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像个没事?人似得,将那?一碗粥一勺勺喝完了,才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后同样离去,至始至终没有看向?莫阳舟一眼。
青阳始终是像当个隐形人一般一声不吭,一直到他们都离去了,才看向?莫阳舟。
“你这?是何必呢?”她叹气,“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莫阳舟也只?是笑了笑,依旧淡然地抚着琴:“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他赢了吗?阿芜心?疼的是我,在意的也是我。”
“然后呢?最后赢的还是他。”
琴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莫阳舟看着眼前的琴弦,眼里闪过一丝阴郁:“这?次,不会了。”
***
最后去后山散步的人,变成了姜芜和楚凌。
姜芜敏锐地发现?楚凌有哪里变了,比起之前,好像是自己醉酒那?一次的之前吧,变了许多。
以前明明除了让自己研磨,吃饭,上床两个人好像就没有太多的交集。
可是现?在,他不仅亲自给自己带礼物、挽发,还一起出?来散步。
甚至几次感觉他已经?在生气的时候,最后他自己又都会默默平息下来,并不会像以前那?般对自己冷言冷语。
其实姜芜倒是更宁愿他冷言冷语。
这?个季节正是百花开放,风景正好,但因为旁边一起的人是楚凌,姜芜连欣赏的兴致都没了,就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阳舟现?在走?了没有,希望青阳能发挥点作用,让他赶紧离开,就不至于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早知道还不如不来了,她忿忿地想。
她走?得太急,没有注意旁边的人,也没有注意脚下的路,突然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一崴,人就往旁边的斜坡倒去。
值得庆幸的是,她被旁边的人抓住了,比较悲惨的是,没什么用。楚凌不仅没有将她带上来,反而?被她拉着一起倒下去了。
姜芜的头被楚凌的手护得严严实实,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两人在斜坡上这?么一阵翻转地滚下来,等停到坡底以后,姜芜已经?是晕头转向?。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不头晕,抬头看过去,楚凌还被她压在身下,头发微微凌乱,甚至还沾了几根杂草,丞相大?人的威严在这?样的狼狈里也没有丝毫的折损,这?会儿正一副淡然的模样问她:“走?那?么快做什么?”
姜芜气死了,她爬起来,还好今日的发髻简单,头饰也简单,就只?有一个简单的玉簪,于是简单地理了理,就在一边生闷气。
她敢怒不敢言,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不得不言:“大?人您功夫这?般好,就不能嗖得一下把我拽住吗?”
不是她恶人先告状,而?是她完全?不相信,就自己这?身板,楚凌能被自己拉下来,他有这?么虚吗?
也还好楚凌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已经?从地上坐起来了,听了姜芜的话?,想了想才回答:“能,”停顿了一下,“但我不想。”
姜芜眼睛都睁大?了几分,完全?想象不到这?是楚凌会说的话?,她甚至怀疑这?个楚凌是不是谁假扮的。
不想是什么意思?喜欢这?样玩吗?他知道自己今年多大?了吗?
姜芜完全?不觉着这?是自己走?路没看路的错。不过这?些责怪的话?她也不敢说出?来,就只?能自己闷闷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杂草。
一回头,才见楚凌一直维持着坐在那?里的姿势。
姜芜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他:“大?人,你不起来吗?”
“嗯。”楚凌动也不动,面上依旧淡定,“脚崴了。”
姜芜这?次是真的惊得说不出?话?来,仿佛脚崴了几个字和楚凌是完全?联系不起来的。这?像话?吗?他怎么会崴脚?但是震惊过后就是解气,让你不想拉我,崴脚也是活该。
没让这?些想法表露出?来,她像模像样地表露出?几分担忧:“那?怎么办呢?”
楚凌没说话?,她就看了一眼眼前的斜坡,靠着自己肯定是没法扶着他上去的,于是提议:“不如我去给您叫人?”
楚凌沉默半晌后,才嗯了一声。
姜芜于是一点也不客气地自己爬上去了,她上去以后没有立刻走?,其实她并不相信楚凌真的会扭到了脚,于是小小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偷偷去看。
结果楚凌真的还坐在原地,位置没变,却摘了几朵身边的花朵,在那?里编织着什么。
这?画面过于惊悚了,如果是莫阳舟来做,这?动作与画面一定都是美的。
可怎么能是楚凌呢?
坐在那?里低头编着花环的男人,没了平日里的狠厉与冷漠,他就真的在这?里等自己,带着莫名的乖巧。连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姜芜有一瞬间觉着,她像是从没有了解过楚凌。
这?人居然会挽发,会种树,还会编花环。
正想要细想之时,熟悉的头痛让她只?能放弃。罢了,她突然觉得将这?种不是东西的人硬塞给楚嫣,好像也没那?么愧疚了。
不过既然楚凌是真的崴了脚,那?自己就只?能去叫人过来扶他回去了。
姜芜在后山的入口处看到了初一,见她一个人回来,初一面色微微一变。
姜芜也懒得多说,她走?得累死了,于是不等初一问就说了:“你们大?人在山里脚崴了,快去把他接回来吧。”
初一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又跟她确定了一遍:“夫人是说,大?人是一个人在那?里,而?且脚崴了吗?”
明明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要重新问一遍?姜芜不想理,正要直接走?人,却听初一低声说了一句:“夫人,得罪了。”
于是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初一一手拦腰夹在身侧,脚点着叶子向?山里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