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正式起兵。陆灭明辞以年事高,陆五音并无君王之才,可堪任天命者,唯陆六孤一人,立国号陆秦,年号天元。伪帝赵元桢余党甚众,故国内多事。
然,敌国竟未乘乱而犯。
史载言,齐越国内,上书谏言趁赵宋内乱攻之者众,然帝终不允。赵宋之北,因楼家家军守关,外族无力为犯……
雁门关前,兵临城下。
羌狄军队列在雁门关之下,骑兵已经准备了铁蹄踏破城门,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忍不住的杀意。
城头守城者,乃是楼家军。只是这支守城军队的大旗上,纹饰并非楼止至的枣红色十字马槊,也并非楼轩所领队伍的囚牛花纹,更不是曾经楼宇宁军队的蒲牢纹饰。这面大旗上,绣的是一只浑黑的猛虎,猛虎下山之势带着万千兵戈煞意,仿佛下一秒就会跃出布帛,上阵杀敌!
这是楼家一年前新组建的黑虎军。大部分兵士源自楼宇宁的残部,但里面有一支队伍却是个例外……
羌狄王也是颇为勇武干练,此时偃月刀一挽,冷声问身旁副将:“真的确定调虎离山了?”
副将连连颔首:“昨夜探子回报,黑虎精骑已经全数连夜去援护大石口、石口和马兰口去了,一时之间,绝对无法回返!”
羌狄王正欲叫阵,突然见雁门关城门大开,竟有一人独骑策马而来。那人左手执缰绳,右手挽马槊,乌金铠甲煜煜生光,猩红披风摆如云涛,一双阴阳妖瞳冷光慑人,却带了股嗜血般的狂热,放马奔腾出关,猛一勒马停在千里平原之上,正对羌狄千军——
“楼家少将军暮皓在此,谁人敢犯!”
一声怒喝出去,羌狄战马长嘶腿软,后退连连。羌狄王急怒交加,反手一个耳光抽得身边副将险些坠马:
“你不是说黑虎精骑都走了吗!”
副将还未敢言,对面楼辕却已经冷笑着替他说了话,流氓似得腔调,开口就是合着内力的朗声:
“羌狄小鬼!想引开爷爷我,你也太嫩了点儿!我黑虎精骑急援十八隘口,就不许我楼辕一人独守雁门么!够胆调虎离山,可有胆放马过来?!”
说话间一杆马槊舞起虎虎雄风,手腕一翻,槊尖直指敌阵。唇角傲然一丝冷笑,眼中神色自信到张狂,这张生了阴阳妖瞳,又有一道疤痕贯穿的面颊,是整个边塞外族南下进犯时的噩梦!
此人虽是一夫当关,却实打实的是万夫莫开。整个塞外没有人不记得,一年前的那一日,见得城头楼家军旗换了这之前从未见过的样式,羌狄北匈女真三族联合攻关,以为是赵宋国内的动乱终于波及了雁门关口,楼家撤走精锐去对付国内赵元贞的军队。
整个儿塞外都记得,那一日是一个大晴天。三族军队开到了雁门关下,只见得一个身影站在高高城头,傲然睥睨城下三族人三千军。一双阴阳妖瞳,一张棱角不是十分分明,却有一道狰狞疤痕的脸,带着无穷无尽的傲气。他开口第一句话,根本不是对三族大军说的,乃是对身后雁门关上守城之人说的——
“看清楚了,老子到底是不是一辈子只能当败军之将!”
这一句话落,此人竟然就是一翻身从高高城关上跃了下来,正在众人哗然的时候,只见雁门关大门豁然洞开,一匹枣红骏马长嘶奔腾而来。那人当空一个折身,稳稳当当落在了马上。一柄马槊从城关内激设而出,他头都未回便一把接住抡圆卸去冲劲,策马前冲十丈之远,勒马而停,唇角冷笑,张口便是一句——
“落日照大旗!”
“马鸣风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