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袁已经不是第一次截信了,自然也明白截完信之后该如何回归原位。宋楠楚和左幸之间的信他每一封看得一字不差,有的时候甚至要细细读上好几遍,仔细体味宋楠楚写信时候的心情和收到回信时候的心情。
其实这些白搭,顾止袁是明白的,人与人终归不同。
他熟练地拆开信件,细细读着。
其实不过两句话,一句话是“殿下不愧是殿下”另一句话是“能如此将那顾氏小皇帝骗得团团转”。
两句话,却让顾止袁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每读一遍便有一盆凉水从头上浇灌而下,让他从头到脚变得冰凉。
从早晨读到了傍晚,他还在读那两句话,最后伏倒在了案桌上。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的神志有些混乱,宋楠楚的脸在他的脑海里若有若现最后变成了十岁的李歌景的脸……
一天之内没有收到回信,宋楠楚搁下手中的毛笔,随手拿了一个暖手炉出了门。
贴身侍奉的丫鬟拿着伞追了出去:“大人,下雪了。”
出了门宋楠楚才知道下了雪,飘飘扬扬的没有很大,莫怪他不知道了。
“是啊,该下雪了。”宋楠楚的声音很轻,这一句说出来,只觉得他唇边有白气扬起又消散,却听不见声音。
婢女打着伞手冻得通红,她挺想问一问大人究竟说了什么,终究还是没问出口。做一个婢女,自然是要闭嘴不多言的。
宋楠楚也不急,手里头拿着暖炉站在院子里头,只当是欣赏夕阳了。
也怪了,谁会在这飘雪的冬天里欣赏夕阳?
“你且回去吧。”宋楠楚抿抿唇,他的嘴唇挺干燥的,因是许久没喝水了,于是又伸了舌头出来舔了一舔再继续开口,“这雪不大,等到大了再来罢,我且……再等等。”
“大人……”婢女看了看宋楠楚,大着胆子还是问了一句,“大人您在等什么?”
宋楠楚看着远方黑得透彻的天际,心中一凉:“我在等一个人,可能,我等不到了。”
“那人许诺要来了吗?”婢女见宋楠楚没有发怒,又小心翼翼问了下去。
“……没有。”宋楠楚忽然笑了,那笑绽放在唇边却很惨淡,“是啊,他从未承诺过他要来。”
婢女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后又想起宋楠楚遣她回去便打了伞弯腰准备退下,不曾想宋楠楚率先走了人。
奇也怪也,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明白得不是很透彻。
这是今年第一场雪,沈苑刚和易老将军一同吃了晚膳往回走,谁知刚出门没走几步便被管家喊住了。
“沈将军走得如此快?”管家手里头拿着油纸伞,脸上堆了笑,“外头下了雪,打着伞走以防雪落肩头得了伤风。”
沈苑接过伞,鼻尖一红,笑:“管家爷爷怎得不拿蓑衣来了?”
这话儿接过管家自然明白沈苑是想到三年前的那场大雪天的事儿了,不免咧嘴露了一口老化的牙齿:“沈将军记性倒是好,只是时不同今日,今儿个雪小,打个伞便能遮掩遮掩。”
时不同今日,的确。
“我先走了,管家爷爷也不要送了罢。”沈苑挥挥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