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清摇打理小树苗的时候,谢潸然已经爬到床上去了,她向来睡觉没有个姿势,四仰八叉的躺着,今日却不知道何故,睡的比往常乖巧了些,将自己蜷成一团,头发扑散下来,只留了小半边雪白的脸颊。
陆清摇其实还有话没有说完。
但她睡了,陆清摇也就不再打扰她,替她盖好了被子,开始收拾这屋子。待得所有的酒坛都清理好了,他便灭了烛火,坐在桌边,本应是酒后倦意大作的时候,他脑子却清醒无比,困意全无。
他想,若谢潸然再问,他到底在想什么,说不定自己会回答她。
琉璃影壁,阁前桃林。
那时候陆清摇在雅阁修补肃音琴,时常能看到窗外飘花,总觉得这飘花似曾相识,似乎下一瞬间便会有少女大笑着翻窗而入……可惜没有。
也可惜,那时候的雅阁冷冷清清,已无人在窗边抄书,或是聒噪不已。
亦可惜,第二天谢潸然早就忘了昨晚自己想问什么。
……
谢潸然无缘无故喝了这么多酒,早上醒的时候差点头痛得起不来,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双眼,却见陆清摇还在桌边坐着,正垂眸看琴,安静如斯。
肃音琴正正的映入眼帘,谢潸然眉心不由得一跳。
“醒了。”陆清摇擦拭琴身,头也不抬。
谢潸然愣愣的看了半晌,忽然捂着头在床上滚了一圈,叫道:“啊,头疼……”
陆清摇没理她。
“头好疼啊……”谢潸然继续滚。
陆清摇还是没理她。
谢潸然一个人在床上滚了半天,发现陆清摇没有反应,就停了下来,窝在被子里面露出个眼睛来看他,委屈道:“真的头疼。”
陆清摇这才抬起头来,道:“你是喝了酒,又睡久了,起床喝些茶就好了。”
“不起。”谢潸然道。
“为何?”陆清摇问。
“你昨天晚上占了我便宜。”谢潸然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道:“你今天若不向我赔罪,我就不起来了。”
陆清摇这下笑了起来。
谢潸然理直气壮,道:“不管怎样,反正你必须向我赔罪。”
陆清摇将琴放下,走到她床边,伸出手去替她揉头。谢潸然哼哼着躲开,不让他碰,却不知怎么始终摆脱不了他的手,她便不动了,闭着眼睛继续道:“就算你给我按摩也不行。”
“好。”陆清摇轻声道。
他说是好,谢潸然等了半天却没听到有后文,不由得睁开眼去看他,却见他安静的垂眸看着自己,一双眸子像是夜空洒满了清晖,有种说不出来让人痴迷的意味。
若是常人,只怕早就醉了。
谢潸然却是莫名其妙:“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陆清摇好一会才道:“没什么。”
“你肯定在心里诽谤我了!”谢潸然盯着他。
“没有。”陆清摇道。
“肯定有。”谢潸然郑重道:“陆清摇,我以前总以为你虚怀若谷,且这样子认为了很多年,谁知道你居然是个衣冠禽兽,不仅喜欢占人便宜,还喜欢背地里说人坏话!”
陆清摇难得的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是不是?”谢潸然道:“被我发现了,你看你藏得多深,若非我跟你朝夕相处,怎么能发现你的真面目!”
她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来,“啊”的一声鬼叫,道:“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你为何怎么喝都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