,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不过,这人衣柜里到底有多少西装?
他刚巧今天不用去学校,先回家把全身的绿漆都洗了,嘴角的伤口用食盐水冲了下,好好整理了一番才回到店里,跟其他人帮着老板清理店面。
「星期一刚收假,大家火气都b较大。」吕怀深安慰道,脸上波澜不惊。
不,就中午那架势那魄力,您火气大概也是不小。
矮胖的老板想起那场面,只能点头如捣蒜。好险人已经抓到了,他等等得去趟警局g0u通赔偿事宜。
老板离开前偷偷塞了个红包给吕怀深,抱歉道:「给你压压惊啊,你的衣服应该都不能穿了吧,欸我说你看起来不像会打架的人啊,下午直接跟人互殴大家真是吓si了哈!」
吕怀深笑了下,牵扯到了嘴角伤口,有点疼,原还要推拒红包,但老板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不是什麽大钱,你就收下吧,看是要买衣服还是请大家喝个饮料什麽的你决定吧。」
老板说罢,摆摆手就先行离开了,应该还有不少事要去解决,可能这几天也不会开门营业了。
油漆并不好清理,甚至有些泼到了白se墙面,大机率要重新粉刷,他们只能把可以洗的都先洗了。
就这麽一路忙到了傍晚,意外地迎来一位袁先生。
他是来付午餐钱的,顺便还了被他偷渡出去的碗。
袁初很奇怪,还揪了他头发,问了他年纪、名字和电话。
简直莫名奇妙,吕怀深想。
可是又挺高兴的,心里想着哦你总算问我名字了,你还欠我130元计程车费呢,虽然你都不记得了。
他还跟他要了le,但他没有给。
袁初离开前,吕怀深迟疑了下,从柜台里跑出来叫住他。
「袁初。」吕怀深说:「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吗?」
袁初看着眼前人,挑着眉,俊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我刚刚有跟你说过名字吗?」
「」我这是口误了。吕怀深撇了撇嘴,没说话,试图把这件事揭过。
袁初也没多想,拿出名片夹ch0u了一张名片递给他,吕怀接过了名片,看了眼後笑了,说了句:「谢谢,再见。」
袁初默默盯着他看,这小朋友眼睛很亮,笑容浅浅,还对他挥手,除了好看之外,还很可ai。
「对了,我可以叫你深深吗?」
「是可以。」深深如此回应。
「不可以!」这是男店员的回答。
「」袁初微笑,并不想说话。
来,你过来,我们谈谈。
小剧场
袁先生:孟婆,来,我们谈谈。
孟婆:杠,你喝的是酒!
5皮一下
「阿初,今天午餐要吃什麽?」小陈工作告一段落,晃到了袁初办公桌前,「小火锅好吗?」
袁初视线专注在电脑萤幕上,闻言顿了一下说:「开始营业了吗?」
上周泼漆事件过後,店里为了整理而暂停营业了几天。
小陈点头,奇道:「前几天就开了啊,你不是认识他们店员吗,他没跟你说?」
「没特别问。」袁初和吕怀深虽然成功交换了le,但两人并没有因此而熟悉起来。
仅有的一句仅是那天回到了公司後他传的:不要喝酒到底是什麽意思?
小朋友过了很久才回了句:字面上的意思。
袁初看着那六个字,只觉得冷漠冷淡又无情,当时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尽管他真的很好奇。
「是吗?我以为你们很熟。」小陈挺意外。
袁初有点闷,只说:「不熟,就见过两次面而已。」
写的很详细,男同志间怎麽za、怎麽才能舒服、一号和零号该如何准备;有些内容也提到有人是两边都可以当的,就是不知道他的袁先生是哪一边虽然,他大概猜到了。
他花了几天研究,也看了实际的经验分享,得到了很多相关知识,吕怀深觉得如果袁初是一号,自己就当零号也不是什麽大事,虽然好像一开始会很痛。
超前部署如深深,袁先生被他的问题给问傻了,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他是纯一号没错,可是深深或许不想当零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x,袁初俊脸都皱了,脑袋纠结了很久,久到吕怀深心情从忐忑不安转为疑惑,到後来笑到肩膀都在抖了,还愣是憋不出一个字。
袁初靠着吕怀深,听着他的笑声,不停地思考,最终咬着牙说:「我一直是一号,如果你想的话我让你上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我当一号的技术b较好」
好吧,为了吕怀深,他豁出去了,男子汉大丈夫,偶尔当个零,又不是不能翻身,深深高兴就好。
吕怀深听着袁初越说越虚弱,声音越来越丧,笑得不行,差点都流眼泪了。
袁初纳闷了,不解地问:「深深你在笑什麽?我们的话题很严肃,我认真的。」
吕怀深退开了些,注视着袁初,笑着问:「你当一号技术很好?」
「还行。」袁初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不过就过去经验反馈上来看,确实很好。
「嗯。」深深点点头,抱住袁初:「那我当下面那个。」
袁初以为自己听错,眼睛睁圆了,呐呐道:「什麽?」
「哦,我说我让你上。」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讲这麽露骨的话,吕怀深觉得还挺新鲜,但他也只对袁初说。
袁初觉得自己要si了,脸有点热,搂紧深深,咬了口他的耳朵,要求:「你再说一次,很se情的那句。」
「」深深想打人,想了下,索x破罐子破摔道:「我说,我想被你上。」
吕怀深也脸红,无奈地问:「这样可以吗?」
「唔,够了。」袁初埋在他颈间,掐了一把深深的腰,闷声道:「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就不让你下车了。」
「」袁先生很难伺候,意见挺多。深深r0u乱了袁初的头发,问:「那我现在可以下车了吗?」
袁初抬眼瞅他,试探:「再亲一下?」
「就一下。」算了,袁初开心就好,虽然他自己也挺乐意的。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时,叶怀琛正拿着杯子从沙发上起身,他看着铁门被打开,深深提着袋子踏进了家门,手在左颊边r0u了r0u,拧着眉,似乎很疼。
叶怀琛正yu打招呼,愣了下,看着深深颊边明显的红印子,简直不敢相信,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拾乾净,捧着杯子站在原地呆问:「袁初打你了?」
吕怀深捏着脸看着阿琛:「啊?」
阿琛走过来,表情严肃:「你左脸,他打你了?」
「他没打我。」吕怀深板着张脸道:「他咬我了。」
袁初除了亲他,下车前还咬了口他的脸,简直莫名奇妙。
「」阿琛拍拍x口,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笑道:「妈耶,变态袁初!」
「我骂过他了。」吕怀深撇撇嘴。
「我看有牙印吗?」叶怀琛凑近瞄了眼,摇摇头:「还好没有,就只是红而已。」
吕怀深走进厨房,在流理台接水洗了把脸,阿琛拿着袋子站在一旁笑,接着帮忙将保鲜盒依序从袋中拿出,一件件收进了储物柜中,并将帆布袋折起一并收了进去。
吕怀深装了杯温开水窝进了沙发,盘着腿,小口喝着,电视新闻正在播报明日气象,他问:「我明天要打工,你是不是明天也开始上班了?」
「嗯,明天开始,大概晚上八、九点才会回来。」
「你们那边会供餐吗?」他现在放寒假了,晚餐偶尔会自己煮,如果阿琛需要,他可以留他的份。
「会啊,五点左右放饭,大家轮流吃,这个福利超bang。」叶怀琛看着深深,好奇问:「怎麽突然问这个?」
「想说要不要帮你留饭,我有时候会自己煮。」
叶怀琛一听,眼睛亮了,兴奋道:「可以吗?如果你有做的话。」昨天晚上深深煮了晚餐,是他喜欢的家常口味,很好吃。
阿琛一脸期待:「我可以当宵夜,不然早上也可以蒸来吃,我吃很多你知道的。」
吕怀深拿着遥控器转台,笑着点头:「可以,但我也不是天天煮就是了。」
「没关系,有煮再留就好了。」阿琛看着他,嘿嘿笑:「爽,袁初会嫉妒si!」
「」吕怀深无法反驳,袁初似乎就是这麽幼稚。
「家常菜超bang,我喜欢,我不挑食,我什麽都可以吃!」
深深看着他乐,切换着频道,最终还是转回了新闻台,主播正在播报今年景气不佳,年前买气不如以往,不少人怨叹不知道怎麽过个好年的报导,还接访了摊商及民众。
过个好年吗?吕怀深笑了笑,今年或许可以不那麽排斥过年了,他也希望可以过个好年,未来也是。
他将手机解锁,传了个贴图给袁初,袁初刚说要回父母家吃饭,现在应该还在开车。
吕怀深听着新闻,突然好奇道:「琛琛,你过年会回家吗?」
阿琛摇摇头,解释:「过年说不定要上班,而且我父母离婚了,各自有家庭,我也不知道要回哪里b较好,虽然他们都有要我回去啦,我初四或初五可能选一天回去。」
回去哪里b较好?吕怀深蹙眉,又问:「除夕也要上班吗?」
「不确定,不过餐厅过年很少放假吧。」其实有没有放假他也无所谓,过年上班说不定还有奖金可以领呢。
「咦,那深深你回家过年吗?」
「我一直在家过年,就这里,煮几个菜,看电视。」
「一个人?」叶怀琛知道他母亲过世了,不过总有其他亲戚吧?
「嗯,一个人,我没有其他亲戚。」
深深回答的很平淡,叶怀琛愣了下,抿着嘴,没继续多问,小声地应道:「是哦。」
吕怀深沈默了下,认真问:「如果你不用上班又不打算回家,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过年,那个,毕竟是娘家人,可以一起玩个扑克牌?」
「啊?」叶怀琛傻住,片刻才回神,眼神微闪。
「你觉得呢?」吕怀深问他,有点期待他的回答。
「我当然没问题啊。」叶怀琛嘴角扬起,不管是除夕围炉还是玩牌放鞭pa0他都没问题,他非常乐意,只是
他清清喉咙,正se道:「不过你要记得跟袁初说一下,我怕他会气si,我还想活久一点。」
「嗯,我会跟他说。」吕怀深笑着点头,道:「顺便问他要不要来玩扑克牌?」
「好啊,三个人才好玩!ch0u鬼牌心脏病还是牌七我都超会的。」叶怀琛喝了口开水,诚恳建议:「只是你一定要确认袁初是真的来打牌,而不是来打我,拜托了深深。」
「」真的不至於,真的。
小剧场
阿琛:袁初你是动物吗,咬人是怎样?
袁先生:情趣,你不懂
阿琛:变态的世界我真的不想懂
深深:我也不想懂
袁先生:
小资讯:
袁初是十月出生的天秤座:d
17第一名
晚餐结束後,袁予谦抱着nv儿坐在沙发上,五岁的袁芊禾在爸爸怀里挣扎扭动,像条鱼一样扑腾,但仍被牢牢摁着,她伸着小短手,哀怨地朝着另一边喊:「小叔叔」
她的小叔叔坐在单人沙发上,专注於手机萤幕,嘴角带笑,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
「芊芊,你小叔叔变心了。」袁予谦托着她腋下,尝试让她乖乖坐好,安抚道:「我们不要理他。」
袁芊禾又嚷了几声,扭了几下,发现逃不出爸爸怀抱,稍微安分了些,委屈地看着他问:「什麽叫变心?」
袁予谦叉了块苹果递给nv儿,让她小口慢慢吃,解释:「就是你在小叔叔心里变成第二名了。」
「那第一名是谁?」
「爸爸也不知道。」
芊芊啃着苹果,一脸疑惑:「那你有变心吗?」
袁予谦笑着摇摇头:「没有,妈妈还有你跟皓皓一直是第一名。」
芊芊问:「那妈咪的第一名呢?」
「你跟哥哥啊,爸爸应该排在病人一号、病人二号病人第一百号之後。」
芊芊似懂非懂,00他的手说:「好可怜。」
袁予谦笑着捏捏nv儿的脸,拿过她手里的叉子,叉了块苹果吃。
罗芸汐牵着儿子,默默地站在沙发後,无奈地看着父nv俩抬杠,旁边还有一位已经明显神游天外的小叔。
同样五岁的袁丞皓牵着妈妈的手,抬头看她,扁嘴说:「我想吃苹果。」
罗芸汐松开他的手,看着儿子奔向爸爸和妹妹。袁予谦一把抱起儿子,转头看她,芊芊攀在沙发上朝她笑:「妈咪!」
罗芸汐笑着0她头,绕到一旁坐了下来。
「爸妈去散步了?」袁予谦问。
「嗯。」罗芸汐点头,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了袁初,又看向了袁予谦,平静道:「你第二名。」
袁予谦正在喂食儿子,闻言愣了下,挑眉笑了出来:「糟糕,有点感动。」
罗芸汐白了他一眼,揽过nv儿,接过袁予谦递来的水果,听他抱怨:「昨天还在失恋边缘的人,今天一脸春暖花开,是追到人了还是怎样」
罗芸汐瞄了袁初一眼,笑说:「是谈恋ai了没错。」
她说的笃定,袁予谦觉得莫名,问:「你怎麽知道?」
斟酌半晌,罗云汐直接把小叔给卖了:「晚饭前跟我说的,他男朋友我算认识吧,是个好孩子。」
「小他五岁,会做饭会打架的那一位?」昨天还在和他讨论呢,今天就在一起了吗?
深深还会打架?罗芸汐笑了下,点点头。
袁予谦纳闷了:「他为什麽不跟爸妈说?一整晚在那边憋着乐。」
「小初让我保密的,他是挺想说,但是又担心妈太积极,急着想看本人,怕给深深压力。」
「深深是他绰号?有照片吗,我想看看他长什麽样子。」
「」明显b爸妈还积极的哥哥。
深深从明天开始恢复打工,得知这个消息的袁先生很高兴,毕竟有机会在午餐时间见到小朋友,他挺期待。
袁初嘴角翘着,姿态懒散地窝在沙发中,他点开手机相簿,看着下午吃饭时偷拍的照片。深深吃着布丁的侧脸,视线朝着窗外,双眼微眯,细碎光线洒在他身上,很享受的样子。
袁初视线微微一抬,赫然发现侄nv蹲坐在他脚边,张着大眼睛,忧伤地盯着他看。
袁先生头一歪,笑着招呼她过来。
「小叔叔!」袁芊禾攀着袁初的腿,一脸希冀地望着他,努力往上爬,好奇问:「你在看什麽?」
袁初将芊芊抱起来,让她稳稳坐在自己腿上,将手机递给她,笑问:「在看喜欢的人,你觉得好看吗?」
芊芊捧着手机,看着萤幕上的照片,是一个男生。她想了想,用着已知的字汇回答:「亮亮的,好看。」
袁初很满意,又听她说:「这是第一名?」
「什麽意思?」
「小叔叔你一直不理我,爸爸说我变第二名,所以他是第一名吗?」芊芊歪着小脑袋瓜看他。
袁初前後连贯思考了下,才恍然大悟,随即乐道:「对,他是第一名。」
芊芊点头,再次看向照片:「第一名好看!」
「叔叔也觉得他好好看。」袁初嘴角弯弯,问她:「那你觉得小叔叔好看吗?」
芊芊笑眯了圆眼睛,兴奋秒答:「小叔叔帅!」
袁初轻笑了声,继续问:「你妈妈好看吗?」
芊芊更高兴了,喊道:「漂亮!」
袁先生再接再厉:「那你爸爸好看吗?」
芊芊还是秒答:「呃。」
芊芊试图补救:「好看。」
袁予谦:「」来不及了,你爸心碎了。
袁初将小侄nv头发r0u的乱糟糟,看见哥哥吃瘪,笑得不能自己。
吕怀深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时,叶怀琛已经睡着了。他把整张脸埋进了沙发扶手缝隙中,蜷曲着的睡姿看着有些骇人,他盯着叶怀琛看了一会儿,确定了他呼x1均匀还活着,考虑了下便走过去把人给拍醒了:「琛琛,你这样会感冒,要睡回房间睡。」
叶怀琛迷迷糊糊露出一只眼睛看他,嗫嚅道:「我洁癖,要洗澡。」
说完便撑着身t爬了起来,捉着抱枕踩着拖鞋啪哒啪哒地进了房,三分钟後他打着哈欠,肩上挂着浴巾和换洗衣物慢吞吞地进了浴室。
吕怀深视线随着他移动,见人进了浴室还傻了下,赶紧敲门喊:「抱枕,琛琛抱枕!」
三秒後门开了,叶怀琛稍微jg神了些,一脸歉意地将抱枕交给深深,说:「太顺手了抱歉。」
吕怀深摇头,看他真的很困的样子,提醒他:「你需要帮忙要喊,不要跌倒。」
「没事没事,只是想睡觉而已,放心。」叶怀琛搔搔脑袋,笑着关上了浴室门。
吕怀深瞄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一点。虽然和他当室友还不满两天,但他发现叶怀琛是真的把早睡这件事执行的很彻底,到点就困。
这也是他头受伤留下的後遗症?吕怀深不太确定,或许哪天琛琛会愿意和他说。
他将电视打开转到了新闻台,拿起手机点开了袁初的未读取讯息,一张照片瞬间印入眼帘。
是张三人自拍照,掌镜人很明显是袁先生,照片太过可ai,吕怀深直接笑出声来。
照片中除了袁初,还有两个年纪很小的孩子,一左一右并排坐着,三个人看着镜头傻笑,拇指和食指交错,b出了手指ai心。
一大两小,三颗ai心。袁初还朝他眨了只眼,很sao包、很好看,他好喜欢。
袁初说这是他哥哥的双胞胎儿nv,今年五岁,小名分别是芊芊和皓皓,又提到芊芊看了他的照片,说他好看。
深深笑着将照片保存了下来,回覆道:你怎麽有我的照片?
那厢已经回到家的袁先生看着讯息,眼睛眯了眯,回道:我偷拍的。
然後小朋友的电话就来了,袁初笑着接起,懒洋洋地喂了声。
电话那头沈默了会儿才说:你再喂一次。
袁初0不着头脑,只好又「喂」了声,笑问:「怎麽了?」
没有,就觉得好听。袁初说喂的时候,尾音会拖着,和平常说话时不大一样,懒懒散散的。
袁初乐道:「你要我再多喂几声吗,还是想听点别的,嗯?」
不用,谢谢。深深果断拒绝袁先生的好意。
「真冷淡啊小朋友,下午明明那麽乖的。」袁初叹了口气,躺倒在米白se布质沙发上,回忆下午的美好时光。
想起来还有点懊恼,他应该再多做些什麽的,譬如说会把车子弄脏的事情、会把深深弄脏的事情袁初用手背盖住了双眼,低声笑了起来。
吕怀深其实不怎麽乖,但如果是袁初的话,他乖一点也无妨,他正这麽想着,手机那端袁先生的乐呵声钻进他耳朵内,毫无理由的。
我能问问你在笑什麽吗?小朋友声音凉且淡,透着疑惑。
袁初只回答了两个字:「秘密。」
说完仍自顾自地乐,深深放弃去探究袁先生丰富的脑内活动了,他转移话题问道:你还没说你照片哪来的。
没料到又绕回了这个话题,袁初索x坦白道:「下午趁你没注意的时候拍的,吃布丁的照片,我侄nv说好看。」
袁初轻笑了声说:「我们小朋友当然好看了,怎样都好看。」
哦。又在夸他了,深深脸有点热,片刻才说:你想要照片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可以拍给你。
虽然他很少用手机自拍,但拍几张照片也不是什麽难事,袁初大可直接和他要。
袁先生一听,表情一愣,飞快地从沙发上坐起,语调上扬透着雀跃:「真的?」
呃,真的。吕怀深微蹙眉,觉得袁初情绪似乎过於兴奋,只是传几张照片而已,不至於这麽开心吧。
「真的可以吗?」袁初又问了一次,同样欣喜的语气。
咦,他们在说的是照片没错吧?
可以,我等会传给你。深深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想起刚才和叶怀琛讨论的过年话题,想询问袁初意见,他正准备要开口,就听见袁先生说话了。
「深深,除了你的照片」袁初咳了声,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以拍你腿的照片给我看吗?」
深深呆若木j,拿着手机,老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仅仅一个字:蛤?
袁初很贴心的又解释了遍:「嗯,就是我想看你的腿的意思。」
怎麽办,这题好难。
小剧场
浴室中
阿琛:我怎麽觉得有事要发生?
客厅中
深深:我刚刚听到了什麽?
袁初家
袁先生:深深该不会生气了吧?
18那些腿
「如此靠近,却触碰不到你~只好把一切当作神的游戏~~」叶怀琛头上披着条毛巾,从热气氤氲的浴室中走出,轻哼着歌,不复刚才的困倦模样。
「倘若~命中、中呃?」他将浴室门稍稍带上,一抬眼就看见从卧室走出来的房东,後半段歌词y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两人维持着姿势,相顾无言。
五秒钟过後,叶怀琛率先开口:「深深你不冷吗?」语气和表情均是满满的疑惑。
「蛮冷的。」吕怀深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侧,脸se很平静。
叶怀琛擦着未乾的头发,劝他:「那你要不要换条k子?不是啊,我记得你刚刚明明穿长k的,怎麽变成短k?」
吕怀深脸皱了下,没多解释,只将手机递给叶怀琛,尴尬道:「那个,帮我拍个腿?」
「拍你的腿?」叶怀琛拿着手机,一脸震惊地望着他,指着深深露出的膝盖及肤se偏白的小腿,又确认了一次:「腿?」
深深点头,伸出右脚朝他晃了晃,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嗯,就是腿。」
「你为什麽突然要拍腿啊深深?」叶怀琛瞄了眼室内温度,胡乱地擦擦头发,把毛巾扔上了沙发,将手机打横,边後退边问他。
吕怀深犹豫了半晌,诚实道:「袁初想看。」
其实就只是腿的照片而已,袁先生想看那就拍吧。不过腿照具t来说该怎麽拍,他其实也没什麽概念。
他挂了电话後还有些愣,进了房间在衣柜中找了半天才捞出一件短k换上。
总而言之,有腿就好了吧?
叶怀琛举着手机睁大眼,表情b刚才更惊恐了,心里对袁初的变态评级上升至一个新高度。
你们的情趣琛哥真的不懂,但深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呢?
「深深,你会不会太宠袁初了?」叶怀琛被这麽一吓突然就不困了,收拾好了表情,开启娘家人模式苦口婆心道:「宠男nv朋友虽然很正常,但有些要求太过分还是要拒绝,不能没有底线,你这样袁初会得寸进尺,我有点担心耶!」
吕怀深认真地听他叨念,心中一暖,弯着眼睛笑道:「这我知道,这个还在可以接受范围,如果我觉得不ok还是会拒绝的。」
「不勉强就好。」叶怀琛点点头,後退几步蹲低身子,笑说:「好吧,来拍腿,把你的腿拍的跟名模的美腿一样!」
吕怀深看着架势十足,举着手机几乎要卧倒在地的琛琛,乐道:「不用,普通的拍就好了。」
「对了,你脸要入镜吗?」
「不用吧,腿就好了。」袁初说了只要腿,那就给腿。
叶怀琛应了声,让深深手扶着沙发自然地站立,乔好姿势後迅速连拍了几张,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他看着照片,挺满意地朝深深b了个ok。
吕怀深被催促着去换回了他原本的毛绒睡k,回了客厅和叶怀琛研究起照片。
其实就是普通的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看着自己的腿照还挺诡异的,倒是琛琛称赞道:「你皮肤真白啊深深,拍的还挺好看啊。」
吕怀深找出吹风机递给他,纳闷道:「袁初到底要这种照片g嘛?」
真要b较,袁先生自己的腿才是笔直修长,毕竟身高整整多了他十公分,每次看见袁初穿西装,都会不禁在内心赞叹他的好身材,如同衣架子,怎麽穿都好看。
「唉,袁初的等级太高我无法理解。」叶怀琛摆摆手,嘿嘿笑着将手机还给深深,在旁边吹起了头发。
等级太高?吕怀深无法领会其中涵义,又看了眼照片,并不急着传给袁初,他跳回主画面点开了浏览器,终於想到要搜寻关键字,他打了「腿照」两个字,按下了图片搜寻。
微睁大的双眼充分显现了吕怀深此时的心情,他食指尖滑着萤幕,各式各样各有千秋的美腿照猝然撞入他眼里。
嗯,这些腿照似乎和他想像中的有些出入。
「」意识到自己ga0错拍摄方式和姿势的深深表情很僵。
吹风机轰轰声盖过了电视音量,无声的夜间新闻让叶怀琛眼皮几乎要打架,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提神。
待他吹乾头发正卷线时,深深轻点他肩,默默将手机递了过去,示意他看萤幕上众多的美腿照,平铺直述说:「我觉得袁初要的应该是这种腿照。」
有点x感,第一人称视角自拍的那种。
瞌睡虫再一次被惊飞的叶怀琛望着那些腿,笑出声来:「原来美腿照是这样拍哦?长知识了。」
「只是这好像都是nv生的腿,自己拍还蛮尴尬的吧,而且还要传给别人看?」叶怀琛边说边拉起k管,缩着双脚依样葫芦地在沙发上摆出姿势。
吕怀深在一旁看他耍宝,听他认真说:「靠,这样拍感觉腿真的会变很长,我176公分,四舍五入也有个180,我也有大长腿!」
矮琛琛一公分,不认为自己有大长腿的吕怀深吐槽:「你的四舍五入会不会入太多了?」这四公分有点过分哦。
「也没有差很多啦。」叶怀琛0过手机,对着自己的腿b划了下,卡嚓一声,实验x地拍了张照。
「g,很长!」叶怀琛喊了声,又表示:「只是我的肤seb较健康,这种上传感觉会被人检举」一看就知道是男x的腿。
「我现在就很想检举你。」深深眯起眼睛,无奈道:「把k子拉好。」
叶怀琛依言乖乖地拉好k脚,半瘫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不打算闹深深了,问他:「所以你要重拍吗?超简单的,但是传给别人耻力要很够。」
「不重拍了,传原本的那张就好,反正都是腿。」深深摇摇头,又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噗哧笑出来,打趣道:「如果你不介意,你的腿照借我传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叶怀琛僵了半秒,接着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姿态之矫健轻盈地跳上离深深较远的单人沙发,眉头深锁,单手推拒,语调充满求生yu:「手下留腿啊深深,你不怕袁初砍我的腿腿吗?我腿腿那麽长,不能啊,你怎麽可以传别人腿照给男朋友啦,不行啦真的!」
惊慌到讲出叠字的琛琛,让吕怀深抱肚笑倒在沙发上,他边笑边r0u眼解释:「我跟你开玩笑的,真的!」
深深朝他gg手指,忍笑道:「你腿腿很安全,我保证。」
叶怀琛护着手机蹲在椅子上,看深深笑的夸张,很气。
「g!笑p,谁跟你腿腿!」他一边挪回原本的位置一边念深深:「我发现你很皮啊,你平常挺会装的啊?啊?」
吕怀深拍拍身旁,让他坐下,眼里盈满笑,觉得琛琛太好玩了。
「我没有装,一直都这样。」应该说,他的这一面只愿意让自己亲近的人看见。
「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种人,差点被吓秃。」
深深笑眯眯点头:「嗯。」
「我那麽认真帮你拍照,你居然这样玩我,太邪恶了。」
「开个小玩笑而已,不会传的。」深深再一次向他保证。
叶怀琛沈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大气,语重心长说:「我知道袁初已经看我不顺眼一阵子了,但我真的不希望他太讨厌我。」
叶怀琛说的严肃,让深深蹙起眉头。
他知道袁初并没有讨厌琛琛,只是单纯的幼稚ai吃醋而已,吕怀深正yu解释:「袁初其实没有」
「唉,如果他以後不让我搭他车怎麽办?」想想还觉得难挺过的。
「」很好,白担心了。
虽然叶怀琛的担忧太过神奇,深深想了想还是打算给他建立信心:「他没有讨厌你,没事。」
「这样当然最好啦。」叶怀琛耸耸肩本想起身回房,突然顿住:「对了,我想到了,你不如叫袁初用他的腿照交换你的腿照?」
吕怀深认真思考是否该收回他前面所说的那句话。
「我其实没有很想要看他的腿照。」如果是西装照或是生活照他倒是很想要。
吕怀深点开手机相簿翻了下,大部分都是些风景、花草树木、食物照,还有他跟妈妈的合照。
自己的独照还真是一张都没有。深深抬眼瞅着叶怀琛,说:「困吗?能不能再帮我拍几张照片?明天做早餐给你吃。」
琛琛只想了三秒就答应了,乐道:「来吧,帮你拍个三百张都可以!」
「三、四张就好了。」三百张太浮夸了哦。
小剧场
袁先生:我的戏份呢?
深深:呃
袁先生:说好的腿照呢?
深深:看着手机,莫名心虚
19海芋
袁初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萤幕上被他已读的几张照片,怀疑人生。
??小朋友一共传了四张照片给他,然而,没有腿照。这的确让他有些失望,但这并不是他怀疑人生的原因。
??原因出在第四张照片上。袁初无言地盯着那张双人合照,是张扮鬼脸的照片,深深用食指牵扯着左下眼皮,两眼睛瞪得很大,吐着舌头,很俏皮;叶怀琛则是做出了孟克呐喊状,双手把脸绷得看不清原本长相。
??深深好可ai,但旁边那东西是什麽,可以烧掉吗?可以殴打孟克鼻梁吗?是谁允许叶怀琛出现在照片上的?
??袁先生觉得有些心酸,腿照没有不要紧,反正深深整个人都是他的,他以後不只可以看,还可以肆无忌惮地0,ai怎样就怎样。
??他就是心里不太平衡,自己都还没和深深合照过,又被电灯泡给抢先了。
袁初丧着脸,修长手指轻点萤幕,忍着将孟克截掉的念头,仍是将每张照片都保存了下来,并回覆:
你好可ai,我要准备睡了,晚安。
??没提及那消失的腿照,还担心流露出的情绪太明显,袁初东挑西拣,又选了张满是ai心的兔子贴图传了过去。
??另一头的吕怀深收到讯息,看着那行字和被ai心包围的小兔子,沉默了会儿,有些哭笑不得,抬头对叶怀琛说:「袁初心情不好。」
??叶怀琛正要回房,闻言只是笑:「就说了不能传合照,而且你後来连腿照都没传,袁初一定心情不好啊,你只能哄哄他了,你传0照给他啦,保证马上就开心了……嗷!」
??吕怀深向他扔了颗抱枕,作势要再扔第二颗,琛琛惊险地躲开了,促狭地朝他眨了下眼,笑声猖狂,一闪身溜回自己房内,保命能力堪称一绝。
??看着房门关上,深深撇撇嘴,将落地的枕头捡了起来,视线又回到了手机萤幕上,叹了口气。
吕怀深并没有秒读秒回的习惯,所以袁初对於是否能收到来自他的晚安,倒是很随缘。
反正明天又能见到人了,他不急。
当le的提醒声响起时,袁初正刷好牙从浴室走出,他在床缘坐下,没看讯息通知直接解锁了手机,醒目的红底白字数字「2」就挂在app图示旁,他点了进去。
??两个字,一张图。
??一句晚安和他失而复得的腿照。
??袁初眯着双眼,看着那张照片,嘴角g起,快乐地笑出声来。他起身在床旁踱步,终於在绕行房内三圈後,将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床上,脸埋在枕头中,他试图冷静,但嘴角尽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种明明不想传照片给他,但最终仍是心软的行为也是深深的可ai之处。
??袁初侧躺着身t,重新点开了照片又看了会儿,然後无法抑制地心痒难耐,他想了想,直接拨了视讯通话给深深。
然而,无人接听。
袁初笑了声,挂掉视讯通话,改拨出一般的通话,这次同样响了很久,但袁先生十分有耐x地等候着。
??电话最终仍是被接了起来,小朋友的声音有些不太情愿,劈头就道:g嘛?
??袁先生轻笑,调侃他:「怎麽这麽凶啊你,刚刚怎麽不接电话?」
袁初懒洋洋的调笑语气,让深深十分无奈:就不想接。
吕怀深回房间後犹豫了挺久,照片的事是自己食言在先,良心不安过後,仍是重拍了袁初想要的那种。
刚看叶怀琛拍不觉得有什麽,等到自己实际摆出姿势,又想到这是要传给袁初的,深深就窘的不行。
但好歹还是顺利传出去了。
袁初挑眉,轻轻地「哦」了声。
你照片看了?
「都看了,我很喜欢,好可ai。」袁初躺在床上眨眨眼,挣扎了下还是忍不住抱怨,「只是有张很有问题。」
深深愣了,有问题?
问题可大了呢,袁初想。
「我看到一颗超亮的电灯泡,眼睛不适,内心不爽。」
这个幼稚鬼,那张照片是我提议要拍的,我还蛮喜欢的。
「哦,我喜欢只有你的照片。」和腿的照片。
那下次我们也拍一张类似的好吗?
袁初笑了出来,怎麽小朋友就这麽会哄他,「可以,我原谅你了。」
吕怀深抿着嘴,听着袁初的笑声,莫名心虚,和叶怀琛一起过年玩牌的事情突然堵在嗓子里,说不出口了。
照这个走向,袁先生之後可能真的不是来打牌,是来打琛琛。
袁初,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小朋友的声音突然有点严肃,袁初不太明白怎麽回事,也跟着正经起来,「嗯,你说。」
是这样的,我和琛琛讨论了一下,他除夕不回家,所以我们打算今年一起过年。说是这麽说,但还是得等琛琛确认那天有没有放假。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只剩袁初浅浅的呼x1声,深深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热,有些忐忑,他缩了下肩膀,窸窸窣窣地将自己埋进了被窝中。
袁初呆呆望着卧室天花板,今天第二次,怀疑人生。
即使脑里心里已经将某颗闪亮电灯泡打碎沉海了,他还是得
你如果在台北过年,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来,琛琛说可以玩牌。吕怀深声音有点闷:虽然还不确定,但怕你又要吃醋,想说先跟你说可以吗?
袁先生能说什麽,只能悠悠叹气:「可以。」
深深在暖和的被窝中笑了,声音低低,听着很乖:不要吃醋啊,袁初。
袁初掩饰地咳了声,「没有,我只是在怀疑我是不是欠叶怀琛钱了」
到哪儿都有他,存在感强的不像话,但实际转念一想,自己能跟深深顺利在一起,叶姓灯泡也推波助澜了一番,虽然亮度有点超标但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其实,他只对你的车有兴趣而已。
「」还真是谢谢了。
吕怀深在黑暗中弯起嘴角,你如果有空要过来吗?
袁初家亲戚多住在北部,往年过年都是在台北过,这几年除夕围炉都是在外面的饭店或餐厅吃,热热闹闹吃完,一夥人再回到爷爷nn家泡茶聊天打牌领红包,这是每年的惯例。
除夕,是吕怀深母亲过世的日子。
深深家中只剩他自己一个人,袁初光想就觉得不是滋味,想着乾脆带他回家过年吧又觉得时机不成熟,不太妥当。
他的x向在亲戚中一直都不是秘密,除了父母亲,爷爷nn阿公阿嬷都关注着,很为他着急,但又合理地将这种担忧压在不过度g涉及给他压力的情况。
但深深家里情况特殊,他不敢冒然将他带回家,自己曾差点把人吓跑一次,万一没g0u通好,又被家人吓走怎麽办?
吕怀深迟迟等不到答覆,心里有些没底,呃,如果你没空也不用勉强
「深深,」袁初从床上爬起来,坐正了,他眼神很亮,组织着话语,「虽然我说这些可能还太早太早,你也可以不相信,但如果你愿意相信,明年」
袁初笑了,语气笃定而温柔:「我可以带你回家过年吗?」
深深那边没了声音,很静,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袁初静静地等待,他不急。
空白的时间很长,很安静。深深什麽都没说,但袁初什麽都听见了。
轻轻的啜泣声尽数落入他耳中,袁初无声地叹了口气,内心软的一塌糊涂。
怎麽就哭了呢他的小深深。
深深x1了x1鼻子,带着鼻音:我不喜欢过年。
「嗯。」袁初知道原因,仍问道:「为什麽不喜欢?」
吕怀深捂着脸,眼里都是泪,他张了张嘴,深呼x1了几次才慢慢说道:除夕是我妈妈的忌日。
我以为她能跟我过年的
深深边哭边说:我好讨厌过年
袁初默默听着,被他哭的心都疼了,「深深乖,不要哭。」
「我以後都陪你过年好不好?」袁初哄道:「我家很热闹,你会喜欢的。」
吕怀深抹了把泪,哽咽:好你不能骗我。
「才不会骗你。」袁初继续哄,「不准哭了啊,我今年吃完饭就来陪你,叶灯泡也在啊,不哭不哭。」
深深ch0u了面纸擤着鼻子,轻轻说了声好。
「那过阵子我带你回家给我爸妈认识,」袁初想了一下,「那你之後也带我去看你妈妈好吗?」
好。
袁初突然顿了下,想起了一件令他很在意的事,心中有了猜测,他迟疑地问:「你大头贴的海芋,是不是和你妈妈有关?」
对,深深紧紧地闭上了眼,睫毛shsh的,还挂着泪,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还没生病的时候,每年我们都会去竹子湖采好多回家。深深r0u了r0u眼睛,忍着不落泪。
袁初好想00他的头,安慰他,但无奈只能透过电话哄:「没事,以後我陪你去。」
「你不能再哭了,我明天会检查。」袁初是真担心他哭过头,「你要是再继续哭,等一下我就到你家按门铃了啊?」
吕怀深又x1了鼻子,打了个哭嗝,没说话。
袁初继续威胁,「我按完门铃之後,就会去敲叶灯泡的门,把他抓起来扔出去让他睡楼梯口,是不是很惨很可怜?所以为了他着想,你不能再哭了,明天眼睛很肿怎麽办,你还要打工对不对?」
袁先生的威胁里,为什麽受到伤害的都是琛琛?吕怀深眼眶红红,脑袋乱乱,很茫然。
袁初轻笑着,「赶快乖乖睡觉了,都不知道你这麽ai哭。」深深哭起来就真的跟个小朋友没两样。
袁初,深深用着小鼻音说:你好好,我真的好喜欢你。
袁初乐了,松了口气後倒回床上,嘴角扬起,低声说:「我也是。」
小剧场
阿琛:我昨天睡得不太好,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恶梦
深深:譬如?
阿琛:一个是被丢到海里喂鱼,另一个是梦到自己醒来结果发现躺在楼梯口,楼梯口超黑
,然後有奇怪的脚步声一直靠近我超可怕,我一直跑一直跑,之後就被吓醒了
深深:这个剧情有点熟悉
阿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