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涡,衣丰含着泪开车飞驰在空旷的土地上,白薇薇在副驾驶,脸上都是眼泪,她不停的乞求:“衣丰,你救救我吧,救救我的孩子吧。”
“衣丰,我好冷啊,我怕是真的挺不住了”
“衣丰,天黑了吗?怎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彼时她从冰河上爬出来,一身是血,心里挂着孩子,这才又燃起了生的希望奋力呼救。
衣丰痛哭流涕疯狂的加速踩油门,他克制着鲜血给自己造成的魔障,为了救白薇薇,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挺住
可是那个时候,梁羽航你在哪里?
—
“羽航!不要!不要死!你撑住啊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呀”
“羽航,不要放弃啊,孩子还在,孩子没有死啊”“啊呵呵羽航,你不能抛下我呀”
弑神坡,冰雪皑皑,锥心之痛,哭到喉咙沙哑全身痉挛,腹部一阵剧痛,鲜血如花般绽放
两个宝宝,跟着爸爸一起走了
那个时候,羽航你在想什么?
—
眼下好了,羽航,天地都安静,我疲惫的就此睡去,而你,是否心里宁静?
—
手术室里,医生怕画面太刺激了,强行将梁羽航推了出去。
这个沉痛中的年轻军官一下子颓唐起来,以手掩面痛哭,什么形象,什么尊严,什么风度?
没有白薇薇没有孩子,一切都没有价值和意义。
刚坐在椅子上一秒钟不到,他立即起身将那个莽撞的汉子拎到空中然后横着摔飞出去,他恨一切给白薇薇带来伤害的人,他更恨他自己,以为他伤她最多!
他不是人,他是魔!
竺敏强行拉住了他,再打下去,那个壮汉死了不算,轮椅上的老妈妈也活脱会被这个年轻的军官给吓死了。
梁羽航冷冷的转头看了竺敏一眼,一把挥开了他的手。
白薇薇,梁羽航从来不骗你,你若是能够平安无事,我必然放手,给你安宁,让你过想要的生活,永世不来纠缠你。
郑真捂着肚子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梁羽航,想要去安慰,却发现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有些可笑,便默默的立在他身后,终于什么都没说,愣愣的看着“手术中”那几个字发呆。
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门神情严峻进进出出,手里端着托盘,一袋袋的血浆送了进去。
梁羽航含着泪疼得直咬牙,送进去多少血,白薇薇就流了多少血
“薇薇”
他已经不敢再咆哮也不敢再讲话,两只炯利的凤眸盯着来往护士的一举一动,他最怕的就是哪个护士突然走出来停在门口,然后摘下口罩朝他摇摇头。
坑爹的肥皂剧里不都是这么放的吗?
一旦这样,必然是病人没救了。
正惊惧,一个瘦高的医生模样的人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然后停在门口,摘下了口罩。
梁羽航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意识和灵魂都没有了,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有一个念头告诉他,去堵住那个医生的嘴,不让他说出任何不吉利的话来,必要的时候,干掉他杀了他也绝对要阻止他说出那个不好的消息来!
木讷的走到医生面前。
他的嘴巴半张着,痴痴的看着医生的嘴巴,那张恐怖的嘴果然张了张然后又闭拢了。
他喉结轻轻滑动,咽了口口水,紧张得什么都没有听见,依旧痴痴傻傻的盯着那张嘴。
医生皱了皱眉,知道他军衔甚高不敢造次,求助的朝他身后级别更高的竺敏看了一眼,竺敏看了看发狂的梁羽航,想了想,说:“你再跟他说一遍。”
毕竟是梁羽航的孩子,让他自己去做决定吧。
医生再次尽可能平静的问梁羽航:“首长,情况不妙,病人流了很多血,必要的时候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一般人都会选择保大人的,但是孩子是小少将,他们不敢乱加判断。
如果少将选择要孩子,他们就会给白薇薇注射一种药物,让她全身的精力都凝聚在腹部,抱住胎儿的供血和营养,这样子,很有可能大人就油尽灯枯成植物人了。
最终决定权,还是看少将的吧。
“孩子?白薇薇有孩子了?”
郑真捂着自己的嘴,大颗的眼泪滴落。
那是羽航的孩子,羽航竟然允许别的女人孕育他的孩子?
老天
“大人!”
梁羽航几乎是不用考虑的!
身子却猝然一退,这对他来说,是个灭绝性的打击。他和薇薇都是很爱孩子的人,第一胎两个孩子没保住,他们两人都很伤,这第二胎要是也没了,估计薇薇醒来也会承受不住吧?
更何况,就算是薇薇接受了,他又能够忘怀吗?
冷着脸直接两手抓着医生的领子拎了起来:“给我把孩子也保住!”
他要,他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医生腾空了,面如土色,头点的如小鸡啄米:“是是是是,我们也就是做最坏打算。”
他正挣扎,里面小护士惨着脸出来了:“医生,血没了!”
“什么?血库里的血没了?”
梁羽航一愣,把医生扔了下来,一级压一级,那个医生整理了一下领子开始对小护士咆哮。
小护士哭丧着脸:“不但是血库里,附近所有医院我们都打电话了,能调的都调过来了,都用光了”
医生一跺脚:“唉!rh负ab啊,到哪里去找?看来小少将真的是危险了,如果血液不及时输入的话,不光是小少将还有”
“rh负ab?”
梁羽航冷冷的重复一遍。
医生点头:“是的首长,要这个稀有血型的,越快越好,越多越好!”梁羽航突然回头看了郑真一眼:“她就是rh负ab!”
郑真将手包放在胸前抱着,不住的摇头往后退。
她刚刚体检好,还在修养期,羽航他难道要抽她的血?
不!
不可以!
她自身难保!
她不想去救白薇薇!
救谁都可以但是不能救白薇薇,还有白薇薇的孩子!
不住的后退,愣愣的盯着步步逼了过来的梁羽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的爱人,怎么可能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对她?
“羽航,不、不要!”
她下巴颤抖着。
不在乎流了多少血,在乎的是一种精神上的虐。
羽航,你绝对不能抽我的血,我会死,我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你这样对我无异于是杀了我!
越退越快变成了仓皇的逃窜,身子碰上了一个壁垒,转头,竺敏笑着看她。
“竺敏!羽航!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她大喊。
竺敏轻笑:“你就当义务献血,几天就补回来了,没事!”
他是高高在上的死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别人,他本就无情!
白薇薇,他一定要救,不然的话
眸光微暗。
同时,梁羽航一把钳住了郑真的手臂,然后朝他喝道:“去九楼把郑达远抓过来!”
竺敏眸色一亮,会意。
郑真是rh负ab,郑达远十有**也是,还真是完美。
身影一舒展,已然消失在楼梯上,电梯,都没有他快!
梁羽航把郑真丢给医生:“她是rh负ab,给我抽!”
郑真面如土色,蹙眉看他,他脸上出了冰冷,没有任何表情。
“羽航,你不后悔?”
医生已经卷起了她的衣袖,在白雪的手臂上涂抹着冰凉的酒精。
“抽!”
不带任何情绪。
丝!
针头扎下,皮管里很快流满了血,源源不断的送到了血袋里。
郑真静静的坐着,不再反抗,心如死灰。
最爱的男人,用她的鲜血去挽救另外一个女人。
换成别人,她是愿意救的,但是白薇薇不行,她绝不想故作伟大的为她牺牲哪怕半点力气。
“真真!”
一声惊呼,却是竺敏推着轮椅上的郑达远,郑达远手背上还留着针头,一副苍老的模样,见了郑真被抽血,又惊又怒,心疼的要死!
他这一生对谁都没有真心过,包括自己的老婆,唯一真爱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住手!都给我住手!”
他大声的啸叫,拼命的挥舞着两手企图阻止,竺敏只需轻轻动一根手指头一戳,他就僵在轮椅里一动都动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抽真真的血?真真她也是个病人,你们不能这样!”
郑达远依然拿出了司令官的威严,大声厉喝梁羽航和竺敏。
郑真咬着下唇不再吭声,哀莫大于心死,她还幻想着能和梁羽航重修旧好,现在看,是不可能了,她不会原谅他!永远!
“怎么回事?”
梁羽航冷冷的靠近,凤眸淡淡一瞟,护士一袋抽好了及时送进了手术室,转而对着郑达远冷笑:“继续抽!”
郑达远心惊肉跳,指着梁羽航咒骂:“梁羽航!你会害死真真的!你!你没人性!”
“人性?”梁羽航寒着脸,阴鸷沉郁。
“你懂什么叫人性?你配跟我谈人性吗?”
他就是太有人性了,关键时刻都把白薇薇推到了风口浪尖,他就是太有人性了,次次错失了她牺牲了她,他不要人性了,只要她活着!
“爸爸,你不要说了。”
阵头又扎到了皮肉里,400cc抽出了之后,她觉得开始头发昏,视线也不甚清楚。高傲的心让她咬着唇绝不求饶,她虚弱的劝阻:“不要去求他,我还支持得住!”
郑达远捶着轮椅:“真真!爸爸怎么够看见你这样?你是我的女儿!”
“女儿?”
梁羽航单手将他从轮椅上拎了起来,咬着钢牙:“郑达远,你也有骨肉亲情有人性吗?那么当初你诓我去弑神坡送死时的人性呢?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子就那么没有了?两个,一个都没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