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左脚摩挲着右脚,粉色的袜子,白色的蕾丝花边,是周京臣买的。
他在床上爱她放浪形骸,越野,越爱;在床下,爱她乖娇大方,买的衣服也是清纯端庄的款式。
一开始,周家的圈子不太接纳她,打扮得富贵了,是攀周家的高枝儿,一个贪污犯的女儿,鸡犬升天了;打扮得普通了,又显得穷酸,在场合上尴尬。
她是受过委屈的。
后来,周京臣替她挑了新中式,是小姐一辈里的独一份儿,既传统,又清丽,太太们都夸她。
渐渐地,她不抗拒应酬了。
周京臣一步步扶她上位,堂堂正正地融入周家的圈子,与所有太太、小姐们平起平坐。
花费了大心思。
“找了。”她坦白。
“找叶柏南干什么。”周京臣唇贴着她,气息灼热,“蛇头申请撤案,同意私了,是你求他的?”
热气直逼耳蜗,程禧蜷缩了一下,“嗯。”
“担心我身败名裂吗?”他逼得更近了。
她继续嗯。
周淮康挨了处分,周京臣再出事,周家彻底垮了。李家人正愁没把柄,借着这场风波,联手折腾他退位,李氏集团失去周京臣的庇护,很快也垮了。
周京臣从权贵公子降级到富家公子,外界的态度已是大变样,一旦两大家族全军覆没,凭他心高气傲、顺风顺水了三十年,哪里承受得住。
程禧害怕他落魄,潦倒。
也心疼他。
“不是毁周家吗?”周京臣一手托着她腰,一手攥着她脚踝,“毁完我父亲,不舍得毁我了?”
程禧目之所及,是他雪白的衣领,大喇喇敞着怀,筋骨肌理分明,强悍力,蛊惑力。
“周家和程家的恩怨,我早就知情,隐瞒了你,耍了你,你恨我。”周京臣捏住她脸,迫使她面对,他浓黑的瞳仁仿佛铺开的大网,吸她,绞她,“不报复我了?”
她不肯面对他,挣扎着滑下,男人一颠,她又滑回腿间,不是侧坐,而是面向他坐,愈发亲密,也愈发压制,
“还报复吗。”他非要剜开她,刺透她,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刀柄塞在她手中,“报复得不够爽,任由你扎一刀,从此老老实实。”
程禧躲闪。
周京臣不依不饶,塞入她,她扔了刀。
他又摁住她后脑勺,摁在胸膛。
此起彼伏的心跳与呼吸,恰如一汪洪流,淹没了程禧。
“为什么不扎?你觉得周家对不起你程家,我姓周,我也对不起你。”他疯了似的,低下头,吻她。
周京臣胡茬糙,磨得她皮肉几乎破了,他不知收敛,如此悸动失控,有怨,有痛,积累了十余天的悲与忧,开闸一般发泄,一厘厘吞噬她。
“不扎了...”她在哭,也在喘息。
男人咬着她脖颈,脸埋在一团乌发里。
死死地圈禁她。
无处遁逃。
程禧仰头,一度溺毙。
皮带扣支起的坚硬弧度,抵住她,一秒比一秒膨胀,勃发,她一僵。
周京臣一动不动。
她咬着指甲,望向客厅。
墙壁上,挂了她的巨幅照片。
是18岁的演出照。
那次,周夫人陪周淮康去外市开会,她去另一座城市比赛,结束后,周京臣在艺术礼堂大门接她。
她穿着唐装,盘了发髻,跑下台阶,裙摆长,绊了一跤,周京臣搂住她,她摔在他怀里。
程禧和他之间的‘初抱’。
七月,日头晒,晕花了妆,她发肤浮着胭脂水粉的香气,周京臣原本等得不耐烦,许是她笑得娇憨,又许是一阵暗香来,他心软了,递给她一瓶水,“拿奖了吗。”
她丧气,“银奖。”
“千年老二。”周京臣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