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回不到医院了。
从那以后,她开始了消极的抗议。她整日闷在实验室,不再与穆家人交流。她尝试逃跑,几次被穆家抓回。穆家派遣保镖24小时监视她,她寻遍方法,试图离开。当她第5次逃跑失败,穆家宣布她被禁足,终生不能离开白堡。
她绝食抗议,依旧无济于事。她绝望,怨恨穆氏的所有人,包括她的亲生孩子——穆静南。穆擎右厌烦她的冷漠,不再与她见面,日日流连名胜,四处游玩,鲜少返回白堡。
她甚至一度拒绝与穆静南见面,直到穆静南五岁,她才勉强同意和穆静南共进晚餐。
蓝娅给方眠看穆静南小时候的照片,光屏里跃出穆静南幼年的影像,穿着西装背带裤,一身没有褶皱的白衬衫,头发梳得光光的,一副贵族小公子的模样。只是脸上的表情过于严肃,少了点儿小孩儿的纯真。
穆静南是穆擎右唯一的孩子,自小便被指定为穆家继承人。他受到的教育最先进,最精良,也最严苛。五岁的他要每天六点半准时起床,自己踩在凳子上洗脸刷牙,在仆人的帮助下穿好小军装和皮靴,到校场接受体能训练。训练完毕,他必须换一身小西装,在私人教师的带领下完成八门课程的学习,每隔一个月进行一次考核,考核成绩如果低于a,他就会受到穆家长辈的诘问。
他被禁止接触游戏机、动画片和时尚杂志,六岁开始穆家长辈让他进入小学上课,同窗同学经过严格筛选,祖上三代都清白且是贵族出身才能成为他的朋友。整个班一共16人,大家心知肚明皆是他的陪读。不知为何,他很少和同学们说话,他沉默寡言,从小如此。
人们都说,穆静南小小年纪,就有家主之风。他端正、不苟言笑,不像别的小孩儿成日玩闹,也没有上网或贪吃的嗜好。他像个冰雪砌成的人,有人甚至觉得他没有感情。但事实不是如此,小小的穆静南也有自己的渴望。他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和妈妈共进晚餐。
穆家长辈不允许他吃的糖果零食,妈妈会偷偷为他准备。妈妈带他参观实验室,给他看她冻在冰箱里的黑色大脑、心脏和肾脏。妈妈会邀请他看显微镜,观察玻片上的细胞,带他看笼子里的小白鼠,看它们吱吱吱地叫。妈妈不会逼他喝没有味道的牛奶,让他喝甜滋滋的橙汁,还允许他喝一点点果酒。和妈妈在一起,是他每天最开心的时光。
他一度以为妈妈也是这样,在这无趣的家庭里,她会享受和他一起吃完饭的时间。毕竟其他同学的母亲都是这样,把她们的孩子视作无可替代的宝贝。直到他七岁那年,妈妈生日,他破天荒违背了长辈们定下的时间表,带着他精心准备的丝巾来到妈妈的实验室前,听见妈妈和安蘅姨妈的谈话。
“你决定好了吗?”安蘅问。
“决定好了,如果不这么做,我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像个囚徒。”
安蘅眉头紧蹙,“静南是你的亲生孩子,你真的要这么对他?”
“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诅咒。”安心道,“四岁的他承受不了α细胞毒素,会立刻死亡,我已经等到他七岁才实施这个计划,这是我对他最大的仁慈。我别无选择,穆家一直提防我逃跑,只有用医院治不好的毒素,穆家才有可能让我离开白堡,去探望他。”
“可……你确定这种毒素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只会让他在易感期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