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神竟中计(1 / 2)

少女声音嘹亮,宛如一把利箭,刺穿了这神圣肃穆的佛堂,众人皆把眼目望向了明澈,却见明澈眼睫也不眨一下,一动不动……

“圣僧不是慈悲为怀,恁得不理会人?”李嫣的脸上忽然显出失望的表情,不知是自己失望,还是对圣僧失望。

明澈这才缓缓抬头,望着那质疑的少女,明媚的丽色,痴迷的渴望,纯真的相诱,是他曾经在另外一个少女身上看到过的似曾相识,现在却……

他不禁向另外那少女望去,却不见那曾经的闪耀夺目,而只是身子挺得笔直,与大殿的暗影融为一体……

“圣僧?”李嫣高声又叫了一声,直视着神邸,这样的胆色连嘉云郡主都吃了一惊,在这些贵族少女的心目中,国师圣僧毕竟属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虽然倾慕,却没有多少人敢生出非分之想,这个李嫣居然敢……

明澈低头合十道:“檀越,这就是无明。”声音淡淡,带着往日的悲悯,不起半点波澜。

李嫣怔了怔,却听薛月拍手道:“谢谢圣僧,我悟了。”说着,藐着李嫣笑道:“怒气更生,便是无明。”

李嫣的脸“腾”地红了,柳眉一挑,正要说什么,忽听明理禅师合十道:“师弟解得好……”说着,望着一脸不服的少女们,想起宫里头的嘱托,徐徐道:“再给众位檀越说个故事吧……”

大家皆朝华年纪,听了“故事”两个字,精神一震,有的少女更是看到李嫣出丑,越发想把她比下去,因此都双目炯炯地望着明理禅师,侧耳倾听。

“有一个僧人受具足戒,为家为僧,四处求道,想求开悟,这一日,来到石头和尚的禅院,与石头和尚见礼之后,说:‘若是您说一句话,能让我悟了,我就留在此地,若不能,我就别处寻道……”明理禅师那沧桑的声音在大殿里静静回荡,冰凉如玉,沁人心扉。

菩萨清凉月,游於毕竟空。生心水净,菩提影现中。佛语纶音,自是这世间觉悟的终极……(3)

“谁知那石头和尚一言不发,只默默望着那僧人。这僧人见石头和尚毫无反应,心道常常听说石头和尚如何了得,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人物,收起坐具,背上包袱便向禅堂门外走去,还未出门槛,忽听石头和尚呼喝道:‘阁梨!’那僧人吓了一跳,回头望去,石头和尚道:从生到死,就是这个!”(1)

“那么,贫僧想问众位小檀越,这石头和尚说的这个,到底是那个?”明理禅师微微一笑,眸光扫过殿堂,望着这些姣花软玉的红粉骷髅。

“是沉默不语的意思吗?”一个圆脸少女忽然出口道,烛光摇曳里去望,容貌倒也寻常,只是肤如白雪,凭空添了三分姿色,见大家望她,盈盈一笑,神态可亲。

明理禅师微笑不答。

“是蓦然回首的意思吧。”薛月忽然开口道,她方才被圣僧国色所迷,盯瞧了半晌终于醒悟过来,深怕丑态被陈嬷嬷瞧见,失去竞选太子妃的资格,忙出口对答,表示正静心听法。

明理禅师笑得越发深了。

“禅师,我听说一句话……”李嫣的声音再次响起,见众人望她,昂然站起,侃侃而谈道:“我听说,人生有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禅师,不知我说得对不对?”(2)说着,说着,转头藐着低首合十的明澈,那样的绝色,那样的神位,正是她穿越女的……

明理禅师听了这话,怔了怔,点头赞叹道:“小檀越好深的禅法,只是……”回头对明澈道:“师弟,你说呢?”

明澈抬头望了李嫣一眼,淡淡道:“各花各眼。”

“是。”明理禅师笑道:“师弟,是我着相了。”说着,提高了声音道:“请问还有那位小檀越肯说?”

少女们虽然愿意表现,却被李嫣那话给震住了,望向李嫣的眼目也发生了变化,这少女虽然爱出风头,十分招摇,让人厌恶,只是这见识风度,果真与凡人大不相同。

“最西首那位小檀越,你觉得如何?”明理禅师忽然扬头对叶姻道。

谁知叶姻恍然未觉,哪怕殿内所有人都向她望来,她也一直保持着低头合十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好,好,”就在众人的诧异中,明理禅师终于朗声解谜道,“不觉不争,乃佛家本道,小檀越这是悟了!”

众人听了这话,终于觉悟,齐声颂号道:“阿弥陀佛——”,声音十分之大,终于把叶姻惊醒,她抬起头,正要打呵欠,忽见所有人正盯着自己,唬了一跳,睁着无辜的眼眸,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原来她既对争选太子妃毫无兴趣,更不愿意去看那死和尚的脸色,听着明理禅师那有节奏的诵经声调,未免困倦,又怕被人说不尊佛法,便拿出从前上课睡觉的绝技——低头打盹,方才睡得正酣,忽被这声“阿弥陀佛”惊醒,抬头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不由浑身出汗……

却听明理禅师望微微一笑,说偈曰:“吃饭睡觉皆是禅,无心无语入化中……”

众僧听了这偈,齐声赞道:“禅师说的是。”

什么情况?

叶姻一脸懵懂地随众称“是”,听着那钟鼓声乐,挠了挠头,忽见台上的神正望着自己,眸光潋滟里全是一片深意,忽然想起那强迫症似的“回头是岸”,翻了个白眼掉过头去。

“叶家姐姐,那禅师夸奖你佛法精妙哩。”待众女走出了珈蓝殿,岳瑶上前来,语气十分巴结。

“正是,正是,叶家姐姐出身书香门第,父亲又是状元郎,果然博闻多才,连佛法也这么精通,听说宫里头的贵人也听说过姐姐的才名呢。”那圆脸少女走了过来道,因为刚刚完成法会,众人正沉浸在静悄悄的肃穆气氛里,这少女又是故意高声,引得不少人对侧目望来。

叶姻心中一凛,她不过偷懒睡觉,就莫名其妙地佛法精妙,而且……她望着这位给她拉了一火车仇恨的少女,笑眯眯地问道:“请问妹妹是……”

“哦,我叫林姝。”圆脸少女答道。

“林妹妹好。”叶姻笑了笑。

“叶家姐姐果然是高人。”李嫣忽然快步走了上来,望着叶姻笑盈盈道:“这么着竟也可以的。”语气里颇含讽刺之意,她说了那么一大堆,竟然没得第一,这叶姻根本在偷懒睡觉,却让明理禅师评为悟道,心中未免不服,又是在那圣僧面前,就更加……

“那又怎样?佛法本来就不是那唧唧歪歪之人所能解的。”薛月冷笑道:“明理禅师不是说了?吃饭睡觉便是禅。”与公然勾搭太子的李嫣相比,薛月宁愿谦和低调的叶姻赢,因此见叶姻今晚压了李嫣一头,十分称心。

李嫣“哼”了一声,藐了叶姻一眼道:“我倒是不知道,睡觉也能成禅,那大家都去睡觉好了……”

“明理禅师的高论,你难不成还不信?”薛月撇了撇嘴,道:“或许你觉得哪个不如你不成?”

岳瑶忽然低声道:“叶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大家都是围绕着她吵起来,这位主子却沉默不语。

却见叶姻一脸晦气。尼玛,老娘是观众,观众,睡了一觉就被扔下场的节奏,居然成了竞选中心,这如何是好?忽然心中生出些不妙的预感来,这太子妃之位,不会……

我勒个去,不会吧……

“看,圣僧。”那圆脸少女林姝指着殿门道。

大家一时忘记斗嘴,抬头去看圣僧,见悦众僧一排排有序走出之后,神与明理、明远一起走了出来,陈嬷嬷上前称颂佛号,道:“今日幸得明理禅师开解,让吾等俗众也明了正觉。”

明理禅师微笑道:“不敢,不敢,化众自是有缘人,小檀越里也有许多开解之士。”

陈嬷嬷抿着嘴笑了笑,忽然对明澈福身作礼道:“圣僧金安,老祖宗说,她那主子开光了到还好,晚上睡得越发安妥,想请国师再开恩,给她另外一串开了吧。”说着,恭恭敬敬地奉上一个锦盒。

明澈并未说话,明远把那锦盒接了过来,笑道:“我们不怕其他的,只是这阵子师兄气息不是太好,怕耽误了檀越的事情。”

“没关系,没关系。”陈嬷嬷合十道:“老祖宗说了,她不急。”

明澈微微点了点头

陈嬷嬷这才转过身,对少女们道:“今日讲经完毕,主子们回去静心沉思,多学进益。”见少女们有的低头合十,有的竟仍然痴望不已。皱了皱眉道:“走吧。”说着,当先带路领着众女离去。

“师兄,你说得那禅理可是真的?”待众人离开,明远忽然道:“我怎么感觉那女子其实只是……”

明理微微一笑,掉头对明澈道:“师弟说呢?”

明澈望着众女远去的身影,眼前忽然浮现出那与大殿融为一体的景象,以及在无数渴慕眼目里那不屑与冷嘲,不知为甚,忽然心烦意乱,皱了皱眉道:“吾亦不知。”

明远见这神情淡然的师兄,忽然出现不耐烦的波动,不由一怔,却听明理循循劝道:“师弟,佛事亦国事,宫里亦是好意,提起来亦要放下。”

明远恍悟,忙点头道:“就是,就是,这也是为了皇上好。”

“恩。”明澈不知该说什么,只淡淡道了声“是”。

……………………

陈嬷嬷领着少女们回到院子里,看天色已晚,不也再多说,只叮嘱明日早课,便散了,叶姻转身正要回屋,却见那薛月几步跟了过来,道:“叶家妹妹。”

“薛姐姐。”叶姻微微一笑,心道这位可真有精神头,已经很晚了,亲。

“明理禅师夸奖叶妹妹佛法精湛,我想学学哩,不知妹妹平日看得都是什么书?”薛月亲热地拉起叶姻的手。

“哦……还好吧。”叶姻笑道:“不过是金刚经之类吧。”

薛月抿嘴笑道:“我平日里也看得多,只是不太懂,以后也多跟妹妹请教。”

“呵呵,好。”叶姻被薛月笑得毛骨悚然,困意全消,只得答应。

“谢谢妹妹,妹妹为人谦和,正是佛教本色,怪不得明理禅师这样夸赞于你,与那些疯疯癫癫的轻浮人,自然不同。”薛月高声道,轻轻藐着正要进屋的李嫣,其他小姐都停下脚步看戏。

叶姻心中暗叹。

苍天啊,她是观众,观众!拒绝下场。

这些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若是能给家族带来利益也罢了,明知毫无裨益,这不无聊吗?她惦记着那单子的事情,没心思跟些小姑娘明争暗斗,好歹哄着薛月走了。

此时已是戊时,叶姻嘱咐了两个丫头几句,进了内室,刚要盥洗歇息,忽见床头上放着一并玉如意,过去打开,见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子时,云水堂。”

难道庆元庆福都是燕王的人?

叶姻心中暗惊,不动声色的躺下,好容易挨到子时,穿上黑色便装起来,揣着那单子打开了后窗,爬出窗户,见正对着自己方面是一个不起眼的角门,过去推了推,竟然推开了,外面则是禅院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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