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八年前,一步都不踏进这个家门,拽着妈妈,离开这里呢?还是,那个人收拾行李,离开这里的那天,宁愿早起一个小时,在天亮之前就离家出走呢?再不然,在接大批订单的那天,您说不接订单时,不耍性子,乖乖地听您的话呢?到底应该回到什么时候呢?”
那冷酷无情的话语波澜不惊,彷佛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一般,可是那声音却在喉咙里微微颤抖着,就好像电源不稳定一般那双犹如黑色玛瑙一般的眸子漾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彷佛清澈的泉水缓缓渗透,一点一点将玛瑙浸湿一般。
如此矛盾的情绪,平静和沸腾,绝情和涌动,理智和癫狂……却在那缓和的语气之中缓缓渗透出来,让整个饭馆的嘈杂都沉淀下来,鸦雀无声,莫名就有一种心酸袭上心头。
“这一切才不会发生,到底应该从哪重新开始,才能避免犯下这样的错误呢?”那汹涌的情绪在微微颤抖的唇瓣之间,犹如鲜血一般一滴一滴地渗透了出来,宋恩窕站直了身体,把那一碗米酒放在了遗像面前,轻声说到,“请喝吧,是我酿的。虽然孝善说味道一样,但是我想……”
那一双宛若青黛般的细眉微微往中间靠近,红晕犹如涟漪一般缓缓在眼眶周围渗透出来,可是她的声音却依旧保持了平静,只是那细琐的颤抖声却泄露了内心的真实情绪,那种压抑到了极致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悲伤,在眼底的泪光之中闪烁着。
“我想让……阿……”话语到这里突然就断了,那柔软的唇瓣仅仅抿在了一起,“阿”是韩语之中爸爸的第一个发音。她紧紧地抿着唇瓣,可是那轻轻颤抖的肌肉却根本无法控制,眼底的泪光就这样汹涌斑斓的泛了起来,平静了许久的情绪刹那间潮起潮涌,“阿……”尝试了,再次尝试了,话语却死死地卡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阿……”泪水就这样滑落了下来,滚烫得烫伤了脸颊,“爸爸,称赞我。”那决堤的泪水彻底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他就像是一个小丑一般,丢盔弃甲地愣在原地。
“我……我做错了,请您原谅我,爸爸。”泣不成声的嗓音那话语变得支离破碎,那俏丽的眸子隐藏在了朦胧的水雾之中,汹涌着悔恨、痛苦、绝望、悲伤的情绪,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在胸口,“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爸爸……”
最简单的一句“爸爸”,这几乎消耗了她所有的心力,破烂不堪的灵魂没有任何遮挡地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哭声溢出唇瓣,默默地隐忍着所有的痛苦,可是却太过用力,以至于唇瓣都渗出了血液,但哭声还是宛若无数碎片一般,轻轻飘落。
郑京奎狼狈地擦拭着自己脸颊上的泪水,即使昨晚已经看过一次,可是再次看到时,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顾七月演技里的强大力量,让人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直接就被摧毁。
透过那朦胧的泪光,郑京奎看到了李贤宇默默地坐在原地,放任眼泪肆意流淌而坐在对面的车志宇和崔元两个人都木然地看着电视机屏幕,一动不动。郑京奎突然彷佛发现新大陆一般,“你们不是说不好看的嘛!不是说我们两个人都是神经病嘛!不是说七月不好嘛!”
车志宇和崔元两个人都有些忙乱地低下头,崔元慌乱地用衣服袖子擦拭着脸上的狼狈,车志宇则是倔强地抬起头来,“那……那只是……条件反射罢了。你看到别人笑,你就会笑,所以你看到别人哭,你也会哭啊。顾七月,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的,我也忍不住就哭了嘛,我这是心软,心软!”
郑京奎也不反驳,就是坐在原地,嘿嘿地笑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车志宇,这让车志宇变得十分不自在起来,干脆就咬牙切齿地用拳头开始威胁起郑京奎来。
崔元看着两个人在那里打闹,然后看向了安静地擦拭了眼泪的李贤宇,“那个……贤宇啊……这故事到底怎么回事来着?七月演的角色怎么了?看起来那么冷漠、那么残酷,可是却突然就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