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太子殿下的病竟是伪装的。
沐青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殿下……行宫那里……”
容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你不必担心。”
“……”至此,沐青已无话可说。
沐青原以为容修亦不会开口时,却听容修道,“秦川。”
沐青道,“奴才在。”
容修御马奔向前方,眸光却若有似无的落在身前沐青的如夜色一般的发髻上,音质轻缓如玉泽,温润绵长。“告诉我,你的真名。”
沐青身形一僵,犹疑片刻道,“殿下怎知奴才不是秦川?”
“临泊江,并不在淄阳。”漆黑夜色下,容修眸光微亮,璨若星辰,倒映着无尽繁空,悠远而深邃。
沐青一怔,在脑海里一阵刨根究底后,想到了容修曾经问过他的这件事。原来,这位太子殿下很早以前就已知道他并非真正的秦川。
沐青眸光复杂,片刻后,将复杂的眸光敛于眼底,缓声道,“奴才,真名沐青。沐恩的沐,青山的青。”
“沐青。我记住了。”容修道,“今后在外,不必自称奴才,亦不必喊我殿下。”
沐青沉默片刻,道,“是,公子。”
似乎听出了沐青语气中的一丝异常,容修的目光落于他头顶之上,对他自拟的称呼不置可否。深深的望了一眼,他眼底略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片刻后隐匿无踪,目光落向远方。
远方,苍茫夜色下,天地交接之处,城廓庞大而宏伟的黑影如同一只精疲力尽而趋于沉睡的猛兽,在这冰寒严冬中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似乎等待着某个时机,露出属于他的,强势而不可违逆的峥嵘之角。
西京庞大的冰山一角,缓缓浮现在容修与沐青二人眼前。
与此同时,沐青身后,响起了容修温润,此刻却无比深沉的声音,“记住,从此刻开始,你将随我一同,踏入这场坎坷的征程。”
卯时初刻,天色微亮,城门大开。
容修牵着马匹,与沐青一前一后,自西城门前入城。这座名垂千古的名城,拥有大昭王朝两百余年历史的名都,经过一夜的短暂生息后,渐渐开始恢复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朝气。
在日头渐起的晨晖中,街道两边的商户间或开门,琳琅满目的商品被摆出门外,叫卖声接连响起,不绝于耳。街道上来往的人影也陆续多了起来。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容修望着这一幕,忽然朝身侧的沐青问,“京城,你可逛过?”
沐青道,“不曾。”
“那么,看着眼前这幕,你想到了什么?”
沐青一愣,随即垂首,将自己的心绪遮掩住。他明白容修话里的含义,眼前这繁荣昌盛的一幕,不过是掩人耳目,自欺欺人。他自入宫前,亲眼见到的,和亲身经历的,无一不是被人刻意埋葬的深藏在这王朝之下的腐朽。
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即便他心里清楚,即便他隐约明白太子刻意将自己伪装起来背后的真正用意,他也只能在心底想,永远不会亦不能宣之于口。
这沉埋多年烂透至心的腐朽,绝不仅仅只凭他们的单薄力量可以抹除的。若想根治这个王朝的腐朽,必须从根基挖起,寻源掘脉,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