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还是一言不发,但是锁链似的绑着他的手悄悄地放松了一些。
白恒一这才有了些许转身的余地。他猜荆白这时候或许是烧得难受,没有急着去挣脱,而是转过身去,小心地捧住了对方的面颊,用嘴唇轻轻贴了一下。
这是他唯一感知相对准确的地方,也不知能否感觉得出体温的异常……咦?
这温度好像挺正常的啊。
白恒一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好像全猜错了。
荆白的脸还被他捧在手中,但他这时回过神来,看向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清明。
白恒一想起自己方才哄孩子的语气,一时不知道应该先替自己尴尬还是先替荆白尴尬,反正他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大脑基本上已经处于停转状态,如果有个外接的风扇能给他散热,这时候应该已经转得嗡嗡响了。
荆白这时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他,突兀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存在?”白恒一愣了一下,方才那个意外好像让他舌头也打结了,他磕了一下,才说:“我——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按字面意思推测的。”
荆白点了点头,似乎收下了这个答案。
白恒一连忙转过身,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几步就往厨房里迈:“我把吃的热热,顺便烧点热水。你还是趁现在躺一会,等周……”
他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用他更加熟悉的冰冷的语调说:“白恒一。”
这个他给起的名字,白恒一每次听到,都会下意识地、郑重其事地回应。
他挺直了脊背,刚“哎”了一声,就听见荆白在背后,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别人一样好骗,你说什么我都信?”
他的声音其实没有什么波动,甚至比方才叫白恒一名字的时候语气更轻、更柔软些,在白恒一的心中却掀起巨浪般的翻腾。
他放在身前的手掌不自觉攥了起来,为了极力克制情绪,已经在微微发抖。
他是实在不得已,可荆白并不知道他的苦衷,只是出于对他的心软,明知他在隐瞒,也多次容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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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恒一恢复记忆之后,最清楚这并非荆白往日的作风。他做了应该做的事,为此伤害了荆白,甚至在这个副本里他还在伤害他,可他却无能为力。
没有记忆的纸人时期,他对自己失去的眼睛耿耿于怀,很难不说是因为潜意识里他厌恶“供养”这个机制。他的失明意味着被控制,意味着他是荆白的拖累。他潜意识里痛恨这个纸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