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个幕僚,做好你该做的!”说着大手一挥,“来人,把宋幕僚带回别院,严加看管,莫让宋幕僚独自上了战场,做了将军战士才该做的事!”
一时之间,宋楠楚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脑子里一片晕眩。
他知道自己着急了,鲁莽了。但是,他舍不得啊。他舍不得沈苑死掉,他舍不得沈苑受伤。
被关了禁闭,宋楠楚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坐在书桌前写字,写一些诗词歌赋,偶尔摘抄佛经来静心。
顾止袁自那日后再未召见过他,他也不急,整日里不是坐着写字就是躺着睡觉。
大概两个月后,终于有消息传入了宋楠楚耳中。
沈将军战死沙场,遗物尽数带回。
短短两句话,让等了两个月,静了两个月心的宋楠楚昏倒了。
宋楠楚昏倒了,病了,三个月都没下床。宫里头的宫女太监又有话可说了,说什么宋大人其实心里喜欢着沈大人。如今沈大人一去不回,宋大人也想随着去了。
这话传到顾止袁的耳朵里,自然是转了几个花样的。
“随朕去趟南门吧。”顾止袁搁下手中的笔,将奏折搁到一边,站起身,目视前方。
他到南门的时候正巧碰上有宫女在嚼舌根,言语之间尽显对宋楠楚的不敬,用词污秽,语毕还要相望一眼痴痴笑起来。
顾止袁皱了皱眉头,一边的郑公公手一挥,立马遣了人把那几个宫女带了下去,下场自然是不必言说的。
南门最里边才是宋楠楚的小院子,院子小,人也少。
“朕听闻,宋幕僚心生思念?”顾止袁进了屋子,毫无意外地看到了躺在床上看书的宋楠楚。
宋楠楚浅笑,放下书,一双桃花眼里带了凛冽之色:“‘恨之欲其死’,臣恨的人不曾离世,臣怎敢先离开?”
这话是为大不敬的,郑公公心惊肉跳地看了一眼顾止袁,对方却表情平和并无发怒的预兆。
“恨?为了什么?”顾止袁走上前,一手提溜着宋楠楚的xie衣把宋楠楚上半身提了起来,脸凑近对方的脸,冷哼,“宋幕僚倒真是把沈苑放在了心尖上的。”
宋楠楚也不挣扎,任由长发垂落:“臣心尖上从来不放人,怪只怪文覃藏在了臣的心底。”
他深知自己对沈苑的情谊只不过是兄弟情义,于是说的话自然不用注意一些什么的。他是这么想的,但听者却有意。
“那还真是要珍藏起来的!”顾止袁想发火,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这火从何而来,“朕当初怎么没把你砸死?”
宋楠楚身子猛地前倾,两人鼻尖靠着鼻尖,呼吸萦绕在一起:“陛下现在也可以砸死臣。”
顾止袁身子一僵,视线落在了宋楠楚放在身侧的两只手上,眉头微微一皱,松了手,让宋楠楚躺倒在了床榻上。他背过身,声音低沉:“死者已矣,总该知趣一点。”
“陛下可知,臣现今每夜都要梦到文覃那时同我说的话。”宋楠楚看着房梁,笑,“他说,若他先死,我要记得给他坟上拔草。从前,若他死了我还知道他死在了哪儿,但他没死。如今她死了,我啊,却连看他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坟上拔草一说。陛下,这种痛,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