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严括何时与文氏闹翻的?竟无一人知晓?也无人察觉?
然而这个疑点终究无法解惑。文氏自己人都不知,旁人如何知晓?而这个疑点的本人,太尉严括,是决计不会出面解惑的。
所以这个历史疑点,伴随着文氏的失势,而就此被人用隐晦的手法写入史册之中。
正月初七,酉时,城东一间毫不起眼的民宅内的一间厢房中,沐青正睡在床榻上,清俊的面色微微泛白,呼吸平稳绵长。床榻边沿,容修正蹙眉坐着,双眸紧紧盯着面色微白的沐青,道,“不是说好七日,怎的还未醒来?”
良阙立在一侧,道,“回殿下,的确是七日,伯崖公子的药向来稳妥,不会出差错,请殿下在耐心稍候片刻。”
闻言,容修微微颔首,却不在多言,只是盯着沐青的双眸视线深沉,丝毫不离。良阙见状也无可奈何,这几日他一直跟在容修身旁,也亲眼见证了这位真名叫沐青的奴才在这位太子殿下的心中有多重要。
即便他有心提醒,可主仆有别,何况沐青的确是此次扳倒文妃的大功臣。与情与理,他都无法出口劝言,何况眼前这位大功臣,至今还未醒来。
未几,沐青的眼睑忽而微微颤动。
容修的眸光片刻未从沐青的脸上移开过,连一丝细小的变化都不放过,瞧见他眼睑微颤后,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轻声唤道,“沐青……?沐青……”
轻声唤着,容修的手在毫不知觉时轻轻抚上沐青的脸颊,柔软而温热的指尖,带着一种不自知的热意,自然而然的传递到了沐青微凉的脸颊上,触肤生热。
沐青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很清晰,亦非常熟悉,熟悉得让他想睁开眼亲眼看看这道声音的真容,眼睑却如灌了铅一般十分沉重,他竟睁不开。
半晌,眼睑上的重量似乎减轻了些,沐青竭尽全力,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睁眼的那一瞬,他却仿佛从一场久远的时光中醒来,脑海里的意识陷入混沌之中,一时有些失神。
容修见沐青睁开双眼,淡雅如风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正欲开口,却见沐青虽睁开双眼,眼中却无神.韵,心里陡然一惊,急声道,“沐青——”
这时,沐青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他澄亮的眼眸微微转动,而后似乎恢复了意识,眸中的神.韵也渐渐显现。看清眼前横立虚空之上的床帏横梁后,沐青终于回了神,想起自己昏睡前之事。他动了动身子,却在下一刻,看到一脸担忧之色望着他的容修,一怔之后,轻声道,“殿下……”
容修浑然不觉的长出一口气,面上的担忧之色渐渐隐去,道,“沐青,你终于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沐青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有些虚软无力,只好撑着手臂缓缓坐起身。容修见此,主动扶着他坐起身。
让太子殿下照顾自己,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沐青连忙制止,道,“殿下,不可如此,奴才怎能让殿下亲手照顾……”
“不是奴才。”容修丝毫不理沐青的异议,径自将他扶起坐好,而后垫上软垫让他靠着床沿,坐得更舒服些后,缓缓道,“秦川的身份已在这个世上消失,从今往后,你不在是秦川,自然不在是奴才。”
“殿下……”沐青欲言又止。当初,他听从容修的建议以假死将文氏一党的真面目揭开后,问过太子他假死之后该如何恢复身份,当时容瑄并未回答,只说让他相信自己,如今,事已至此,这个疑问沐青却一时问不出口。
他该以什么身份继续留在太子身边?太监?他不可能真的去当一名太监,何况他这张脸皇宫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