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大惊,隐藏在房顶。好在这院子里来往的人不多,只几个丫鬟穿梭其间,未闻悲声,也并没有看见李医娘和枭鹰的身影。
他不禁怀疑,也存了侥幸,趁空闪进房内。
屋子里果然没有尸身,暗卫正疑,却看见主卧室长榻桌案上一个黑底大红唐纹漆皮盒子,约莫八寸长、六寸来宽,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签纸,写着:皇帝陛下亲启。暗卫才知道,这屋里的人知道他今天会来,并已先行一步,他将盒子揣在怀里,趁夜离开。
象牙色的桌案上,黑底大红唐纹的盒子静静躺着。
皇帝陛下亲启。
是她的字迹,清隽有力,仿佛男儿书写,从字面上看莫辩雌雄。
烛光下皇帝的脸阴晴不定,他狠,她比他更狠,他绝,她比他更绝,他快,她比他更快——她终究是要负了他的心意,连一个物件都不留。
想唤和梨子将盒子拿去毁掉,却还是打开盒盖,不禁一愣。
封皮不见了,十二页画册只剩下最后两页。打开它,女子承欢后的娇态嫣然,欲嗔还羞,再没有其他一纸一言。
三更半夜难为情,此刻无声胜有声。
第39章交锋(新)
————————————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歧——————————————
十月,北方已经进入深秋,南宁州(注:现为云南省曲靖市)的天气却是刚刚入秋。
岭南的秋天和北方的秋不一样,沈骥一向在北边生活,对这边潮湿的气候真有些不适应。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夜间湿冷,早起到处都雾雾霭霭的,穿上战甲却又变得潮湿闷热。要知道那时候一个普通步兵的步兵甲或皮甲全部穿戴起来就得十余斤,平日半甲也得有七八斤,骑兵所着的明光、两裆铠更有近二十斤重量,穿在身上,相当于绑上了硬壳的重袄。这样的天气,虽温度不很高,但湿闷的空气让战甲上身不一会儿全身汗就湿透了,蒸的人难受,沈骥从营帐中出来巡看一周,发现大部分兵士都没有按照规定将穿戴甲衣,不禁皱眉。
他之前向上官反映过这个问题,但大多数将官对此不以为意。他们这一支军队是在蜀地集合,于两日前到达南宁州,一共三千人,领军的叫做贺延山,岭南大都督吴必火下属藩镇守将,正四品,沈骥与其他三人共四名副将,除了沈骥,其他都是地方将官。
军中弥漫着浓郁的乐观气氛,从吴必火到贺延山,谈论最多的就是速战速决,甚至那贺延山见到沈骥的第一句话就是“沈副将,新婚出来的滋味不好受吧,争取让你回家过冬至。”因此当沈骥向他反映军中纪律过于散漫、兵士们不正规着装时,贺延山相当不以为然。
“嗤,都不一定摸的着战场,这般认真做甚!”当时营帐里另外一个副将讽刺道,他已经五十多岁,打过立国战役,从炊事兵做起干了四十年才混到从四品副将,见沈骥年纪轻轻就已与自己同一职衔,以为他只是来捞战功的勋贵子弟。
沈骥没有多言,但每天依然坚持日常着半甲,操练时穿戴全甲,并要求自己的手下偏将和五百名兵士亦做到如此。
将营地巡视一圈,回营房的路上,校尉长周成迎面而来,“将军,家里来信了!”
沈骥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登时大变。周成站在边上,侧眼看那信纸上似只有草草两行余字,自家主子却不知为何只抓着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