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戛然止住,随之而来的是全身血液的冰凉,池然像是被死死锁在原地,黑暗张着血盆大口毫无预兆将他吞噬。
他怕黑,是七年前留下的后遗症。
而此刻几乎没有人声的大片的黑,恍若将他拉回七年前的巷子口,他无数次做梦梦见,从哭喊到麻木,看着自己一遍遍走进去,然后一遍又一遍铺天盖地的血色。
如果可以回到七年前,他死都不会再去走那么一条没人的小路。
黑暗中寂静无声,池然僵硬地瘫坐在地上,唯一的求生本能让他试图去摸身上的手机,可刚才翻找间不知道掉落在哪,找不着了。
再也无法思考,他只能僵硬的抱住自己。
会天亮的。
时间拉的无限延长,到不知道多久后,耳边有脚步声响起,池然模模糊糊听到江时在喊他,他从黑暗中睁开泪水模糊的眼睫。
脚步声在跟前停下,等到了时隔七年的拥抱。
江时的气味驱散梦魇中的血色。
比起七年前,江时的肩膀更宽阔,怀抱是热的,烫的,不再是巷子里的冰冷,池然说过无数次,喜欢江时的拥抱,甚至迷恋,在他每一个最无助惊惶的时候,都能在江时的拥抱中被治愈。
七年前的医院里,比起离开前的吻,他最想做的是让江时抱抱他。
抱抱他再走,可江时的胸膛遍体鳞伤。
他没得到,执念到七年后的今天,在他以为七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很多东西,才发现江时一直留在原地等他。
生命中那么多人来来散散,登场又退场,可江时还在那,他知道那有多不容易,人和人之间的纽带很脆弱的,所以他离开时祝江时自由,自由地爱他所爱的,是痛苦却认命的成全。
不求江时还能喜欢他,可到至今,所爱的还是他。
“..只是停电了而已,没事的。”
江时喘息还急,身上打底的t恤在冬季里沾湿了汗,他是一路跑回来的,在走到一半发现小区大片停了电后,他开始后悔起刚才干嘛要出去,买什么不能等池然回来再去。
他赶紧打开手机的电筒,灯光亮起,映出池然满脸的泪痕。
“没事的。”江时摸了摸他的脸,“这样还怕吗?家里不是有蜡烛,我去点起来。”
他记得之前翻到过抽屉里有的,可刚起身池然泪水又砸了好几滴,池然颤抖的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着字。
说的是“不走”。
“我没有要走。”江时哑声道。
池然身上的外套皱的不成样子,他看池然摸了好半天才找着兜,半天劲哆嗦翻出了个黑白色憨态可掬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