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两个人闹别扭,还有你来找我我来找你的可能,那么这一次不会了,她心里很清楚,两个人此时此刻都太认真,太狼,他们是在分手,是在诀别!
“羽航为什么我的心这么难受?我好痛我好痛啊”泣不成声。
梁羽航笑了,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儿,拍小哈巴狗一样的。
“好了,别哭了,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真的很想长一双眼,去看到她的未来,他很想知道她的未来是怎么样子的,会嫁给什么人,会生几个孩子,老了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还会不会动不动就哭
走到了两个人曾经打过气球的那个摊位,她会不会驻足停留?
踏上了两个人曾经欢笑过的海滩,她还会不会想着他?
白、薇、薇!
眸色渐浓。
不忍心看到她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他此去一定要找到能够证明白子昌的证据,她的父亲是清白的,他坚信!
弑神坡吗?
他冷冷的期待。
—
将一串钥匙放在了白薇薇的面前,他又笑了,声音重新清越起来:“薇薇,海边别墅本来就是为你买的,反正我也用不着了,我应该会去国外很长一段时间吧?你在z大读书的这几年,就住别墅吧,毕业了之后,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卖掉!”
白薇薇颤抖的将那串钥匙放在了胸前,那是她交还给他的别墅钥匙,上面还挂着她的保险箱钥匙
一切,都结束了
梁羽航不再说话,开始吃饭,白薇薇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他把她夹的所有的菜全都吃光了。
白薇薇越看越心疼,身子一直在颤抖。
如果她和他中间,不曾隔着那个女人,该多好?
她一定会扑过去紧紧的抱着他,吻着他,然后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会好好爱他,两个人一生一世,儿孙绕膝
—
餐后,两个人前后出了营帐,梁羽航静静的送她回去,一路上,相顾无言,都是沉默。
最终,白薇薇已经看见了自己营帐里的灯光,幽幽叹气:“羽航,我到了,你回吧。”
“嗯。”梁羽航纹丝不动。
“那我走了?”
白薇薇跟他打着招呼,鼻音很重。
“嗯。”梁羽航两手插在衣袋里静静的看着前方,还是纹丝不动。
“保重。”
白薇薇皱了皱眉,然后低头进了营帐,关门的刹那,风雪中,那人头顶冷月一身的寒色,遗世孤立
白薇薇不敢再看。
—
看着营帐的门关上了,梁羽航身子猛然一颤,他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晶亮的眸子一直死死的盯着营帐上那温柔的身影。
白、薇、薇。
你一定要好好儿的!
身后,警卫静静来报:“首长,时间到了,小分队都已经在一公里外集结完毕,请指示。”
梁羽航收回心神点了点头:“知道了,出发!”
“是!”警卫领命离去。
梁羽航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白薇薇的倒影上,然后一步步的倒退,如果此时白薇薇从营帐里出来抱住了他,不知道他又会如何选择?
白薇薇,别了!
心底轻轻一声默念,然后他转头狂奔,桀骜的身子卷着风雪,徐徐消失在夜幕下的白雪中
他走了
—
营帐里,白薇薇一头倒在了自己的床铺上,没有他在身边,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羽航,羽航”
伤离别,离别伤。
如果人真的有来生,她一定是不会再爱了。
越是爱他,就越是渴望拥有他,她要他的全部,一点一滴都不能够留给别人,不然,她会死。
她宁可死也不会跟别人分享他的爱,不会!
“羽航我们都要好好的。”
摸了摸肚子,她咬了咬牙,然后擦了擦眼泪。
被窝里那本红与黑再次掉了出来,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在了上面,泪花浸湿了封面男人的脸,好像是那个外国男人也哭过了一般
泪光中,白薇薇吃惊的发现这本书的封面开始起了变化,那个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蓝色水印。
她大吃一惊,不应该啊,封面只有红与黑两种颜色,怎么会出现蓝色呢?
把书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又用手摸了摸,封面已经被泪水浸泡得有些发软,表面是软的,但是敏感的她还是触及到了封皮下一种硬硬的东西。
脑子都有些发胀,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本书的封面里,竟然有夹层,里面有东西!
下床找了把小刀,她轻轻将封面的一侧隔开了一个口子,然后用手把封面撕开,上下两层中间,夹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小手颤抖的用镊子把纸片夹出来,白薇薇眼前直发黑,一个真相似乎是呼之欲出,她很害怕,冥冥之中,她预感到这张纸片里的内容会和她有关。
纸片很薄,面积也不大,是对折的,就算是对折的也没有多少厚度,难怪它一直藏在封面里都没有被发现。
真是该死!
白薇薇有些懊恼,她好笨,总是感觉到这个封面很奇怪,从来都没有想到里面会藏了东西。
轻轻展开,巴掌大小,里面竟然是一幅画。
蓝色的圆珠笔,勾画了了,很简单的线条
白薇薇直皱眉,天啊,完全的看不懂!
这是天书吗?一个字都没有,用圆珠笔画了一幅画,她要怎么参透里面的奥秘啊?
懊恼的锤了锤脑袋,她怎么今年诸事不顺的啊?
**、失恋、失去了一切,眼下,这张小小纸片也在无情的嘲笑她吗?
狠狠的把纸片团起来往床上一扔,她转身又趴在被子上落泪,她和梁羽航算是完了,彻底崩了,而她白薇薇,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爱情了。
捂着脑袋痛苦,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大喜,猛然回头:“羽航!”
男人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笑了,声音绵软:“重色轻友的白薇薇,想梁少了啊?”
白薇薇窘,连忙抹了把脸掩饰情绪:“衣丰,是你啊,你身体好些了?”
衣丰淡笑:“这个问题别人来说还情有可原,不过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很奇怪哦。”
他晕血,所以就必须在病房里躺上一天以掩人耳目,但是白薇薇知道他的秘密啊。
白薇薇脸红:“哎呀,我都忘了。”
衣丰摇头淡笑:“赶紧洗洗脸,景飒军长来了,他要见你。”
白薇薇一惊:“景军长?找我?”
衣丰奇怪:“为什么不会?这可是他亲口跟我说的,点名要见你呢。他很忙,前段时间一直在法国照顾澜澜,澜澜的病情刚一稳定,他就急急的赶来了,可惜还是没有赶上全**演。”
“景微澜在法国?”
白薇薇淡淡的问,那么梁羽航应该在军演结束之后也会去法国吧?
衣丰还想跟你谈谈,门外警卫通报:“报告,景军长到!”
衣丰和白薇薇相视一眼,连忙迎了出去。
互相敬礼完毕,白薇薇静静的注视着景飒,他变了,很苍老,两鬓斑白,并且暴瘦很多,颧骨更加突出来,脸颊深陷。
看来澜澜病得很严重,梁羽航一定也很心疼吧?
她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景飒,她尊敬景飒这种军中老首长,但是却又对他那横刀夺爱的女儿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景飒摘了军帽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只是一根一根的抽着香烟。
衣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回避道:“我还有军务要安排,明天一早最后一批士兵撤离额尔古纳,我得去忙一会儿,你们先聊!”
景飒点头,他显然这回来的目标是白薇薇。
白薇薇有些拘束,但是没有说话。
—
“薇薇。”
景飒一开口,白薇薇就暗暗心惊。
在她的印象中,景飒这个人不苟言笑,是个典型的铁血军人,并且,按理,他应该叫她“小白同志”他这一生“薇薇”太亲切了些。
而且,当初她刚进芒刺的时候,景飒假扮蒙面人给她上电刑,靠,太冷血了,他突然一下子慈祥起来,她很不适应啊!
正诧异,景飒已经开始解释:“你一定很奇怪吧?在芒刺里我们并不算熟悉,并且在江郎山的军演中,我们还是最大死对头,但是我却突然来找你”景飒叹气。
白薇薇勉强尴尬笑了笑:“军长,确实是这样的,您来找我是因为?”
“因为子昌是我的好兄弟!”
景飒声音很沉痛。
当年,他,郑达远、梁博、白子昌、竺向南,关系都还不错,走得很近。
后来白子昌死了,梁博归隐,竺向南出国,他就和郑达远走得最近了。
记得那年他的妻子和子昌的妻子同时怀孕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喝酒的时候还笑谈,若是一男一女就结娃娃亲,若是同性就成兄弟或姐妹。
后来真是有缘,两个大肚子在同一个产房里,前后两天各生出了自己的女儿,那个时候除了梁博家里,其他三人的家里条件都不算好,他们只在医院里住了三四天,然后就都接老婆回家休养了。
他的澜澜,只比薇薇大一天,本来也该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可惜
那朵玫瑰算是凋落了。
“薇薇啊,你对我来说是故人之后啊,我是你景飒伯伯啊”景飒眼眶有些红,看着年轻的女孩子,尤其是和澜澜年纪差不多的,他总是很伤感,本来他的女人也有美好的青春年华,劫难啊!
这就是命!
“景伯伯。”
白薇薇有些动容,她本来就很尊敬景飒这样子像爸爸一样的长辈,景飒又很认亲,她很感动。
“哎!”
景飒点了点头,该死的,他当时还用枪柄子敲过她的后背,那是子昌的女儿啊,就跟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一样的看待啊。
说起子昌,他还念着他的一份恩情。
他和白子昌就结识在这北方的白雪之中,那一年,他一个人出差办事,因为他没有来过内蒙古,不知道这里零下三四十度酷寒是什么概念,穿的不多,吃的带的也不多,就昏倒在了雪野里。
后来路上来了一个小战士,比他小上两三岁的样子,给了他一个馒头,让他活了下来。
他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个小战士也是两天没吃东西了,留着那个馒头一直舍不得吃掉。
他很感动。
白子昌对他有着一饭之恩,他毕生难忘。
所以知道白薇薇竟是故人之后,他很动容。
“薇薇,子昌不在了,愿意的话,你就把我当成你的父亲吧,生活上有些难处尽管开口,在部队里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也只管跟伯伯说,伯伯摆平几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景飒说的很真诚,这个人有着部队里练出来的豪爽和大气。
白薇薇点了点头,真的很感动。
“谢谢你,景伯伯。”
感动。
她真的很羡慕景微澜,那个娇娇女,那个萌萌美美的俏萝莉,天底下的好事情她全都占齐全了,她有一个叱咤风云俊逸卓绝的好老公梁羽航,她还有一个古道热肠坦诚正直的好父亲景飒。
真的很羡慕小景思密达,但愿她能够好好珍惜,不叫这两个最爱她的男人失望!
不过有时候想想,其实小景也并算是一个完全的坏人吧?她除了跟自己为了抢梁羽航而心术不正,到确实没有干过别的坏事。
情场之上,人人都该为自己争取,只要她不太过火,也是情喇中,她错就错在为了抢男人而不折手段了
突然就不想再去怪她了,毕竟是跟梁羽航有关的人,她不想再去腹诽。
景飒笑了:“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我的澜澜,她已经不认识我了,不然我就有两个女儿了。”
白薇薇黯然:“景伯伯,怎么会呢,羽航少将会照顾好澜澜的。”
景飒深情微变,似乎是触及到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对了薇薇,什么时候能够吃到你和羽航的喜糖啊?我刚才听虎澈蓝彪说了,好像是你一直晾着他呢,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白薇薇一愣:“景伯伯,你在说什么?什么我和羽航的喜糖?羽航不是已经和小景结婚了?”
“结婚?”
景飒愣,然后苦笑:“我倒是希望他能够真心爱我的女儿,可惜,澜澜已经配不上他了。”
他的澜澜,已经不纯洁了。
要跟羽航结婚,只是澜澜的一厢情愿,人家羽航能够要残花败柳吗?
啊!
白薇薇脑子嗡嗡直叫!
不对头,这件事情整个儿的不对头!
不是景微澜已经和梁羽航结婚了吗?最起码也是订婚吧?怎么景飒伯伯会是用这种语气说话?
小利子从来不会骗人的,她是她最要好的姐妹,她不可能专程打电话就是为了骗她。
“景伯伯,你的意思”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只觉得有一只无情的手死死地捏着她的胸膛,叫她痛到不行!
画面飞速的闪回再闪回,军演期间,梁羽航不止一次的叫她老婆,不止一次的求她原谅,不止一次的朝她解释,说景微澜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
但是,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
心中突然大恸,羽航啊眼下,这话是景飒亲口说的,她要听她要听,她要听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极有可能冤枉了羽航,冤枉了带着伤痛一直努力朝她靠近的男人,最爱她的男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浑身都在颤抖,目光死死的盯着景飒的嘴唇,她已经完全乱了,不知道听到了那个答案她是该高兴还是该内疚!
还是——毁灭!
“薇薇你误会了,是我求羽航陪澜澜拍一段结婚视频,那都是假的。澜澜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没有一个心灵上的支撑,她肯定是活不下去的。不过羽航当场就把我拒绝了,他说他已经娶妻,他说和你很相爱”
白薇薇身子一倾颓,很相爱梁羽航对别人说和她很相爱,这个傻男人,他为什么不亲口对她说呢?为什么?
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最多被逼急了,也就是一个“在乎”“重视”他从来不说“爱”那个字的。
傻瓜!他才是个大傻瓜!
“后来我们折中了一下,羽航陪着澜澜去挑了婚纱,然后给澜澜拍了很多张新娘子的照片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澜澜穿婚纱发呆,也不知道当时他在想什么”
景飒慢慢的回忆,那段日子真是苦了羽航,一直都是他在安排他在照顾澜澜,然后给澜澜拍完了照片,他就直接匆匆去了莫斯科受训!
“羽航”
白薇薇心中五味杂陈,眼泪速速横流
羽航啊,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你没有结婚?你没有和别的女人结婚?
为什么我只是相信别人却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甚至都没有问过你?
勉强笑了笑:“景伯伯,我和羽航已经分了”
景飒陡然已经,瞪着大眼睛看着她:“薇薇,你都胡说些什么?我不久前还和婉仪通电话,婉仪说你怀孕了她要做奶奶了,她都要乐疯了。分了?到底是在怎么回事?你们年轻人,对待爱情这么草率,我可不赞成!”
白薇薇皱眉垂泪,天啊,她都做了什么?
她都做了什么啊?
她告诉梁羽航,因为她听了他一个结婚了的消息,就失足坠入冰河,然后流产了。
确实,她这样是成功的逼走了他,他会觉得内疚永远都不会再来找她,可是他的心里,该是多么委屈啊?
他没有和别人结婚!
她却生生残忍的逼走了梁羽航!
爱情呢?信任呢?
身子瑟瑟发抖,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景伯伯,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困扰了我三个月,四少他们谁都不肯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景飒身子一僵,形容更加憔悴,他似乎已经预知了白薇薇要问什么,很难很难,但是,这个可怜的老军长,还是点了点头。
白薇薇捂着肚子,缓缓的站了起来,她红着眼睛含着泪,小脸煞白煞白,声音极抖极抖:“伯、伯,澜澜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羽航的?”
梁羽航对她咆哮了不止一次。
“白薇薇,景微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白薇薇,这辈子除了你我没碰过别的女人!”
“白薇薇,你相信我,别的女人根本不可能近我的身!”
尤其是他今早的那句大吼,真真要叫她疼死过去。
“白薇薇,我最后说一次,景微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如果你还在纠缠这个问题而伤害我,你会后悔的!”
伤害我伤害我伤害我!
你会后悔的后悔的后悔的
眼前,又浮现出了梁羽航那双伤痛至极的眼
他从来都是风雨一肩挑,保家卫国,却保护不了自己。
羽航呵身子不停的颤抖
景飒沉默,这是他最痛楚的事情,他现在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刚才虎澈蓝彪他们见着他也不太亲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原来,这帮铁铮铮的汉子,都在替他,替澜澜守着那个惊天的秘密啊!
尤其是羽航,他竟然为了守住那个秘密和自己的老婆闹到了分手的地步!
傻孩子啊!
景飒欲哭无泪!
羽航啊,傻孩子啊,澜澜已经毁了,你,可不能再毁了,你和薇薇要好好的过啊“景飒伯伯!”
白薇薇几乎是急得尖叫,她攥着小拳头在空中挥舞,她急,她真的很急,她要疯了!
“景飒伯伯!我求求你告诉我吧,到底江郎山那一夜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澜澜会怀了孩子?那孩子不是羽航的还能是谁的?我要疯了,我真要疯了啊!”身子不停的震动,气血翻涌。
她心里似乎是已经预知了一个结果,她要确定,她要亲自确定自己是多么的该死,多么的愚蠢多么严重的伤害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薇薇,你冤枉羽航了,澜澜的确是怀孕了,但孩子不是羽航的”
景飒老泪纵横,他横刀立马一生一世,却被自己保护的百姓给深深伤害
整个的头都埋在了膝盖里,老头子呜咽了:“澜澜可怜啊,她是被强奸的,三十多个人轮的啊,老天爷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作孽啊”啊!
白薇薇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一口气没上来,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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