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瑜听到他突然开口,其实有些吃惊。她以为他不会解释,没想到他竟先一步的说了,原本心里是真的有些不舒服的。可看着汤怀瑾冷冷淡淡的说出这话,南瑜心中不舒服的区块就变了。
她主动的挪了身子,靠在汤怀瑾身上,脑袋往他的胸口埋。
汤怀瑾当然还是喜欢这样粘着他的她,早已经习惯了。
南瑜说着之前就想好的计划,“等我双十一上新完,咱们一起休假好不好?好久都没有一起出去过了。”
她也想要夫妻关系融洽,如他们现在这样,见一面都奢侈的日子,实在不正常。
汤怀瑾低低的发出点声响,然后说:“我可能下周要去趟英国,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你去工作?”南瑜问。
汤怀瑾没有隐瞒,“去见我姑妈他们。”
他口中说他们,那必然还是有唐冠年的。
南瑜下意识的摇头,她想要跟汤怀瑾一起度假,却并不想跑去见汤英楠。她好累好累。已经没有心力去应付汤家的人。
汤怀瑾的语气明显冷淡下来,“让你放弃公司跟我一起,就这么为难?”
两人之前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汤怀瑾每次都说可以,但结果却从来都是他不停止工作,而是让南瑜停下来去跟着他出差。
之前南瑜去过一次,他每天要开的会又多又长,白天两人根本见不到面。晚上回来,他就压着南瑜做夫妻事,南瑜其实挺排斥白天晚上两人完全没有交流,晚上一见面就做的。
总觉得接受不了。
夫妻房事讲究水到渠成,总是如赶时间般的例行公事。恐怕谁都会不舒服。
后来,南瑜就没有在跟汤怀瑾出差过,只让他自己去,她忙她的事。身边每次有人跟南瑜说她这样不对不好的时候,南瑜都会觉得委屈,这段婚姻,她从来都是主动的那一个,汤怀瑾除了那一次去新加坡,就从来没有主动停下工作,去陪南瑜。
在心里,南瑜一直安慰自己,夫妻生活就是这样的。平淡安稳如白开水,真的风花雪月都是属于婚前,男女互相动心的时分。
而她跟汤怀瑾,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时期,他们跨国了所有的该浓情蜜意的时刻,直接就结婚了。
婚后,短暂的蜜月之后,生活就进入了夫妻该有的轨道。
南瑜相信这世间大多数的夫妻都是他们这样的,每天都在工作,为了生活打拼,无论是汤怀瑾这样的世家子弟,还是一般的小老百姓。谁又能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做富贵闲人?
只是南瑜也发现,她跟汤怀瑾的关系,在这样彼此忙碌的疲惫下,越来越淡漠。
这让南瑜生出不安全感。
如果如此平淡可以过一生,她是甘愿的。南瑜其实对安全感的需求大过于浓烈的感情,所以她才会不断的让公司变的更好,而如今,她也想让自己跟汤怀瑾的关系更加的牢固。
汤怀瑾语气冷淡的说这么一句,南瑜心脏都揪了一下。
经过繁杂的思想斗争后,南瑜决定,还是跟他一起去吧。虽然每次见汤英楠。都让她很不愉快,可谁让汤英楠是汤怀瑾唯一的亲人呢。
是她逃不过去的坎。
见就见吧。
南瑜正打算说要跟汤怀瑾一起去,就听他说:“算了!你不去就不去吧!”
好似汤怀瑾也已经习惯,南瑜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而他,要一个人去面对他所遇到的任何事。
他这么一抢白,南瑜原本想要服软的话,就说不出了。
还有些赌气,她又没说她不去!
凭什么他就妄下判断呢。
南瑜身体背过他,自己生闷气,明明是他忙,根本就没有照顾过家。可是话说出来,却又从来都是她的错。
好似女人有自己的事业,就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车子到望江楼,汤怀瑾跟南瑜下车,韦琦坐在后面的车子里,下车之后,她很自然的走到汤怀瑾面前,不怎么开心的说:“你怎么好意思的,让我坐助理车,颠的我都要晕车了。”
汤怀瑾礼仪周到,语气体贴,“下次给你换辆车。”
南瑜听到汤怀瑾这话。心里更憋。他对她就是爱搭不理的模样,但是对其他人,却有耐心又温和。
好似他的高冷,都用在她一个人头上了。
三人一起进望江楼,一进去,前台的招待看到南瑜就跟看见救星了似的,“南总您可来了!”
一听这语气,南瑜就知道不对,“怎么回事?”
招待急忙说:“您快去后面帐房看看吧,今天你舅舅盘账,闹的这一天都不消停。”
南瑜一听就头大。
自南老爷子死后,望江楼遵照南老爷子的遗嘱。所有的经营权都归了南瑜所有。这看起来是份很金贵的礼物,但是对南瑜来说,更多的其实摆脱不掉的责任。
说负担,可能有人说她白眼狼,但真心如此。
作餐饮的,谁不知道做这一行做繁琐,从食材的采购,到器皿的选择,方方面面都要去注意到。南老爷子在的时候,一切还能正常运转,南老爷子一去世,别的事情还好说。单单是每个月的账目这一条,那就完全成了南瑜的份内事。
南新安根本指望不上。他有一身的好厨艺,却并没有经营的能力。
用南新安自己的话说,当个好厨子跟做个好老板原本就是背道而驰的事情,如果厨子满脑子都是省钱,节约成本,那就不可能做出最上等的料理。
同样的道理,当老板的最忌讳的就是不计成本的想要做最贵的料理出来。
要不然这餐厅不出半年就得垮!
所以南瑜跟南新安达成的共识是经营权在南瑜,南新安只负责全心全意的做好菜品就行。
如此,每个月的月末,南瑜都会来望江楼三到五天盘账。
这个月赶上双十一,南瑜是实在腾不出时间过来。就让南新安自己学着盘帐,眼见今天都十号了,南新安居然还没有弄清楚账目,南瑜真是不知道说这个舅舅什么好。
刚好南瑜现在也不想面对汤坏境还有韦琦,索性用这个借口跟他们分开,南瑜先去了望江楼后面的帐房。
望江楼开的年月太长,解放前就在沪上闯出了名气。
虽然后来因为历史事件,望江楼销声匿迹过一阵子,但自从放开私营,望江楼就再一次屹立在这座城市里。
老的企业,有老的规矩。
就如望江楼,规矩多如牛毛。什么人不能进账房,什么人不能进厨房,都有严格的规定。
所以南瑜进账房的时候,里面只有三个人。
其中的一个是南新安,剩下的两个是望江楼自有的会计。
两个会计见到南瑜,纷纷露出求救的表情。
南瑜先问一脸不高兴的南新安,“舅舅,怎么回事?”
南新安看到南瑜来,有些心虚,但又有些不服气的说:“他们算不清楚账!上个月明明赶上十一国庆,店里生意好的很,他们算出来的。竟然我们不赔不赚,这怎么可能!?”
上月是赶上十一假期。
做餐饮的,本该挣钱。
南瑜拿过计算器还有账本,手指如飞的算了一遍,一个月的账目,其实说简单也简单,南瑜之所以定下每月盘一次账的规矩,也是怕积压的多了,会出现问题。
算下来,十月份望江楼,确实没有挣钱。
南瑜不怀疑自己的算法,只问两个会计。“能把支出的所有条目都拿给我看吗?”
会计有些为难,用眼睛一下下的瞟着南新安。
南瑜猜想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可她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事情,就先说,“你们把所有的凭据都放好,等我明后天过来查。”
会计点头。
南瑜从账房出来就有些心浮气躁,她的事情好像没个头似的。
她还想跟汤怀瑾去英国呢。
推开汤怀瑾所在的包厢的门,就听到韦琦说:“这么巧!下周我也要去英国,那咱一起回去吧。正好去看看我们小时候上学的地方,我好想再去一次霍克斯海德,不知道咱们上次住过的那座石头古堡还在不在?我最喜欢霍克斯海德外面的植物。好看的呀我都找不出形容词。”
汤怀瑾在一旁听着韦琦说着那些南瑜从来没有参与过的曾经,脸上带着微微的笑。
南瑜胸口狠狠的被刺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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