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尝尝,我爷爷的茶。”说完突然抬头看向对面正要坐下的方俣,“不介意吧?”大过年喝一个去世的人留下的茶,他是不介意,但是不代表其他人能接受。
方俣眉心一皱,今晚已经有好几次,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生疏的距离,越拉越远。“我爷爷。”“不介意吧?”好几次的欲言又止,这种情况再傻也能猜个大概。
他什么都没说,端起茶喝了一口,偏开头看着窗户,树影摇曳,落在玻璃上,毫无美感,甚至称得上狰狞可怖!
相对无言,喝了一壶茶,付简兮起身又添了一次水。
他倾身给方俣添茶,问:“明天?”
方俣转回头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多久?”付简兮问完突然笑了,“习惯了,忽略这个问题。”倒完茶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不重要,别纠结这些。”
“什么重要?”方俣歪着头,不太高兴的问他。
“你已经给了我答案。”付简兮平静的看着他回答。
“我什么都没说。”方俣略显烦躁的摊手抖了抖。
“嗯,所以我不傻!”付简兮好像对自己的评价很满意,还欣慰的笑了笑。
“你就,不想听我说嘛?”方俣强制自己镇定,两只眼睛已经开始爬上红血丝。
“说了,能改变什么?”付简兮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端着茶盏的胳膊搭在翘起的膝盖上,神态从容淡定。这么多天反反复复的焦虑,终于换来了无力焦虑的结果,就是为了这一刻,他坐在方俣面前还能从容不迫。
方俣深呼吸,两只手肘支在两腿膝盖上,十根手指交叉搓了搓,随后头也垂了下去。
对,改变不了什么,说了也是空话。
不论是夫妻还是情侣,吵架,吵不起来是最操蛋的事!
方俣一点也不惊讶,感觉争吵更没必要。
在付简兮的追问下,连解释都显得很多余。
他这一刻也跟钻了牛角尖一样,也可能是恍然大悟。如果付简兮一直不能懂他,那他的努力都是白费,他的方向是错的,做的事是错的,错的那个永远都是他!
即使,连丁乐宁和梅军都理解不了他这次,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还是要走这么一回!只为结束另一头,才能开始这一端!
现在,现在能做什么?
转身离开?
上前拥抱?
他想了想,决定要试试。这次,他想让付简兮走向他,带着理解,卸下骄傲,亲口承认对他的感情。
付简兮在方俣长长的沉默中,把事情前后又捋顺一遍。只是听见方俣开口说的话,还是有点气闷。
“至少,六个月,两次手术,如果情况不理想,时间可能更久。”方俣一直垂着头,如果不出声说话,看着像睡着了。
付简兮勾起一侧嘴角,笑容即浅又短暂。
“方俣,我陪你到这儿!”付简兮话刚说完,方俣顶着一张煞白的脸瞪着他。
“再说一遍。”方俣沉声说,眼神里都是疑惑和不解。
“别再出现。”付简兮同样瞪着他,语气却足够镇定。他当方俣是他的世无其二,却不想做方俣心理的替代品!就算不是替代品,也不想做一个原地等待,不知归期的望夫石。
人生已经挺艰难,何必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