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
监舍的铁门关闭。
端着脸盆和一床薄被子的沈浩回过头,神色平静望一眼黑漆漆的铁门,仿佛常来这种地方。
回顾这些年,他进看守所次数,还真不算少,西京、帝都、魔都、杭城的看守所,都体验过。
光是这份经历,足以令街头小混混肃然起敬,甚至纳头便拜,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俗话说人命大于天,虽然人证物证都证明杨武之死责任不在沈浩,但要得到无罪判定,必须走一个完整的法律过程。
走这个过程,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
这期间,沈浩只能被关在看守所,以这牲口的能耐和人脉,一个电话,轻而易举解决一切难题。
可他不想麻烦赵凌峰,也没脸麻烦赵凌峰,走下权力巅峰的他,更不愿动用龙门或济世会。
天大的困难,他一个人扛。
“呦,来新人了,长的真他妈俊啊。”阴阳怪气说话的络腮胡汉子坐在床边抠脚的同时邪笑着打量沈浩。
络腮胡汉子话音刚落,几个不像善类的汉子慢慢挪步,聚到络腮胡汉子周围,或坐或站,冲沈浩狞笑,且眼神不善。
其他人则漫不经心瞅沈浩,谈不上幸灾乐祸或于心不忍,即将发生的状况,他们看过很多次,已麻木。
看守所这点门道,沈浩清楚,即便无权无势无背景亦无所畏惧,因为谁狠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沈浩端着洗脸盆被子走向自己的铺位。
“操,谁他妈让你动了,给老子贴着门立正站好,把脸盆被子举过头顶。”络腮胡汉子凶相毕露嚷嚷。
沈浩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从容自若来到床铺边,弯腰把塑料脸盆塞床底下,然后开始叠被子。
“小王八蛋,挺跩啊!”
络腮胡汉子目露凶光,弹飞从脚趾头缝里抠出的黑泥,缓缓起身,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跟班也无所顾忌撸袖子活动手脚,貌似要大打出手。
临近沈浩的床铺上,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边看报纸边小声提醒沈浩,“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大丈夫。”
“谢谢。”
对于想帮自己的人,无论什么身份地位,沈浩素来以礼相待。
有点知识分子气质的眼镜男,见沈浩仅仅是出于礼貌回应他,没把他的提醒当回事,不禁摇头叹息。
年轻气盛,要吃亏的。
眼镜男如此想。
沈浩知道眼镜男想什么,微微一笑,继续整理床铺,这时候,以络腮胡为首的一伙人围拢过来。
见势不妙的眼镜男收起报纸,翻身下床,远离是非之地。
“瞧这样子,也是经常进来的主儿。”络腮胡说到最后干咳一声,朝沈浩床铺吐痰,极其嚣张。
沈浩扯一截卫生纸,弯腰擦床单上的痰渍,面露愧疚呢喃:“美美,如果自卫也算打打杀杀,老公可能要食言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