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为什么……曹汉还是死了呢?当然不是因为他那一箭,他不过是在火上添了一把柴。真正原因,是有人想要他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曹汉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他有胆背叛大胤,怎么会没胆上阵杀敌?他不过是不想死得那么早,被强行推上戏台,他却不愿做那跳梁小丑,这才坐镇后方,试图保全自己一命。
然而……既然你斛律孤都在亲手给我大胤做嫁衣,我又怎么好拒绝呢……
想必谢言早已吐血三升。
曹汉到头来,还是个汉人,是汉人,便足以让斛律孤提起三分戒心,何奈他又知道得太多,对雁门关了如指掌,这个保他命的东西,最终却害了他的命。
斛律孤,当真是个没脑子的皇子,否则,也不至于被人打压得如此惨了。
李冼轻笑。
曹汉是汉人,谢言也是,既然斛律孤狠得下心杀曹汉,那就不怕他……不敢动谢言。
他在斛律孤和谢言之间的那条线上,再打下一个叉。
有的时候……压弯骆驼,只需要一根稻草。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他把那纸团作一团,放在火上烧了。
他雁门关的眼线,之前被拔除过一次,虽然后来又补了进去,可都是埋伏在了曹汉手下那一万人的军队中。因为和塔悍语言不通,他不能冒险埋进斛律孤手下,毕竟玄甲军的人,太少,每死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而现在曹汉已死,那一万人的军队怕也要分崩离析了,即便不叛,也要编入斛律孤的军队里,这样的话,暴露的危险太大,别提施什么离间计,怕是连自身都要难保了。
——所以他撤回了大部分眼线。
可这样一来,那边的情报……
微微摇头。
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万无一失的眼线。
这天底下,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够担此重任。
李冼闭了闭眼,双手握拳,再松开,缓缓吐出一口气。
提笔而落,蝇头小楷,白纸黑字。
“去把这个交给沈心。”
“是。”暗中那人现了身形,玲珑身段,却以一银制面具遮去姣好面容。
李冼愣了会儿神,看见朱雀从外面回来,便道:“去看看魏将军起了没有,若是起了,让他速来见我。”
☆、57
“陛、陛下,您真的确定?”
魏麒一脸惊恐,“这、这一人二两白银,城中数万人,可就不下几万两白银!陛下,您可得想好了!这几万两白银,我们去哪里弄啊?!”
“行了行了,”李冼无奈道,“你至于那个表情吗,又没让你们掏,这三五万两白银朕还是出得起的。国库里还不缺这些银两,就算没有,从朕的日常开销里扣总行了?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去找十几个手下,把这告示抄了,给我贴满全城,其他的用不着你操心。”
“可是、可是就算您肯出,那也得现从京城运啊,我们现在上哪弄那么多银子……”
李冼摇了摇头,“说了别的不用你操心,你只负责把这告示贴了,让他们去衙门领,自然有人给发。快去快去。”
魏麒拿着那份告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啥?搬家送钱?!”
李冶挤进城里看到那份告示,可谓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才合上了嘴。
这李冼……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
虽说战事一起,百姓们有点家底的纷纷逃难去了,可大部分还是留在了城中,而且……谁没事愿意远走他乡啊,就算是战火纷扰,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家,哪里那么容易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