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不知,王朗与朱铉有大恩。
朱铉本是草芥山民,得王朗赏识,下嫁侄女、赐予高官,一路提携不遗余力。
若不顾及王朗安危,朱铉必为天下人所不齿。
曹操依旧面带微笑,但目光中已有冷冽之色。
朱铉咬咬牙,道:“一切谨遵曹公令旨。”
“哈哈哈···”曹操大笑,道:“老弟莫误会,这只是老夫的建议,不是什么令旨。我如何当得'令旨'二字?”
朱铉强忍着怒火,讪笑道:“曹公建议很好,待我回到江南,必然转告岳父大人。”
看着朱铉虽然有不快之色,但还是不得不同意,曹操心中更得意。
今日要说的关键事都说完了,曹操又与朱铉随便聊几句,而后便道乏。
朱铉心内如吃了苍蝇,极其不痛快,但又必须强忍着。见曹操有逐客之意,便顺势拜别。
辛毗见朱铉出来,面色不善。因在曹府中,不便问,二人疾步出到府外。
“主公,似乎有事?”辛毗小心翼翼问道。
不提还罢,朱铉憋了一肚子火,会稽起兵助你,现今倒过头来要挟我,好你个曹操。
“曹贼,异日必要你··”朱铉冷喝道。因还在许都,终要提防隔墙有耳,未讲完,便恨恨的扬长而去。
辛毗知道,朱铉必然受气了。
其实,这在意料之中。曹操老奸巨猾,怎么可能不设下羁绊,痛快答应朱铉南返。
现在,只要能回去,一切都不能去计较,有问题,也要回去之后,慢慢化解。
于是,辛毗随着朱铉快速出城。
二人一路无语,朱铉不说,辛毗不问,沉默无声的往乘氏赶回。
突然,听闻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朱铉、辛毗等人惊异,身后有追兵?但听声音,又不像,仅有数骑而已。
身边的侍卫,已经抽刀在手。
但见后面轻骑越来越近,直到能看清坐骑之上人的面庞,众人才松口气。
来的仅有双骑,双人人双马,可能为路过的行客。
“前面可是骠骑将军朱铉?”
朱铉略一思忖,答道:“正是!”
“我家主人想与将军面谈,可否借步?”
辛毗等自然不同意。对方鬼鬼祟祟,若是刺客,该怎么办?不能让朱铉单独去。
朱铉也纳闷,对方行为诡异,透着玄。
遂问道:“不知,我可认识阁下的主人?”
“将军,我家主人敬仰将军久矣!只是未曾谋面,倒与老将军有旧。”
老将军,自然指的朱儁。
是义父的老友,那又何必遮遮掩掩?
朱铉更觉诧异,便要催马向前。
辛毗与侍卫长一起拦住他,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须臾,那两人中,另一位始终未开口者,突然上前来,白巾蒙面,面貌年龄无法揣测。
但见此人开口言道:“将军!我如此也是无奈,可否借步说话?”
听声音,年岁已是不小。而且此人中气不足,绝非习武之人。
朱铉不由得放心,点头道:“既如此,我从命便是,请!”
只有他二人,催马向一旁的树林中走去,辛毗等人远远随在后面。
到林内深处,周围旁无一人,那神秘人拉扯下面巾,道:“将军,失礼了”
朱铉这会看清楚了,此人,见过。
“是你?董车骑。”
董车骑,即是当朝车骑将军,董承。献帝册封董贵妃之父,灵帝母董太后的侄子。
曹操自为司空,行车骑将军事,百官总己以听。而董承,则被封为车骑将军。
董承为何来找朱铉?
这还要从献帝说起。
献帝已然十七岁,心智渐开,再加多年来,慑于董卓、李傕、郭汜的淫威,他迫切的想摆脱权臣的控制,不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个心思,他只能憋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能有奇迹。
本来,逃离了长安,九死一生,到了洛阳。献帝是真心高兴,终于不用再受人控制。
但很快,曹操便找上门来。表面恭恭敬敬,实则与董卓等人无异。更是将其自洛阳拘到了许都,有如笼中鸟,使献帝更加郁郁寡欢。
人大了,有心思了,便藏不住。于是,献帝在无人时,总会唉声叹气。
献帝的贵妃,董氏,深得宠爱。见他终日愁眉紧锁,难有笑容,便询问有何烦心之事?
人总要发泄,更何况董贵妃陪伴献帝日久,献帝也是将她当做最贴心之人,自然娓娓道来。
董贵妃听了,不禁默然。这事情,一个女人家帮不上忙。
但,董贵妃的父亲董承,在朝中为官,或许可以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