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站定,死死盯着床上的苏佩。
可那次,苏佩没能醒过来。
一声轻微的响动拉回了苏胤的思绪,他茫然抬头,发现身边的轶轻已经站了起来,他白色的衣摆在黑夜的里来回摆动,明明是称得上挺拔的背影,可苏胤却从那身影中看出一丝难得的沧桑。
接着,他没再说什么,只身一人再次陷入黑暗中。
苏胤看着他离开,像往常一样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有点记不得这是多少次看他离开了,虽然苏佩死后的这几十年来两人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忘掉那一袭白衣的身影。甚至有时,会化成莫名的梦魇,来扰人清梦。
苏胤苦笑一声,揉了揉膝盖,抬头看着夜色下格外明亮的圆月,有微风在摇动,静静地,仿佛在说着些什么。
明天,就是忌日了。
树木枯落后抽出新芽,雨过天晴后天空湛蓝如初,太阳东升西落,一天又一天的轮回像是在人们的生命里固执地打上印记。而现实是横亘在梦境与想象间的一道防线,越不过,也抵挡不了。
可苏胤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犹如梦境一般的现实来的如此之快。
当昏迷不醒的苏佩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微微转头看向门口,光线的交错下站立着一个身影,在逆光的映衬下,他几乎与光影融为一体,苏胤知道那是谁。
他下意识地再次将目光转向苏佩,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苏胤从来都不知道他原来已经病到这个程度。
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弟弟。
从小,虽说是苏佩更调皮捣蛋一些,老是仗着哥哥的身份欺负他,可是,兄弟两第一次碰到凶狠的妖怪的时候,却是苏佩伸出了双手站在他身前,自己闷闷不乐的时候也是他使出浑身解数来逗他。看上去他一直是更为沉稳的人,然而苏胤知道苏佩其实从来没干过让所有人捏着心为他操心的事情。
而他却没能察觉出他已经强撑了这么久。
张大夫说,苏佩的身体非常虚弱,从脉象上来看,内里的气息十分混乱,这样的身体,实在是不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莫非是曾经受过极重的内伤还是说?
苏胤眼神一闪,没能回答出来,他是唯一的知情者。张大夫束手无策,开了几副调养的药方也就回去了。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苏佩浅极了的呼吸声和站成一座木雕的苏胤。轶轻挪动着步子走进来,站定。
“你不是说,会有法子的吗?”
苏胤依然在沉默着。
他昨天确实告诉轶轻,说是自己在远游的爹娘拜访了数个地方终于打探出一丝眉目。
“原来他们去了东境之外的仙阳岛。”苏胤手里捏着一封信。
“仙阳岛?”轶轻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嗯,”苏胤嘴角微微翘起,“那里居住着许多得道高人,肯定会有法子的。安心等待吧。”
然而惊喜的一天还没能过完,傍晚时刻,苏胤亲眼看着苏佩突然毫无预兆地晕倒在院落里。
他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水渍在地面沉默地铺开,晕染成一团奇怪的形状。
还没能来得及挪动脚步,就看到一团白光略过,是轶轻先到了苏佩身边。他看到他试图用双手去撑起他,却一次又一次穿过他的身体,什么都没能抓住。
苏胤晃动着向前,平托起苏佩,感受到手中轻飘飘的重量,心里骤然升起一阵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做不到日更了。实在是忙,但不会坑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