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在这里暂住几天,侯青云也不愿去杨铁心家蹭饭,二人这便来到傻姑的破酒肆中,眼见屋舍里桌椅陈旧蒙灰,四处接着蛛网,空气中满是浊气。
夏孤岚看的直皱眉,侯青云有独自生活的经验,他把夏孤岚请出去,接着便开始旋风般的扫荡,撤掉那张破败的酒肆帘帐,又将窗户全部通透,扛了几桶水擦洗桌面,一阵风似的打扫完厅堂,接着又将内堂、厨房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
等到一番打扫完毕,他又到隔壁邻家买了新的床褥被单在内堂重新铺好,挂上新的帘帐,又买来米面、蔬菜、碗筷等,开始下厨生火造饭。
当他鼓捣完毕,在桌上摆好饭菜,两荤两素,侯青云注重食物外观,几色菜肴做的是红白相间,青翠欲滴,外观精致,香气四溢,口味虽比不了黄蓉的手艺,但素雅相宜,也别有一番特色。
夏孤岚见他忙乎了一上午,自己却在坐享其成,微觉羞赧,她诺诺道:“下次让我来吧。”侯青云见她娇羞模样,已知她心中所想,笑道:“你是千金之躯,我可舍不得你做这些粗事。再说了,这些零碎琐事可不是功力精湛就行的,你做的来么?”
夏孤岚不语,灵鹫宫中自然不需要她去这些杂事,闯荡江湖这些年,住行向来是打尖、住店,没钱了就从被自己干掉的人身上取一些,还真是没做过这些零碎事情,闻言心下更生愧意。
侯青云见她不胜娇羞的模样,心中荡漾,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又道:“好啦!别想那么多,咱们吃饭吧。”
二人吃到一半,酒帘忽然半卷,一个脑袋探了进来,蓬发乱钗、眼神呆滞,正是此屋的原主人——曲傻姑。
傻姑在外面玩够了,便准备回家做饭,她左瞧右看了一番,这才走了进来,怪道:“家怎么变啦?”她闻着香味晃悠到饭桌前,向二人嘻嘻笑道:“你们在吃饭呢,傻姑也要吃!”说完,也不顾二人是否同意,便自厨房取了碗筷,盛好饭坐下来便吃了起来。
侯青云见夏孤岚面露不解之色,便道:“她才是这屋子的主人呢。”
夏孤岚‘哦’了一声,望着侯青云,脸上神情似笑非笑,道:“我以为这里是没人的。”
侯青云道:“咱们又住不了多久,待一段日子不就够了——”他忽然一顿,也露出一抹玩味之色,笑道:“反正这傻姑什么也不懂,又不碍着咱们什么~”
他眼见傻姑伸出脏兮兮的爪子抓向菜盘,便倒转筷子头在傻姑乌手背上点了一下,傻姑本来身手也不弱,但又如何避的开他这一敲,顿时哼唧两声,又伸了几次手,均被侯青云点了回去,这才诺诺收了手。
侯青云道:“傻姑,吃饭不许用爪子,只能用筷子夹。”
傻姑揉了揉手,见侯青云眼神隐有寒光,心中害怕,连声道:“别打啦,傻姑用筷子夹,用筷子夹~”
夏孤岚在回想侯青云那句‘反正又不碍着咱们’的含义,脸上忽的布上一层红晕,一颗芳心也砰砰跳了起来:“他是忍耐不住了么?”
傻姑平日里得邻舍里周济些糙米过日,眼下吃着精致食物令她胃口大开,一边扒饭一边伸出筷子乱搅,将几盘菜肴搓的糊乱,二人见她如此也就没了食欲。
看来得给傻姑准备一份盖饭。
傻姑的酒肆和郭靖、杨铁心家分别在牛家村的东头西角,互相望不到眼,夏孤岚稍微歇息了一阵,便又去林子外、钱塘江畔的空地上练武。侯青云本想让傻姑洗碗,但见她长长的指甲盖里满是污泥,给她洗还不如不洗,也只好自己动手了。
傻姑吃饱喝足,便要躺下来休息,她见柴房里乱柴被堆放的整齐,旁边炕上铺了一张褥子,便嘻笑着问道:“我睡这里么?”
侯青云点头,道:“对,以后你就睡这上面吧。”
傻姑躺倒床上,只觉舒服又柔和,她笑嘻嘻的蹭来蹭去,一番玩耍将被褥弄得一团糟,这才渐渐打起了鼾。
侯青云见她这幅模样,轻轻一笑,收拾干净后隐隐听到外面有呼喝之声,心中一动:“难道岚儿在和人动手?”
他奔出酒肆,循着呼喝之声,几个起落便来到树林外,但见钱塘江一条支流畔,夏孤岚正与一条灰影缠斗,她踏着凌波微步左闪右腾,大袖翩翩,掌法精妙。那灰影却是老顽童,此刻老顽童用上了太极拳,左右手互相,他不时的大呼过瘾,二人斗得难解难分。
老顽童不是不和女人动手么?
侯青云发觉老顽童拳劲绵柔无边,但劲道没有和自己放对时那么大,大概只用了一半力道。夏孤岚施展出白虹掌力,或曲或直,疏忽不定的掌力迫的老顽童左拆右挡,虽然看似夏孤岚占上风,但始终攻不破老顽童的太极拳势。
老顽童瞪大了眼睛,但看不破夏孤岚的掌力为何可以随意曲直,依旧不死心,夏孤岚则借着老顽童来磨练自己的掌法与身法,她越打身法越是飘忽,到后来竟成了一道道青影在老顽童身畔左右晃荡,掌劲也是愈发的凌厉起来。
侯青云见夏孤岚无碍,也就乐得在一旁旁观,老顽童也早看到侯青云在一旁旁观,便出声道:“兄弟,你媳妇这套掌法什么来路,很好玩啊!”
“我也不知道。”
以侯青云的理解,‘白虹掌力’不算是一门武功,而是一种运劲法门。夏孤岚这路掌法招式间似乎有‘寒霜掌’的影子,但招式的精妙程度却远胜,他没问过自然不知。
这几日老顽童一直住在郭靖家中,昨夜黄蓉被‘暗器’袭击后,便在郭靖搀扶下回到牛家村,老顽童却在皇宫中玩了个尽兴,刚睡了两个时辰,便又精力旺盛。他从郭靖家中出来,正无聊四顾,忽然瞥见夏孤岚在钱塘江畔独自练掌,她所使的掌法与身法极其高明,却又是他前所未见。
老顽童本就是武痴,见到高明的武学便犯了痴,他在旁看了一会,察觉到了夏孤岚掌劲的不凡之处。
“弧形掌力?”
老顽童心痒不已,为了试试这掌力的效果,也顾不上什么不与女人斗殴的禁忌了。
夏孤岚也认出这个滑稽老头,她有心试试老顽童的功夫。二人一番交手,各自佩服对方实力,老顽童不时出声询问,夏孤岚只顾着出掌并不答话,二人这一番斗下来便到了现在。
待二人罢手,老顽童嬉皮笑脸的恳求侯青云让夏孤岚传他这门弧形掌力的功夫,侯青云只是耸了耸肩,道:“我都学不到,你就别想了!”
侯青云想起清晨时听到临安居民的话,又问道:“老顽童,听说你去刺杀皇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