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夏瑞熙的马车帘子被掀开,赵明韬冷声道:“下来!”
对着不远处的火光,夏瑞熙看得很清楚,赵明韬的俊脸上有几道伤痕,没有戴头盔,头发有点乱,有几缕被雨水淋湿粘在脸上。身上的盔甲也没除去,有些可疑的暗黑色痕迹遍布其上,不是他的血就是别人的血。总而言之一句话,他很狼狈。
他必然是败了,被人从西京城里赶了出来,又要去个什么地方逃命。夏瑞熙有点想笑,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他逃命都带着她,她会落什么好?
金霞缓过劲儿来了,推开小竹,上前打算扶夏瑞熙下车。赵明韬的手却越过她的头顶,一把抓住夏瑞熙的小胳膊,将夏瑞熙半拖半拉弄下了马车。
挨近了他,一股浓烈的汗味夹杂着皮革,血腥的味道猛地冲进夏瑞熙的鼻腔里,刺激得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顾不上,四处张望着寻找欧信舍和崔元的踪迹。最怕就是人家嫌累赘,把这二人在哪个旮旯犄角的给弄死了,抛尸荒野,她可怎么向吴氏交代?
人没找到,她倒是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一座破庙,几间破屋,周围挤满了马车和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很紧张,气氛很压抑。马车上清一色的黑色大箱子,也不知道装些什么?夏瑞熙下意识地猜想不是金子就是银子,反正是值钱的东西。说不定里面一大半都是她们夏家的。
“看什么?快走,雨把衣服淋湿了。”赵明韬冷哼了一声。
“我在看是些什么人眼瞎了非得跟着你。”话未说完,夏瑞熙就觉得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她识相地闭上了嘴。赵明韬把她挟在臂弯里半拖半拉地推进了一间空的小破屋中。
小破屋里没什么家什,一张老木桌,三四张烂木凳,桌上摆了一坛酒两只碗,两双筷子并一只荷叶包着的烧鸡。
夏瑞熙刚被赵明韬狠狠按坐在木凳上,一记凌厉的眼光飞刀和狠狠一声叫骂从角落里飘来:“呸!不要脸的贱人!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夏瑞熙闻声望去,角落里的干草堆上缩着一个双手被缚,脸色苍白,瘦得眼眶深陷的女子,正是成王妃容氏。
容氏直直地望着夏瑞熙:“我认得你是哪个!你是欧青谨的老婆,骚狐狸的姐姐!娼妇,两姐妹没一个好东西!不要脸,我要是欧青谨,一定把你烧死才解恨!”
被人家的正牌老婆指着鼻子骂作奸夫淫妇,这种滋味还是第一次尝。夏瑞熙摸摸头,被人强掳来也是罪?虽然容氏不是因为吃醋,而是为了泄愤,可些话始终是太难听了。
要是不知道的人听了,肯定以为她不正经,和赵明韬有一腿呢。如果是欧青谨听见,会不会被气死?夏瑞熙觉得自己还算乐观,这个时候还能考虑到名声问题。
容氏见夏瑞熙不理,又是一长串咒骂冒出来。赵明韬皱了皱眉头,随手操起身边的一只破凳子向容氏的头砸了过去,容氏忙偏头让过,破凳子砸在土墙上,砸下几块土疙瘩并碎末,扑了她满头满脸的灰。
听见响动,立刻就有人进来,随便寻了点什么东西胡乱塞进容氏的嘴里。
容氏呜呜地哼着,双腿乱蹬,眼睛兀自仇恨地瞪着赵明韬和夏瑞熙,那表情仿佛他们就是一对狗男女,勾搭时被人看见了,在干杀人灭口,以保证奸情不外泄的勾当。
容氏的力气不算小,一脚蹬出去,居然把人蹬得鬼叫。
赵明韬不耐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