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直战死者的头颅,全被割掉,尸体就地掩埋,若任由腐烂,多半引发疫病,这也是沈浩一路上命手下士兵埋死人的原因。
这个时代,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就是因为各种尸体处理不及时。
至于让士兵割掉敌人脑袋……这是这次胜仗的最有力证明,再者,当今天子昭告天下勤王之师,杀一女直人,赏银一百两。
人头,等于白花花的银子。
正缺钱的沈浩,哪能放过。
一千颗人头,就是十万两白银。
大周朝廷垄断海上贸易,且不是太重农抑商,懂得收商税,国库充盈,兑现柴熙瑞的承诺,绝对没问题。
况且君无戏言。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沈浩一点不担心人头砸在手里,带来的五百辆大车里,有十辆大车装着生石灰,可存放几千颗人头。
打扫完战场,沈浩传令全军就地休息。
百余哨骑散在周边。
四千兵、一千民夫席地而坐,吃着炒面、肉干,喝着水,之前与女直铁骑厮杀过的长矛兵,开始讲述那不足半柱香时间的厮杀什么感觉。
排在后边,没机会捅死几个女直人的长矛兵,瞅着别人显摆,特郁闷,全在心里憋了股劲儿。
沈浩则带着十多名军将,慰问伤员,那个双腿被女直兵用大斧砍断的伤员,已失血过多而死。
在没有青霉素没有很好止血手段的当下,重伤,意味着死亡,侥幸活下来的,十之一二。
虽然沈浩出兵前已做好充分准备,带着一支经他亲手培训的战地急救队,还带着具有止血消炎功效的草药,可面对双腿被斩断这么严重的伤,依然束手无策。
众目睽睽下,沈浩站在尸体前,鞠躬默哀。
聚在一起的伤员错愕,在这尊卑有别阶层分明的时代,底层士兵战死,主将看都不看一眼,很正常。
沈浩这么做反倒不正常。
可这不正常的做法,使伤员们热泪盈眶。
沈浩鞠躬默哀,跟在沈浩身后的军将当然得有样学样,一个个也被沈浩感动,觉得跟着鞠躬,一点不丢人。
“把他放在装石灰的马车上,我的兵,无论在哪战死,都能魂归故里!”沈浩说到最后,话音铿锵有力,俨然是对所有士兵做出的承诺。
“愿为将军赴汤蹈火!”
一个伤员喊,其他伤员跟着喊。
最后四五千人,齐声呐喊,喊声震天。
休息了半个时辰,沈家军继续前进,目标是汴京,勤王,就是去保住都城。
“粮草,各种干粮,还能维持多久?”骑在马上的沈浩,问被他喊过来的军需官,行军打仗,粮草是重中之重。
军需官肃然拱手,道:“禀将军,由于一路上,一直从各府县补充粮草,粮草与出发时相差无几,不过,肉干、鱼干、腌菜都已消耗过半。”
沈浩缓缓点头,照这么计算,粮草和各种干粮,加起来,够他的兵,饱餐半个月,若省着吃,维持二十天不成问题。
临近汴京,到处是女直骑兵,如果进不了汴京,补给会很困难,但愿汴京之围,二十天内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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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得只身去闯女直大营,杀尽他们的高级将领,包括东路军元帅,被奚人称为魔帅的金宗翰。
沈浩如此想。
眼下这厮不去闯女直大营,是想利用勤王的机会,练他的兵,真正的雄兵,需要战争来磨砺。
距汴京越近,沈浩越谨慎,把两百斥候,全派出去,这些斥候,是秦武、姜宁、赵虎、吕战,招募来的,多是江湖上的练家子,骑术高超,身手不差,遇上女直的巡逻小队,能轻松应对。
沈浩谨慎,是不想意外发生,让他的兵处于险境,出现更多的死伤,既然把这些热血男儿带出来,他就有责任,把他们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行军不到一个时辰,又有斥候回报,大股溃兵狂奔而来,不过这次不是步兵,是上千骑兵。
骑兵?
沈浩想到傲气的王元。
为防万一,沈浩下令停止前进、全军戒备,并让火铳营顶到前面,远距离扼杀各种威胁,可避免伤亡。
如沈浩所料,溃败的骑兵,正是王元的人马,三千骑,不到一个时辰,只剩下不到一千。
腿上中了一箭的王元由亲兵护卫着,跑在最前头。
忍痛骑马的王元看到沈字大旗,以及森严的军阵,脸色铁青,眼中充满怨毒之色,恨沈浩不告诉他女直铁骑的实力。
他的三千骑兵,被调头死战的一千女直败兵,来回冲击、绞杀,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斗志彻底崩溃。
女直铁骑之凶悍、战力之强,超乎西军众人的想象,当即就懵了,没命的往回逃,幸亏对方没追。
阴老子。
看老子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