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太尉府。
在所有人都知晓太尉府近几日闭门谢客时,太尉府开在西南角位于长安街上的侧门,这几日进出的人倒是不曾断过,不过却无人发觉。
未时三刻,太尉府管事徐良从侧门进府后,直奔太尉严括的书房。
书房内,严括与左乘正在商谈形势,见到徐良归来,道,“打探得如何了?”
徐良拱了拱手,道,“回大人,老奴打探到,从河西大营逃出来的雷鸣副将副使田中善前几日进了赵相府中,一直便不曾出来。”
“果然是他。赵权一直等着抓我的把柄,这次倒是让他捡了个正着。”严括眉头深锁,朝左乘道,“左先生,这次发生的事,赵权定不会让我轻易躲过,眼下皇上不见任何人,连我在宫里的人都见不到皇上。让赵权主管此事,郑埌只怕是保不住了。”
左乘沉默片刻,道,“大人,此事也不是没有转机。只是,大人若还想要河西五万将士,郑埌此人绝留不得。他身为一军主将,却擅自杀人,触犯军法,东窗事发了,便来找大人保命,我看他为大人立得功劳不多,惹的麻烦倒是不少。如今惹出此事,不止赵相,外头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河西大营主将之位,大人若是不想自己手中的五万兵马被旁人夺走,郑埌此人,还是弃了吧。大人可知他现在何处,若是入京来求见大人,大人可要三思啊。”
“昨日入的京。他倒是想来见我,可刚进城门,就被刑部的人带走了。”严括沉默,暗自思量,半晌,道,“先不谈他,我眼下的困境,该如何解?河西大营,我该如何保住?”
左乘道,“大人若是不必顾及郑埌,眼下的困境倒是好解的。郑埌杀人一事,与大人没有丝毫关系,大人只需独善其身,不插手任何事情,待此事了解了,即使赵权想借机做题,也扯不到大人身上。至于河西大营,大人不能亲自出面。此时此刻,只要是大人与赵相出面,无论推荐任何人,皇上都不会相信,更不会纳谏。”
“皇上正在病中,也正因如此,皇上对大人您与赵相二人都极为忌惮,绝不允许你们的势力再有任何增涨,所以此刻大人不宜动,只需在府中静坐。另找一位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出面相荐,我想大人应该有相熟之人吧。比如,上一回为大人推荐邑阳太守段鸿的中书令大人?”
严括看了左乘一眼,“先生果然厉害。”随即又道,“中书令此人八面玲珑,只要给他足够多的好处,他便会为谁办事。”
左乘道,“再八面玲珑的人,到了重要关头,也玲珑不起来。不论他为谁办事,在大人与赵相之间,他只能选大人。上一次邑阳之争,他的举动便是站在大人这一边了,赵相对他不会信任。”
闻言,严括一展愁眉,道,“先生对人心看得当真透彻。其实,此事若由御史大夫管怀那个老儿出面,皇上必定采纳,只可惜那个老儿狡猾的就像一只老狐狸,借病龟缩家中,哪一边也不沾,却让谁也拿他没办法。”
“这不是好事么?”左乘抚须道,“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之一,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他若站位,朝堂必然大乱,咱们的陛下也绝不允许此事发生。大人,此人将官场,人心,皇权,看得透彻,大人若是与他无怨,万万不能得罪他。无论咱们成败与否,御史大夫此人都至关重要。”
“老夫明白,老夫这不是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吗?”严括脸色沉了沉。
“其实大人不必多虑此人。如您所说他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此时您与赵相相争,他便不会插手进来,只会静观其变。所以大人不必顾虑他,只管放手做。大人,河西大营的将军大人心中可有人选?此人明面上不能与大人有过近的关系。”
严括沉吟,半晌道,“常山都尉,边牧。他在常山镇守多年,性子沉稳。早年曾是我麾下之人,只是与我生了些嫌隙,被我调配至常山。如今与我关系相近的皆身居要职,关系稍远又无朝局牵涉的,只有他了。只是不知他……”
“大人莫要疑虑。此番大人是要提携他,他必然要领大人的情。他既性子沉稳,自然知道孰轻孰重。”左乘道,“大人若心有疑虑,不如秘密修书一封与他,试探其心意,在酌情处理此事。郑埌一案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