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们终于到了藤岭,与我们同时到的还有姜惠姐弟以及嵬灵君。
宋甫、段棋费尽心机也没能侵占藤岭,无论是诸侯间的战争还是两国间的战争,都无法影响到此处的百姓。藤岭依旧是那个歌舞升平,繁华至极的王都。
段姽的登基大典,肃穆正式,我无官无爵自然是不能去的。齐方朔这天起了个大早,穿上诸侯的朝服,戴上精致的白玉冠,神情淡然地踏上了来接他的车辇,往远处皇宫而去。
他带走了齐英,燕召馆内只剩我一个人。
我正想回屋再睡个回笼觉,门口通传说宫里来人要接我去面圣。
“我?面圣?”我诧异地指着自己。
对方是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我好像之前冬猎的时候在先帝身边见过他。
老太监笑眯眯的:“是您。陛下想见您,特意让老奴来接您进攻呢!”
段姽想见我?
我与他唯一交集便是在九侯塔,他见我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段涅?
我心中生出警觉,段涅现在也不知伤得怎么样了,万一段姽想让我用白涟救他哥哥可怎么办?或者他要用我威胁齐方朔交出白涟又要怎么办?
这样想着,我不自觉退后半步,不太想跟他们走。
老太监像瞧出我的不愿,仍旧慈眉善目:“白公子可是怕侯爷回来寻不到你?公子大可放心,老奴会留人下来通知侯爷的。公子快上辇吧,让陛下久等就不好了。”
罢了,这里是王都,要逃怎么也逃不了的,不如随他们进宫,去听听段姽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坐着与来接齐方朔一模一样的车辇进了宫,老太监毕恭毕敬将我请到一处偏殿,让我坐着先等等,还给我上了茶。
然而一盏茶还没过去,段姽便推门进来了。
他穿着身庄重的皂色王袍,头戴毓冕,容貌精致,分明是大喜之日,他神情却比之过去更显阴鸷。
我见了他赶忙跪下行礼,不敢还将他当做过去那个少年皇子看待。
“平身。”他厚重的下摆从我眼前划过,坐上殿中龙椅。
我站起身,有些无所适从,他抬了抬手,让我坐着说话。我谢过他的恩赐,乖乖坐回原处。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见你?”他的脸色在王袍的衬托下越发苍白,眼下泪痣也更为显眼。
我虽有诸多猜测,但也不好在他面前说,于是摇了摇头:“回陛下,草民不知。”
殿里静了片刻,我不敢与他对视,怕他觉得我对他不敬,只好微微垂下眼眸。
突然,只听他道:“智深死了,被我杀死的。”
我倏地抬起头,他的眼眸漆黑一片,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冰冷刺骨。
“死前他与我说了度母白莲的事,还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胡话。皇兄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只有他一个亲人,照理说,他不忍下手,我这个做弟弟的应该替他担下骂名……”
我手心满是冷汗,身上一阵阵发虚,刚想反驳,就听他接着道:“但我既不想与燕穆侯为敌,也不想治好皇兄的身体。我知道六皇兄会选我,是因为我够听话,他拿我当傀儡。那我就做他一辈子的傀儡,他不能离开我,更不能摆脱我。”
要说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