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鸢侧头,抬眸扫过来:回来了。说完,她扯起嘴角轻轻笑了下,瞟了眼她身后的两个身影,便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习以为常道:这次回来,你又要去哪儿?
蓝妩道:石岭城。
这件事,你是一定要掺和进去了?
蓝妩点头,半晌,迟疑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蓝鸢苦笑:知道自己一向敬仰的父亲才是最大的恶人,还是知道你我并非母后亲生,甚至,亲生母亲还是被父亲逼死的?
蓝妩沉默了会儿,道:我那时走得急,话也未与你说清,现在我想将一切都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蓝鸢挑眉,片刻后,却瞧向她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她都知道了?
蓝妩一怔,还未来得及回话,蓝鸢就冷笑一声,环起双臂:明白了,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蓝妩啊蓝妩,要是没这张脸,谁知道你我才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
听到这熟悉的讥讽语气,蓝妩却放松下来,一边拉着季泠月坐下,一边亲昵道:都是一家人,你与阿月计较什么,这么久不见,你们没什么话要说吗?
季泠月:没有。
蓝鸢哼道:我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蓝妩无奈,伸手探了下桌上的茶碗,触感冰凉,也不知她在这里等了多久,她将茶碗推开,转头道:掌柜的,再上四碗热茶来。
好嘞!
店小二手脚麻利地将茶水端来,一一摆上桌面,氤氲的水汽热腾腾往上冒,季泠月摘下斗笠,捧在手中抿了一口,耳边也响起蓝妩轻柔的嗓音。
我和阿月,是在论仙大会上被卷入百妖卷,一路带到了妖界
师傅,您在看什么?
浮游回神,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青和,道:我在看魂灯。
魂灯?青和慢吞吞游上来,与她一起抬头,茂密葱茏的幽蓝色树枝在海水中茁壮成长,延伸到极广,枝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笼,熄灭的灯笼都已沉到底部,最上面的两层倒还满满当当亮着,只有一盏黯淡无光,格格不入,正是蓝妩的魂灯。
您又在看三殿下的魂灯吗?青和疑惑地歪过脑袋:可魂灯与鲛珠相连,三殿下没了鲛珠,自然就不亮了。
我知道。浮游低声道:我并非是在看三殿下的魂灯,我是在看先皇的魂灯。
看那个做什么,都已经灭了五十多年了。
是啊,已经五十多年了。浮游蹙起眉,喃喃道:先皇不像蓝妩,他是纯粹的鲛人,生不出灵丹,魂灯灭了,他就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