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还未打鸣,院门被人扣响,随后是几声季子漠。
季子漠知道今日有事,便睡的浅了些。
他看了看外面还未亮的天,艰难的战胜了困瘾,穿上棉衣出了房门。
原想先去给钱多来开门,不曾想齐玉已经引了人进来。
季子漠走上前“吵醒你了天冷,你回去继续睡。”
灶房有盏微弱的光,齐玉说“我做了你昨天晚上的菜肉粥。”
这个简单,不用担心是否会糊锅。
走得近了,季子漠才看到他脸上有着几道锅灰的痕迹,额头,侧脸,鼻翼,全都有。
烛光微微洒到齐玉精致脸庞,白皙中伴着暖色,几抹灰色让他瞧着万分狼狈,眉中的孕痣如朱砂,红的艳丽。
这一刻,季子漠说不清自己心中何种想法,只想着,如果这真是他的夫郎,他应该会把人按在墙上,狠狠的吻上去。
三人进了灶房,齐玉笨拙的收拾凌乱的厨房。
手忙脚乱的给季子漠找洗脸盆。
“洗脸水也烧好了,菜肉粥我没放盐,我不知道放多少。”
粥里的肉大小不一,菜叶有长有碎,似是怕糊锅,水兑的格外多。
季子漠放了适量的盐,和钱多来各吃了一碗。
“你在外面等我会,我和齐玉说两句话。”
钱多来刚放下碗,就听到季子漠如此说。
钱多来说了声好,出了门。
灶房不是很高,季子漠在空着的锅里兑了水,用丝瓜瓤刷了锅。
齐玉与他背对背,收拾着灶台上的水,菜板上的菜屑,听到动静回头“刷锅我会,你要赶路。”
季子漠垂眸没说话。
齐玉双手沾着水站在一旁,面上不显,心里有些无措。
他不会做这些,总怕做不好,做个粥,灶房就像是打仗了一般。
季子漠还算利索的洗了锅碗,擦干手,在齐玉的目光下,伸开手臂把人虚揽到了怀里。
太过突然的亲近,让齐玉浑身僵硬,不敢动作。
季子漠未穿越前二十五岁,比齐玉大四岁,穿越过来,这具身体只有十八岁半,还在长身体中。
齐玉在哥儿中算高的,就是和男子比也是不输的,两人抱在一起,身高相同。
隔壁赵婶子家的公鸡打了鸣,季子漠抱着他轻声说“齐玉,别慌,别怕。”
昨晚睡前齐玉说季子漠,别慌,别怕。
现在公鸡打鸣时,季子漠说齐玉,别慌,别怕。
季子漠怕,是他怕这份责任。
齐玉怕,是他当了二十一年的少爷,现在变为农家夫郎,怕处处做的不够好。
齐玉懂季子漠七分的恐慌,季子漠却对齐玉的忐忑知道个十成十。
钱多来在院子里催了下,季子漠用冰凉的手指把齐玉脸上的灰擦干净,三两下收拾完灶房里的一切。
手指略急的拆了个糖块塞齐玉嘴里“今天冒犯了,别介意。”
“我走了,别对自己太高要求,慢慢来就好。”
季子漠边说边出了门,齐玉下意识的跟了出去,跟了两步想到了什么,跑回自己房间包了个包裹出来。
等到再出来时,院门外的两个人已经走远。
没有季子漠的杏花村,对齐玉来说是陌生的,现下,季子漠出了杏花村,齐玉的心邹然空了一块。
许是失去父母的那日,也许是被赶出齐家的那日,齐玉走到如今,最熟悉最依恋的人成了季子漠,明明他们才认识一月有余。
去县城的小道上,眼看天有了亮色,季子漠在原地蹦跶了两下“跑一段”
钱多来说行。
桑农县的码头在县城的最东边,季子漠和钱多来到时,天已经大亮,四周各是早饭的吆喝声。
有人买包子馒头,有人吃碗面,也有人蹲在一旁啃自带的干粮。
等有船靠岸,便一窝蜂的涌到了管事那边。
齐玉提前做了饭,季子漠和钱多来就无需再买早饭。
钱多来四处张望了下“我干活的那个杭管事还没来,他昨日说今天要进四船,我和他说一声,定会同意加个你的。”
面前走过扛着粗麻袋走过的人,结实的汉子腰都被压弯了些,季子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嗯好像不是吃这碗饭的。
而且他刚才问了钱多来搬货每日的收入,天不亮出发,深夜回到家,一天能挣三十文。
三十文,季子漠倒不是看不上,主要是来钱太慢,而且季子漠觉得凭他的身体能力,应该也赚不到三十文。
他拍了拍钱多来“你先干着,我去县里逛逛,看看有没有其他来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