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甄尧正在院中观望,却听见内屋中响起一句声响,而紧接着,脚步声便向院落靠近。几个呼吸之后,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从内屋走出来,虽然身上穿着朴素,但两眼有神,眉宇间闪烁着睿智。
甄尧没有开口说话,一旁阎柔笑着上前几步,开口道:“国让兄,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模样!”
“我道是谁,这入夜的时候来搅人清梦。”田豫见到阎柔,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点头道:“原来是阎柔你来了。不过,这几位是?”
见田豫看向自己,甄尧笑着礼貌开口:“在下甄尧,见过田先生。”
“某家徐晃(管亥),见过先生。”徐晃两人对田豫并不感冒,却是看着田豫似乎年纪不大的样子,有了轻视之意。仅是略微拱手,报个姓名也就不再开口。
对于徐晃二人‘不礼貌’的举动,田豫也不动怒,反而笑着躬身道:“原来是冀州牧大驾光临,豫之寒舍蓬荜生辉啊!天色已晚,诸位不必站在院中,都请进屋吧。院外的兄弟也可以一并进来,让人站在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
若田豫家境殷实,甄尧也不建议让麾下兵士一同进来打秋风,但看着院落与房屋,还有田豫自己身上的穿着,也知道这家伙估计就是混个温饱,当即摆手道:“带甲兵士,还是让他们自己在城中找地方歇脚吧。管亥,你去安排一下!”
“诺!”管亥点头答应,转身便向院外走去。而甄尧几人也跟着田豫走进了他那略微破旧的小屋。屋子虽然旧了点,但里面甚是暖和,星星点点的火炭正发出‘滋叭滋叭’的响声。
碳堆上还放着铁板,上面似乎是温着一壶酒酿。香浓的酒气飘溢在厅堂内,却是让人感觉十分舒服。甄尧见此不由得露出笑意:“听闻先生也好此道,尧却是特地带了一壶好酒来。”
甄尧说着,便从腰间解下一壶酒囊递给田豫。田豫本是豁达之人,接过酒酿拧开木塞后,鼻子往前一凑,酒虽然是冷的,但依旧有浓烈的酒气冒出。深深呼吸一次,田豫摇头道:“想必这便是州牧家中出产的佳酿,其价可比百金,豫实在无法消受。”
见田豫要将酒壶还给自己,甄尧摆手道:“先生既然知道此酒,也应该晓得,或许在世人吹捧中,这一壶酒可抵百金。不过在我等知酒懂酒的人眼里,这不过是用来会友的酒水罢了。先生如此拘泥,岂不是将我等拒之门外?”
甄尧如此说,田豫略微思虑也就点头收下酒囊,走至炭火便却是将上面的那壶酒放了下来,又取过另一个盛酒的器具,拧开酒塞将酒囊中的酒倒入。
而这时,里屋又传来一声请问:“我儿,可是有客人来了?”
“娘,您歇着便好。”田豫听到里屋传来的话语,连忙回答一声,随即向甄尧几人点头道:“那是我母亲,几位稍作,我去里面看看。”说罢便从侧门离开,向内屋走去。
田豫走向里屋,甄尧才小声说道:“坚正(阎柔的字),可有把握请田豫出仕助尧?”
阎柔低笑两声,开口道:“州牧亲至,如此心诚来请。休说国让,便是柔也是羡慕的紧。”一旁徐晃也颇为赞同的点头,他徐晃虽然得甄尧重用,但却是降将,不曾得到甄尧亲自想请的礼待,心中说不吃味那都是骗人的。
片刻后里屋似是传来一阵话语,但因为声音轻,距离远,众人都听不清楚,只知道是田豫在里面和他母亲说些什么。又过了一小会,田豫却是端着几副碗筷走了出来。
“柔倒是忘了,来兄长此处一切都得自己动手。”阎柔看着田豫走出来,拍拍脑袋笑着起身接过田豫手中的碗筷,然后对着甄尧说道:“州牧稍待,我与国让一同弄些吃食。”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有口热酒喝就行了。”甄尧来此可不是为了吃饭的,当即摆手道。可田豫却不干了,当即说道:“远来是客,家中虽无佳肴,但果腹吃食还是有的。”
见田豫说的坚定,甄尧只能盘腿坐在一旁,等待着田豫和阎柔两人‘上菜’。或许田豫真的只弄了点简单的食物,不过小半盏茶时间,田豫二人一前一后端着两个食盘就走了过来,第一个食盘中盛放着五碟菜,第二个食盘中却是一大盆饭,还有五只酒樽。
菜是一般的蔬菜,看不到一点肉色,甄尧相信田豫绝对不会是吝啬之人。田豫拿出来招待自己的,肯定是他如今能拿出的最好的。不过如此也能看出,他生活是想当简朴的。
因为从阎柔口中知道,这家伙家里可是有田地近十亩。虽然幽州今日战乱,影响了耕种,但也不至于穷到这份上,唯一的解释就是田豫平日就是如此生活。
拿出这些东西招待人,田豫脸上并没半点不自在。倒是一旁的阎柔,笑着开口道:“州牧,这家伙家里除了有两口好酒以外,却是没有什么吃的。将就着吃,也是比干粮好不少。”
“有如此熟食,尧如何不满足?”甄尧露出笑意,开口道:“想当初尧初次掌兵时,经验颇有不足,行军路上连干粮都没有。为了不挨饿,只能挖着可以咀嚼的野菜用清水煮着吃,那滋味,有过几次后,一生也难忘啊!”
甄尧这番话却是让周围几人侧目不已,就连田豫也不免多看甄尧几眼。众人对甄尧的了解,就是甄家的小少爷,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即便出征在外或许都有美酒佳肴享用。何曾想过甄尧当初会有这种经历。
一旁管亥听着甄尧说起当初出征的经历,摸着脑袋憨笑道:“未想主公也尝过野菜的味道,那滋味不好受。亥以前在青州也时常如此,没了吃食就只能以野菜、草皮度日。”
管亥是山匪出身,青州大部分地盘都被这群人给祸害的一塌糊涂,便是百姓都没有吃食,他们出去劫掠也会有空手而归的时候。而山匪之徒也不知道节省,导致一干山匪抢劫失利就得饿肚子,显然管亥是深受其害了。
待众人吃过米饭,正在炭火上温着的酒水也差不多热了,田豫起身为几人都斟上一杯酒水后,开口问道:“若是豫所料不差,州牧如今应该与公孙瓒等人对峙于土垠,军务之事繁忙,怎会有时间来此?”
甄尧闻言挑眉望向阎柔,后者摇头表示并没对田豫说什么,当即扭过脑袋与田豫说道:“先生有所不知,如今我已打下土垠城,公孙瓒等人也都成了某家俘虏。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请先生相助,此事非先生不能成。”
田豫略微皱眉,开口道:“将军所言何事?”
甄尧当即将自己打下土垠城后的情况说出,并将辽西与辽东之间的敏感交接吐露出来。田豫心思活络,听到这已经明白了甄尧的打算,是要让自己带他出使辽东,以稳住公孙度。
“甄尧此人手段高明,行事果决,且雄踞冀州,如今更得大半幽州,势力已成,整个大汉能与之齐肩的并无几人。此刻他初至幽州,正是缺少人才相助之时。我若出仕于他,不但能就近照顾母亲,还能一展抱负。不过,答应前还要考问考问。”
心中如此想着,田豫虽已有了决断,但依旧踌躇着开口道:“州牧来意豫已知晓,不过豫还年少,如何能担此众任。若是少有差池,惹得州牧与辽东交兵,岂不是坏了州牧全盘计划!”
“哦?”甄尧闻言双眼一亮,开口道:“国让若是顾及这些倒也不必,为我甄尧使臣,自然要有不怕战事的底气。若是瞻前顾后的,岂不是让公孙度找到敲诈的机会。”
“果然如传言一样霸道行事。”田豫心中暗想,口中却问道:“若田豫出使失利,公孙度狮子大开口,或者铁了心要与州牧一战呢?”
甄尧并不知道这是田豫故意说出的,只以为他还在试探着问出自己的底线,当即冷笑道:“若公孙度不识时务,你可告诉他,我甄尧就在土垠城内等着他来。若能胜我,整个幽州都将是他的!”
田豫略微颔首,片刻后问道:“豫还有最后一问,若是州牧与其余诸侯交兵,外族兵马来犯,州牧如何自处?”
身在幽州,众多文士、将领择主的难题都会与外族挂钩,当日的田畴如此,今日田豫亦如此。甄尧知道这一问十分关键,自己回答能让田豫满意或是两人意见相仿的话,自然能够顺利请出田豫。若是回答的不尽人意,就可能与这位幽州智士失之交臂了。
甄尧虽然不清楚田豫心中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不会错,那就是外族的灾患比内斗更厉害。虽然自古攘外必先安内,但甄尧此刻却只能开口道:“若真有那一天,尧舍弃大汉征途,将外族尽数除尽,又有何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