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沈西平静的脸上终於有了表情,他眉头蹙了蹙,抬眼向那医生看去。
医生感受到投来的寒光,额头有点生汗,偷偷抹了一把忙道,“沐少请放心,按陵尹少爷的情况往後是禁止再有捐血这方面的行为,到任何医院医生都不会给予同意。”
沐沈西听了却没表露出松缓的态度,这医生真是为了表现而口无遮拦,他这番话既没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说明了陵尹竹以後再也不能有比较大范围的受伤和缺血,否则就是危及生命。
沐沈西凝眉沈默,医生只能陪站著汗湿於背。
一直到那医生几乎手脚都僵硬了,沐沈西才慢条斯理的摸出一根烟来,并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唇边。医生自然不敢说什麽医院不能抽烟这种反对的话,只能怔怔的等著对方是有什麽吩咐要自己去做……
来探视的人依然络绎不绝,沐沈西也未多加阻止,不知道是不是他另类的贴心,只要是有人前来,他都会相对回避,不过时间不久,一般等到他出现,那些人就该走了。
今天,病房里只留下了陵尹竹一个人,他刚吃了药有些迷糊,不过却没有睡意,只是半靠在床边看著窗外。
特别优渥的vip病房果然是不同的,窗外边种满了郁郁葱葱的青绿色盆栽,陵尹竹对花草并不了解,可是看著那些生机盎然的生命,他不由自主的想那些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并不是真的坚强,而是靠昂贵的呵护和照料消耗著许许多多别的代价来换取的存活。活著,只是为了证明那些栽培它们的人的优越感和成就感罢了。
正胡思乱想著,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还没等陵尹竹回过神来,门就被打开了,从外面探进了一个头来,精致漂亮的五官,灵动狡黠的眉眼,深邃的紫色头发,鼻翼间的银色鼻钉熠熠生光。
看见陵尹竹见到自己有些惊讶,谦嘿嘿一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还没忘带上房门。
“看上去不错啊。”谦当先凑近上上下下的将阿竹打量了一遍,忽略了他无神的眼瞳,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陵尹竹没来得及躲,只能呆呆的任他捏完脸又捏肩膀,要不是腰上有伤,估计谦就要抱过来了。
不过幸好他还知道顾忌,吃完了一阵豆腐,就坐在了床边优雅的搭起腿眉开眼笑的看著自己。
陵尹竹没有接话,谦自然不在意,自顾道,“可把哥哥担心死啦,接到电话赶过去了你已经走了,追到医院又见不到人。”
虽然语气轻浮调笑,可是陵尹竹还是听得见里面真正的关心,不由得开口道,“谢谢,我没事。”
谦在他沈闷的脸上咕噜噜的转了一圈,也不点破,咂著嘴巴道,“倒霉催的阿竹啊,哥哥什麽时候替你去教堂拜一拜,保准以後都没事了。”
陵尹竹抬起头,看著谦的挤眉弄眼,终於淡淡的勾起了嘴角。
忽的走廊上传来咚咚咚的一连串的脚步声,谦原来像是只悠闲的猫一样懒懒的瘫坐著,猛的就竖起了耳朵,蹭的窜了起来,嘴里呼道,“靠,不是吧,这样也找得到?”
陵尹竹看著他一下子就开始在病房里团团转的忙活起来,上蹿下跳著来来去去,忍著昏眩轻道,“这里只有一间房。”没有隔层没有夹板没有衣橱也没有柜子,而且还是七楼。
陵尹竹疑惑,他这副摆明了被踩到尾巴的样子是在躲谁呢?
下一刻,陵尹竹就得到答案了,门被非常不斯文的一脚蹬了开来,一个头发根根竖起身材修长一脸戾气的少年气势汹汹的站在外面,狠狠的瞪著房间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