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安阳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后来我上高中,身体开始不太好了,但那时候我父亲再婚,我住校,所以也一直没怎么管过我,只带我去过几次医院,也没太在意过,再后来我就来这上大学了。”廉影说着像是在平铺直叙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在意呢!”安阳阳蹙眉,真不知道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我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只要自己注意点,一般没什么事。你看,还能打架打篮球呢。”廉影笑着安慰他。
“可是……”安阳阳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廉影一面捏着自己手里半空的玻璃杯,一面道:“我父亲再婚,又有了一个孩子,所以,也不大会多管我,我也不需要他们管。”
“师傅……”安阳阳越来越担心了,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对了,还不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廉影一边给她夹着菜,一边想办法换一话题,免得让她难过。
安阳阳叹了口气,道:“我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书香门第的似乎挺好,实际上一点也不好。”
“为什么?”廉影问。
安阳阳道:“我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权利自己选择什么,我人生的每一步路都是他们早就铺好了的,我只有无条件服从,就算他们偶尔装模作样地让我自己选择点什么事情,他们也是事先想好了希望我能选择的答案,然后一步步诱导我按照他们的思路来做出选择,感觉我这么多年都是被父母骗到大的。”
廉影似乎是思索了一会,道:“我能理解,就好比我爸,他其实是个特别没有主见,容易听信别人的人,而且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说什么是好的,他就认为那一定是好的,而且还非得让我也相信那是好的。要不然,在我小时候,他也不会连带我去医院手术的勇气都没有。”
“唉,师傅,为什么父母都这样呢。我们干杯吧。”安阳阳说着举起杯子,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廉影亦笑着端起手里的杯子,安阳阳看到灯火摇曳下,杯中半透明的饮料折s"/>出的流光溢彩,忽然有一种梦幻不真实的感觉,此情此景,是多么美好,她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眼前这个会篮球、会擒拿、会画画的英俊男子,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主宰。
酒足饭饱,廉影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一首许嵩的《半城烟沙》。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于手中线。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冤冤相报不了结。”
廉影接起电话,电话里传出祁龙渊的声音,似乎是他们已经回来,正在前往ktv的路上,并且一天下来累得惨不忍睹有气无力。
安阳阳甚至能够听到手机里传来祁龙渊中气十足的声音,于是打死也不相信这两人真的爬不起来了,不由得心中暗笑。
廉影打完了电话,道:“他们两个快到了,咱们也去找他们吧。”
“好!”安阳阳欣然回应,她也想看看那两个活宝到底逛街逛成什么样子。
于是廉影起身,到前台付了帐,安阳阳亦穿好外套,同时将廉影的外套和围巾拿好,直接到前台来拿给他。
她微微抬起头,给他系围巾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动作是那样娴熟从容,就好像这件事上辈子一直在做,并且这辈子还想一直做下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