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者与军人这些事情发生的第二天,阿多斯没有出现,达尔大尼央和阿拉密斯告诉德?特雷维尔先生他失踪了。德?特雷维尔立刻去见刑事长官,找来负责十字街口哨所的军官询问情况,不断得到的消息说明,阿多斯被关在主教堡。此时,阿多斯也经受了各种考验。因为怕达尔大尼央受到追究,为了为他赢得办事时间,在对质前,阿多斯什么也不说,直到对质时,他才说出他的真实名字。他还说,他不认识博纳希厄先生和博纳希厄太太,他从没和他们说过话。他那天晚上十点钟之前一直呆在在德?特雷维尔先生家,十点钟左右,他才到达尔大尼央家去。他还说,有二十个人可以作证,其中包括几个像德?拉特雷姆依公爵那样的先生。阿多斯也被送到了红衣主教那里,只是那时红衣主教已到罗浮宫去觐见国王了。就在同一时间,德?特雷维尔先生分别见过了刑事长官和主教堡司令官,但仍没有找到阿多斯,因此,他也到罗浮宫去觐见国王了。因为德?特雷维尔先生是国王的火枪队队长,因此,他可以随时觐见国王。在国王那里,红衣主教说,别人还以为德?谢弗勒兹夫人还在那个她被放逐的图尔,但事实上,她早已回到了巴黎,并在第五天成功地甩掉了警察的跟踪。国王大怒。红衣主教又说,不只是德?谢弗勒兹夫人又回到了巴黎,而且王后还通过神秘通信方式与她重新取得联系;他还非常有把握地说,他本有一点眼看就要理清的线索,准备抓住王后派去与德?谢弗勒兹夫人联系的密使时,居然有一个火枪手手持着剑扑向司法人员。路易十三越听越生气,他终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向王后的房间迈出一步,憋在心头的怒火气得他脸色发白。不过,红衣主教在他的谈话中,只字未提白金汉公爵的名字。这时,德?特雷维尔先生也进来了,十分沉着和冷静。因为红衣主教在那儿,国王的脸色也非常难看,德?特雷维尔先生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事。他感到,自己在国王面前是那么坚强有力。路易十三转过身来,“先生,你来得正好,”国王掩饰不住心中的怒火,说,“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火枪手的好事。”“我,”德?特雷维尔先生说,仍像刚进门时那样沉着,平静,“也要向国王禀报一些有关司法人员的好事。”“你说什么?”国王问。“我很荣幸地禀告陛下,”德?特雷维尔先生说,“有一群检察官、审判官、警务人员,好像对军人怀有极其仇视的态度,他们私自在一所房子里抓住了我的一个火枪手,更准确地说,是陛下你的一个火枪手。他们押着他游街,最后还把他关进了主教堡。他们这样做的所有依据就是一份不让我看到的命令。而这个被捕的火枪手却是一个品行无可挑剔、名声也非常显赫的火枪手,陛下你也十分赏识他,这个火枪手是阿多斯。”“阿多斯,”国王不由自主地说,“是的,我听过这个名字。”“但愿陛下还记得他,”德?特雷维尔先生说,“他就是不幸地把德?卡于扎克先生刺成了重伤的人。大人,顺便问一下,”特雷维尔先生对着红衣主教说,“德?卡于扎克先生完全康复了吗?”“谢谢你!”红衣主教气鼓鼓地说。“阿多斯被捕时只是去拜访他的一个朋友,他当时并不在家。”德?特雷维尔先生接着说,“这个朋友是一个年轻的贝亚思人,在德?艾萨尔先生的卫队里为陛下效力,还是一个见习卫士。可是,当阿多斯正在他朋友家里时,就有一大帮法警和卫兵围攻这座房子……”红衣主教向国王示意德?特雷维尔先生所说的就是他刚跟国王说过的那件事。“我们都知道了。”国王反驳,“因为一切都是为我效力。”“照这么说来,”特雷维尔说,“把我一个清白无辜的火枪手挟在两个卫士中间,押着这个曾数次以鲜血为陛下效劳的火枪手游行,这也是在为陛下效劳?”“哦!”国王心动了,“事情是这样的吗?”“德?特雷维尔先生忘了说,”红衣主教非常冷静,“这个表面无辜、高尚优雅的火枪手一个小时以前刺伤了我派去预审一件很重要的案子的四位预审官员。”“我认为,红衣主教没有证据。”德?特雷维尔先生叫起来,“一个小时以前,阿多斯先生在我家吃了晚饭后,在我的客厅里与德?拉特雷姆依公爵和德?夏吕伯爵一起聊天。”
国王看了看红衣主教,“我有一份笔录可以证明我的话,”红衣主教说,“我很荣幸将那几个遭到野蛮对待的人写的这份笔录拿来请国王陛下过目。”“司法人员的笔录能与军人的保证相提并论吗?”德?特雷维尔先生不屑地问。“好啦,好啦,别说了,我亲爱的特雷维尔先生。”国王说。“红衣主教如果怀疑我的火枪手,”特雷维尔说,“我要求你亲自去调查,国王,你的公正是出了名的。”“我相信在那所现场侦察的房子里住着一个贝亚思人,他是火枪手的朋友。”红衣主教仍保持着原先的平静。“红衣主教是想说达尔大尼央先生吗?”“德?特雷维尔先生,我想说的是一个受到你保护的年轻人。”“是的,是有这么回事,红衣主教先生。”“你就没有产生过什么怀疑,这个年轻人曾唆使………”“你是说他唆使阿多斯先生,唆使一个年龄有他两倍的人?”德?特雷维尔先生打断了红衣主教的话“大人,这不可能。更何况,那天晚上达尔大尼央先生一直呆在我家里。”“哎呀!”红衣主教说,“这样说来,所有的人那天晚上都在你家?”“红衣主教怀疑我的话?”特雷维尔涨红着脸说。“没有,绝对没有!”红衣主教说,“只是,我想知道他是几点钟到你家的。”“当然,我可以很准确地告诉你,他是九点半到我家,十点半离开的,在事件发生后的一小时。”“可是,”红衣主教说,“阿多斯毕竟是在掘墓人街的那间屋子里被逮捕的。”红衣主教这时已感到胜利无望了。“难道要禁止我的火枪手与德?艾萨尔先生的卫士之间的友好来往吗?”“要是他跟这个朋友的来往可疑的话,是要被禁止的。”“特雷维尔先生,那间房子是可疑的,”国王说,“这可能你还不知道吧?”“陛下,我不知道。但我不承认达尔大尼央先生住的那间房子也值得怀疑,陛下,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是陛下忠诚的仆人,红衣主教衷心的敬仰者。”“你说的这个达尔大尼央是否刺伤过朱萨克?”国王说,红衣主教气得脸色发白。“第二天,他又刺伤了贝纳儒。”“是的,陛下的记忆力真好!”“好啦,我们能作出什么决定?”国王问。红衣主教说,“我敢肯定他犯了罪。”“我否认红衣主教的说法,”特雷维尔说,“法官会作出判决的。”“就这样吧,”国王说,“交给法官去作出判决。”“然而,”特雷维尔又说,“可悲的是,在我们所处年代里,即使最清白无辜的生活也不能使一个人免受侮辱和迫害。因此,我敢保证,如果军队因治安案件受到严厉对待,他们肯定会产生不满情绪的。”“治安案件!”国王喊起来,他揪住了特雷维尔先生的辫子,“治安案件!先生,你知道什么?管好你的火枪手。好像抓了一个无辜火枪手,整个法国就会陷入危险之中。他娘的,我要让你去逮捕十个,甚至一百个火枪手!整个火枪队!谁也别说一句话。”“既然在陛下眼里,火枪手是这样的,”特雷维尔先生说,“那他们就有罪。陛下,我现在就把我的剑还给你;因为,在控告我的士兵以后,红衣主教不会放过我本人的,我最好还是投案自首。”“加斯科尼人的倔脾气!”国王说。“陛下,”特雷维尔先生说,“请让他们把我的火枪手还给我,或者,让他接受审判。”“一定会审判他的。”红衣主教说,他显得有些不耐烦。“那太好了,我得请求陛下准许我为他作辩护。”国王害怕特雷维尔先生会与红衣主教闹翻脸,说:“只要红衣主教没有什么个人理由……”红衣主教跪在国王面前说:“请原谅!既然陛下觉得我有成见,我还是退出这个案子吧。”“哦!特雷维尔,你能发誓,阿多斯在事情发生时在你那儿吗?”国王说。“我发誓。”“陛下,请你好好想想,”红衣主教说,“要是我们就这样放了犯人,就不可能查明真相了。”“阿多斯先生将随时回答司法人员的询问,”德?特雷维尔先生说,“红衣主教,我向你保证,他不会跑的,请你相信这一点。”“对,他不会逃跑的。”国王说,“更何况,”国王压低了嗓音,好像在恳求红衣主教,“我们给他们安全感,这是我们的策略。”路易十三的这个策略使黎塞留会心地笑了。“那你就下命令吧!陛下,你有特赦权。”红衣主教说。“陛下,特赦权只适用于罪犯,”特雷维尔说,他希望取得完全、彻底的胜利,“可我的火枪手没有罪。但他被关在一间单人囚室里,完全像十恶不赦的囚犯一样。”“见鬼!”国王低声说,“该怎么办呢?”“只需签署一道无罪释放的命令,”红衣主教说,“陛下,我相信有特雷维尔先生的保证就足够了。”德?特雷维尔先生的喜悦总是带着恐惧,他恭敬地向国王鞠了一躬;相对于这突然降临的随和来说,他更喜欢红衣主教那顽固的抵制。带着国王签署的释放令。他正要走出房间时,主教对他笑了笑,对国王说:“陛下,你的火枪队的长官与士兵相处得非常融洽,这既有利于陛下,也有利于大家的荣誉。”“他又要使坏心眼了,”特雷维尔先生想着,“遇上这样的人,你永远不能下一个获胜的定论。我们得快一点儿行动。”特雷维尔先生得意地走进了主教堡,把他的火枪手救了出来。后来,他见到了达尔大尼央,对他说:“你总算没被逮着,这就是你刺朱萨克一剑的回报。可别忘了,还有贝纳儒那一剑呢!”特雷维尔对红衣主教的怀疑一点都没错。就在他刚刚关上门后,红衣主教就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陛下,我们认真地说说吧。陛下,白金汉公爵五天之前已到了巴黎,他今早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