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名字叫卫瑶吗?发来的电报里你始终只是叫瑶瑶的,全名是什么?”乔烈从妹婿卫骄手里捧过冰糖梨子,一边走向妻子的床铺一边说。
“哼!什么卫瑶?哥,你给我听着!我们的女儿的全名叫做乔惠瑶!是用来纪念妈妈的!”
原本和乐融融的房间内立刻笼罩上了一层冰霜!卫骄、甜儿两人变得无比紧张,而乔烈的脸色则是完全的苍白,嘴唇上连丝毫的血色都没有了。
南极的寒冷与寂静填充着每个人的心扉,只有乔梦音依旧背对着哥哥,逗弄着自己的女儿,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梦音……”乔烈的声音有些哽咽。话一出口,他甚至听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声音。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之后,他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内心的歉疚与悔恨,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对不起……你……你还在……恨我吗?”
良久之后,这些仿佛带血的文字,逐字逐句的从乔烈的喉咙里爬出来。
卫骄一听,急忙走到妻子身边,想说两句话转移话题。可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那一个字带着无穷的怨毒,从乔梦音的嘴唇里钻了出来。
“恨。”
乔烈面色苍白,再也站立不住,瘫坐在地。而他手里的冰糖梨子也随之洒在身上,滚烫的液体灼烧着皮肤,可他去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了……
背对着哥哥,乔梦音继续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我恨你,哥哥。比起爸爸死的时候,我更恨你。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侯的你的表情。对着c阳病毒,你整个人仿佛都变了似的沉醉其中。你没有再管甜儿妹妹,也没有去理会其他任何事物。对战局也是压根不再过问。你每天每天就只是看着培养皿,记录着上面的数据。甚至在有些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你在灯光全灭的实验室里,对着装满c阳病毒实验体的器皿发呆。你不知道,看着那个时候的你,我有了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感。就好像你已经不是我哥了,只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一个可怕、执着、对病毒无比沉迷的陌生人。”
乔梦音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起伏,可听在乔烈耳里,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尖刀一般切割着他的心脏!卫骄见事情不妙,连忙上前想拦住妻子,不要让她继续说。只可惜,他那拦住的手,被妻子极其轻易的甩开……
“在那个时候,妈妈好像就有了预感。预感到会出事。就叫我离开当时的基地前往别处送信。是的,我只是个只有体力而不太会动脑子的笨女孩,丝毫没有怀疑的就去送信。可当我比预期的更快送完信回来的时候基地却已经完全沦陷。我到处找你们,找我的家人。可当我打听到你和妈妈的住处之后,赶去打开门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已经断了条手臂的你,拿起枪射杀了妈妈。”
忽然,乔梦音怀中的女孩开始失声哭闹。这位母亲连忙换上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笑脸,不停逗弄着自己的孩子。直到把一根食指让女儿握住塞进嘴里吮吸,小女孩才渐渐停止哭闹,安静了下来。
“从那之后,我就立刻离开了哥哥你,投奔到卫骄所在的红十字工会。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联络你吧?哼,当时我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想看到你了。哦,对了对了。话说回来,你这家伙就是趁着我第一天到你那里,哭的筋疲力尽的时候对我乱来的吧?这笔帐我这辈子都会记着。你就用你这一生给我慢慢的还吧!”
乔梦音故作嗔怒的笑话并没有让卫骄感到为难或是好笑。甚至,他现在连笑都笑不出来,此刻的他浑身冰冷,不知道妻子下一步还会说出什么狠毒的话来伤害乔烈。
卫骄扶起乔烈,让他在墙壁上靠着,并拣去他身上的梨子。乔烈的面色从苍白化为绝望的死灰,刚刚站起,双脚再次一软,瘫坐在地。
“要我原谅你……那是不可能的。哥,恐怕我这辈子都会记着那时候发生的事。”
“但是……我也会同样记得,在那之后你所做的一切事情。”
乔烈抬起头,那苍茫的瞳孔中布满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