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太尉府中。
听到徐良传来的消息,严括脸色阴沉的坐于书案前,片刻后竟笑了起来,道,“好啊,看来果然如先生所说,文氏与老夫,的确是面和神离。老夫还在犹豫是否真的该舍弃文氏,舍弃六殿下,她倒是帮了我一把。”
左盛居于他旁侧,双手放于火盆之上汲取着热意,缓声道,“君王之榻,绝不容许他人酣睡,这不是大人一个人的想法。不过,大人即便真的决定舍弃文氏,眼下的时机绝不是最佳的。”
闻言,严括看了他一眼,道,“我与文氏已然生隙,难不成还要继续与她结成一党?”
左盛沉默片刻,忽然道,“大人当真决定舍弃六殿下?而不是一时恼怒之故?大人可要考虑清楚,因为接下来的每一步,将至关重要,动辄生死。在下不希望大人只是因为一时的恼怒,之后又追悔,大人一定要想清楚。”
严括虎目微动,片刻的沉吟后,心中已有所定。“老夫与文氏,注定不能同存。”
“看来大人已经决定了。”左盛狭长的眼眸闪过幽光,道,“不过,在下还是方才的那句话,眼下的时机不算好,大人不宜在此时与文氏宣告决裂,并且,大人眼下所想,决不能透露出分毫,让文氏之人有所察觉。”
严括神情凝重的望着左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文氏一族目前在朝堂上影响力不小,文妃在后宫之中的势力亦是庞大,若在此刻与她决裂,双方势力必然发生碰撞,届时,大人也必将承受不小的损失。更何况,大人身后还有一直虎视眈眈的赵相,若是亲眼见到大人与文氏相争,我相信最高兴的,莫过于赵相了。”
严括的脸色沉了下来,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那么先生认为,何时是最佳时机?”
“最佳时机,便是趁敌人最为虚弱之际,大人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只做压死一头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取之。”
见严括露出怀疑之色,左盛道,“文妃一党的势力,并非坚如磐石。大人若是愿意相信在下,请大人静候一些时日,在下定想个万全之策。不动则已,动则必将一击必中,让敌人再无回击之力。”
严括当即道,“那就有劳先生了。不过,还有一事。”
左盛疑惑的看了一眼严括,瞬间会意,“大人是指太子?”
“不错。”严括道,“我许久没有见过这位太子了,他是何心性,愿不愿与老夫联盟,我还得观察观察,仔细思量。”凝神片刻,他道,“老夫要亲自见太子一面。”
左盛沉默稍许,道,“听说太子身子不太好,刚入行宫,需得调养一段时日,让他来此显然是不行的。大人这几日不宜妄动。此事我会着人安排,等这几日过去,我们挑个合适的时机,亲自去一趟行宫,拜会这位太子。”
严括思量片刻,点了点头,“就依先生所言。”
子时,皇宫内刮起了一阵肃杀的寒风,暗月无光,夜幕深沉。
掌刑司内,灰暗而森冷的刑牢之中,一名身着太监服饰,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出现在了过道处。他低垂着头,快速走向刑牢最里间的暗房,如幽灵一般掠过的身影未发出丝毫声响。
片刻后,他停留在暗房前,十分娴熟地拿出钥匙打开暗房的牢门,抬脚入内后,在极暗的光下,他看到了缩在角落处,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