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怒声道,“高宇,愣着作甚,将毒酒给他灌下去!”
“是。”高宇上前端过木案上的毒酒,攥着林信的下颌,便欲灌酒时,林信挣扎不休,正欲开口。这时,殿门处大步踏进一道人影,大声道,“且慢!”在他身旁,林信的心腹小太监林安躬身而立,焦急的面色稍缓了缓。
文妃循声望去,看清来人后,眉尖轻蹙,道,“瑄儿,这个时辰你来作甚?母妃有急事处理,你先退下。”
“母妃。”容瑄当门而立,目光锁住正跪在正殿中央,文妃身前的林信,道,“这个奴才不能死,儿臣要保他一命。”
高宇动作微滞,而后将毒酒至于木案上,撤回身来。林信不再挣扎,惊慌的神色缓缓平静下来。
文妃惊愕道,“瑄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个奴才惹下了滔天祸事,连你父皇都知晓了,下了圣旨要我处理此事,不得有丝毫偏私。你现在说这话,是在阻挠你母妃处理公事。”
“儿臣知晓,可是母妃,这个奴才儿臣必须保下。”说着,容瑄朝文妃使了个眼色,意有所指。文妃左右看了一眼,当即道,“先将这个奴才关入掌刑司,容本宫稍后再审。你们都退下吧!”
“是!”
林信被两名小太监押着往殿外而去。高宇驻足片刻,抬脚出殿。须臾,殿内所有的奴才退得一干二净,只剩文妃与容瑄母子二人。
文妃道,“说罢,究竟是何事?”
容瑄大步而入,道,“儿臣,有把柄在他手中。”
文妃蹙眉,“什么把柄?你怎么这么不谨慎,竟叫一个奴才拿捏住了把柄,如此行事,如何能成大气?”文妃愠怒说着,猛然想起方才林信所言,思量片刻,道,“林信毒死御膳房六名奴才一事,是受你之意?”
容瑄默然。
“你为何要毒死那些奴才?若是一个两个还能说得过去,可一次性毒死六人,这可是大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瑄眸光陡沉,眼底浮现一抹阴鹜之色,道,“他们当中有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宣华殿外,林信被两名小太监押着出了宣华殿,行在往掌刑司方向而去的过道上。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彻底放松下来。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林信已明白自己被人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好在他机警,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想到去找六皇子容瑄。
如今六皇子开口,他的性命决计是保下了。只是林信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做出如此声势浩大之事,只是为了害他这么一个奴才。
林信无暇细想,眼下,他必须想法设法保住自己的性命。抬眼间,忽然瞧见一名小太监正立在宫墙之下的拐角处,正盯着他瞧。
是秦川。
林信认出了秦川,却不知秦川为何在这里盯着自己,那眼神,若是没有看错。那是一种仇恨的眼神。那深沉的眸光,让他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寒意。蓦然间,林信忽然觉得那眼神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究竟是谁?
林信仔细盯着沐青看了许久,直至被两名小太监押着消失在了宫墙拐角处。
沐青远远看着林信三人离去的背影,眸光一片深沉。他是特意过来看林信的下场的。他费了那么多心思,花了那么多心血,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林信,一个宫里的小管事,却借着文妃之势,在宫里头做尽坏事,双手沾满鲜血。在他手中,不知有多少无辜稚子,被送进宫里这肮脏污秽的漩涡之中,由一张通透的白纸印染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