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张朝光极不情愿的骂了句难以形诸笔墨的话,总算肯回头看他。他其实跟孟芳回并没有什么仇恨(孟芳回自己也想不起来跟谁有过什么仇恨),只是他在这时候出现,实是一个大错误。孟芳回也知道这点,语气近乎赔罪。
“很抱歉,他不能来。”他说。“韩烬现在受伤,来也毫无意义。但你亲自过来一趟,又抱很大期待,我想总不能叫你空手而归。所以我自作主张替他来,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能效劳之处。”
张朝光嘲弄的盯着他。“你以为你能够代替韩烬?”
“不能。”孟芳回平淡的说。“但要杀我,即使对你而言也不是一件完全乏味的事情。我们已经很多年没交过手了。你不想试一试吗?”
“这意思我杀不了韩烬,杀你也差可告慰?”张朝光好笑的说。“我不喜欢杀人,也不讨厌杀人。杀人分很多情形,不乏让人感到快乐的类型。杀你可想而知是最无趣的那一种。”
“你比我想象中还讲道理。”孟芳回大惊失色的说,这么真诚,简直不算冒犯。正因为不算冒犯,张朝光才莫名其妙的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他哼了一声。
“你毕竟不曾得罪过我。”
孟芳回微微笑了。“你杀的人,都曾得罪过你吗?”
“我看出你今天活的是不耐烦了。”张朝光说。“也罢,韩烬既然不会来,拿你来解个闷,也是聊胜于无。”
他手按在剑柄上,驰曜剑不耐烦的在鞘中轻微颤动。孟芳回低头看着他的剑。他已经闻到渴饮鲜血的吠叫,但却并没有成为祭品的自觉。
他好像突然又有了把握。十年前,一个人,一柄剑,芳华一刹。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如果赢了,你要告诉我一件事。”
“天哪!”张朝光惊奇的瞪着他。“你能活过半刻再说吧!”
他拔出剑,冲上前去。不可否认孟芳回的姿态确实让他有了一刹那的动摇。
他这次只冲着跟韩烬你死我活(这是他多年来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而来,倒是没料到会有这种动摇。
这也很正常。即使孟芳回曾是他的手下败将,即使带着旧伤的孟芳回按常理而言比当初还要打个折扣。
出剑的一刹,他已经隐约感到这半夜时光无论如何不好算作荒废。
孟芳回确实能在他剑下活过半刻。然而也只有半刻!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剑。”张朝光的叹息随着剑清脆的鸣响,断断续续的传到孟芳回耳畔;后者无动于衷,这不是什么新颖的评价。
果然下一句随之而来是:“这话我好像十年前就说过。”
“可惜对剑而言,这没有什么屁用。”
驰曜剑透体而过,几乎毫无停留的拔出,孟芳回身形一晃,几乎是有些疑惑的看向张朝光,仿佛还不明白一切已经结束;脖颈随即感到一丝尖锐的凉意。但这也是转瞬即逝的。张朝光已经将剑收回。
他实在受够了这样的眼神。死在他手下的人有很多,怨恨、诅咒、不甘或绝望,在他都比家常便饭还没滋没味,甚至不足以构成一个噩梦的材料。
但孟芳回的表情是全然的空洞,哪怕你拧下他脑袋来摇晃,都未必能听到回声。
就好像虽然命在顷刻,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