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唱着春天的故事走进一个新时代。
但我那一向没什么人品的师父并不领我的情,她指了指地上,继续懒惰的靠在墙边,似乎就那小窗户就能闻到外边花草的芬芳,深深的吸了几口空气后讲:“不想逃了。”
“为什么?”我有些着急的往门口看,就怕几秒之内就呼啦啦的冲出一群面目狰狞的大汉。
“你觉着,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能让我们仨冲出这铜墙铁壁一样的四合院么?”师父指着judi逗着他,judi却异常沉默的打理着他的翅膀。师父的样子一点不惊慌根本不失措,如果给她一杯茶,我几乎会认为这是她吃饱喝足无事可做才会讲出的感叹。
我象征意义的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逃不出去也要赌一把,至少你会法术,我们这是强弱联手,胜率不高,但我都拼了老命的进来了。”虽然我已经打定主意被人逮到立刻跪在九环锡杖前念出那劳什子的经文以求放我师父自由,但师父这种完全不抗争的甘地作风,也让我觉得这人虚怀若谷的是抽风了。
冷场了十多秒,正当我要过去强行拉起师父的时候,她忽然扔了个问句问我:“小田啊小田。你就没用你那有限的脑袋瓜想过,为什么你师父我这么强,你怎么就是个什么都弱一无是处的道姑么?”师父托着腮,打了个哈欠,换了一个话题,眼睛里闪烁这一种别样的兴奋。
我。。。当然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冯安安出事的时候我想过,要是我有那么点神力,必然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当我们仨仓惶逃离旧家的时候我也想过,要是我有那么点神力,怎么可能被妖怪都欺负;当我被苏谣用别扭的姿势护着的时候更是想过,真是一点气概都没有,弱透了。最后在那本翻得快烂了的《西游记》得出悲伤的答案。那便是,官二代官三代之所以为官二代官三代就是因为那头衔或者那基因比他们本身重要,根据人品守恒法则。他们都必须没才华没武功没神力,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猪样生活才能让广大的人民群众心服口服——反正他们是猪嘛,当然只能当官三代了。这种例子古往今来比比皆是,比如我爹,比如我。
想到这里我都快哽咽了,于是快速答道:“想过啊,因为dna吧,大概我们家祖上三代,出现了一个很猛很厉害的,以至于开枝散叶后的成品都相对羸弱。”我不明白她干嘛戳我痛处,只好又把手机拿出来看,催促她说:“喂,你到底走还是不走啊,现在不是嘴碎这些的时候吧。”实在想不通她是贪恋这小小牢房的什么东西,死活要在这儿赖着。
师父继续翘着她的二郎腿:“谈谈心嘛,讲完这段话就走。不过先得说明,你爹在西游之后也和某些人干过几次硬仗,逐渐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至于你。”她表情复杂的看了我好一会儿:“为师有些话想问你,很重要。”她顿了顿,表情变得非常的严肃:“小田,你愿意为我改变你自己的命运吗?”
这不是冯安安玩儿水晶球的时候才会糊弄我的话?不,冯安安会说得更柔肠寸断一些,不会有那么多。。。激昂的情绪?我琢磨不透师父到底要表达一个什么态度:“怎么听起来感觉像我和你有一腿。你是我师父,你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改变命运?就是改变性向,那。。可能不行。”我觉着她今天整个说话就挺怪的,只好在后面再次附录:“走不走啊,你。”我并不觉得我师父神通广大到能忽然从包里拿出个什么丸子或者粉末,让我服下之后,我就一身蜕变,可以泡尽天下妹子,错,杀遍天下坏人,要有那么好的东西她早就私自享用了,还会留给我?所以还是挺放松的站在她身边。
“你记住了你答应我了。”师父又开心了一些。
“行了,答应你了。”我看她终于要起身,便牵了她一把:“怎么折磨了你这一趟,越来越不懂你了。”
“懂我有什么好,懂我就要背负责任啊,所以对不住了,小田。”我听着她这么奇怪的话正要转身却被两股推背力给吸住,从师父的掌心里有源源不断的类似热蒸汽的东西往我两肺之间运送,引起了我的咳嗽、痉挛、甚至有水淹没头顶的痛苦。我双手不停挣扎,想抓住忽远又忽近的窗沿。
“师父,你是要干嘛。”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喷出这句断断续续的话。而师父并没有回答我,她精神抖擞的站起来,冷静的看着我,在我快要被突入起来的外力造成晕眩之前,她用力的在我的天灵盖上强击了下去。
☆、日后必成大器
师父的第一掌落在我天灵盖时,我还有力气企图抱住她的手,可瞬间的剧痛让我能分辨的世界沦为一片黑白。我用零星的思维在问我自己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昏晕和疼痛之间,我像一只没有用处即将被人用棍棒随意打死的老狗一样拖着躯体,呜咽着本能的想往墙角躲去,可是师父并没有就这样放过我,她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脸上连冷峻的杀机都没有的给了我第二掌,因为角弓反张,我双手僵直的伸着,红色的血液从我的头顶沉默的流了下来,眼前的一切变成了更深的血红色,我喘不过气来,张嘴想求师父给予速死,不要再受到这样的痛苦和折磨,可听到却只有鱼干涸在泥潭那般一呼一吸的声音。
人心和人性怎么都这么难以预料,这个和我相处了几百年的师父怎么就会这么一言不发的要置我于死地。
甚至她送我去黄泉的时候,连为什么这么做都不告诉我。在师父沉默的再次扬起手掌之时,我用尽力气昂起了头。就算我已经没有能力问她为何这么做,但我要最后迎接死亡的姿势告诉她,她欠我一个解释!这股怒气像是从远古时代就开始关押在瓶子里的恶魔,支撑着我听见自己头骨开裂的声音,和听见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声裂肺的怪叫。
在弥留之际,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往一道有光的地方像个天使一般的前进,而是站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黑色孤岛,猩红色的浪拍打着岩石,秃鹰在我身边盘旋,身边数寸以内都是等着将我撕碎的妖怪。在红色闪电的闭合之间,我听到他们无所不在的低语:他们嘲笑我是个没脑的累赘、不得不杀掉的废物、被人供养多年却还是一无是处的垃圾。这让我感到没有边际的愤怒,这些以前从来不曾出现的感觉让我双手战栗,两眼通红,然后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那些妖怪,用力的掐住他们的脖子,看见他们因为恐惧而发不出的尖叫在我的手中,收紧的拳头还能感受到喉管的脆弱,直到最后一刻我抓破他们的胸膛捏爆一颗颗还能跳动的心脏时,我才感到平静,以及作为一个虐杀者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