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权抬眸,见来人是沈泽后,抬手示意他坐下,道,“晋妃娘娘传来消息,陛下将不久于世。”
“当真?”沈泽微惊,“怎会如此突然?大人可还未做准备……”
“只是晋妃的猜测,还未有真凭实据。”赵权的眸光落于沈泽面上,深深看了一眼,道,“不过,此乃一个大好时机。”
沈泽望着那早已熟悉的,汇聚了无数阴谋诡计的浑浊的双目,瞬间会意,道,“大人是指……”
“我们这位陛下缠绵病榻已许久,也该退位了。无论晋妃猜测是否为真,陛下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与其等到事情发生那一刻我们在做打算,不如现在未雨绸缪。若是我料得不错,这个心思,文氏早就有了。陛下如今的身子,极有可能拜她所赐。”
沈泽道,“皇位只有一个,必然人人觊觎。不过大人,文氏一党树大根深,严括的羽翼,我们清除的不过十之一二,一旦仓促动手,胜算不大啊!”
赵权沉吟片刻,道,“无妨,我已有法子对付他,只要将他引出京城,届时,没有严括支持的文氏不过折翼苍鹰,轻易可取。”
“引出京城?”沈泽喃喃轻语,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惊骇的想法,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赵相,见他面色深沉,没敢多问,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道,“还有一个人大人不得不防?”
“何人?”
“东宫太子。”沈泽道,“他是个变数,一旦事情如大人所说,东宫还在,朝局将会动荡。”
“太子?”赵权道,“不必在意他,同陛下一样,一个将死之人,无需我们动手,文氏的人也不会让他长留于世。我唯一需要谨慎的,只有一人。”
沈泽意会,道,“左盛?”
午时,寒风习习,日头微黯。
容修与沐青自城西一路向东行进,在经过成片的官吏府宅后,绕至后方的一片寻常民宅处。在一间民宅的大门前停下脚步,容修缓缓敲响了宅院的大门,沐青在他身后,眼神四下环顾,最后停留在大门前,一动不动。
须臾,院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片刻后,大门从中被打开,一名身着朴素的老伯探出面容,看清门外站着的容修后,脸色一喜,匆匆忙忙便将门打开。
待两人进门后,老伯又匆匆将门关上,转身便向容修行下跪之礼,“公子,您终于来了,老奴见过公子。”
“文伯,我说过,您不必向我行礼。”容修上前搀扶住欲行跪拜之礼的老伯,温和一笑,道,“出门在外,不必计较这些礼数。先生可曾在此?”
“在,在。”文伯道,“先生早早便在此等候了。”
容修道,“烦请文伯领我们去见先生。”
“好,好。”文伯应声后,头前带路,领着两人穿过正院,回廊,进了一间烧着炭火,暖意升腾的厢房。
容修与沐青二人进了厢房后,文伯便在外头将房门关上。屋内,烧着炭火旁的木案前,左盛闭目休憩,听到声响后睁开双眸,看到伫立在门前的容修后,道,“殿下,您来了。”语毕,他从容起身,拱手向容修行礼,“老朽见过殿下。”
“先生不必多礼。”容修言罢,朝沐青道,“这位是左先生。”
沐青会意,躬身向左盛行礼,“沐青见过左先生。”
左盛的目光从容修转移至沐青身上,疑惑道,“这位是……”
“这是沐青,我的贴身侍从。”
闻言,左盛狭长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