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南艺再次吐字:“不。”
这个不字,和上午的不字一样,在说不让司意涵来了,她走后,俩人就没关系了。
司意涵轻轻呼吸,把眼泪压下去,衣服缝好躺下,看了天花板好大会,“我们小时候住的院子里,断过很长时间的电,您还记得吗?”
那会刑家的少爷戏弄刑南艺,把院子的电线给剪了。
刑南艺为了省事,没修,司意涵不会。
所以有很久的夜晚,是刑南艺在床上躺着睡觉,司意涵有点害怕,但也还好,因为不是她自己。
真的怕,是突然有一天天上打了惊雷,下了暴雨。
那晚的雷一声接着一声。
司意涵吓的整个人扎进被子里一边发抖,一边掉眼泪。
再无声的眼泪,吞咽口水的声音也会回荡进另外一人的耳中。
刑南艺冒着雨出去,把司意涵吓的整个人的魂都要飞走了。
然后刑南艺回来,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根蜡烛,点到了床头上。
司意涵还在哭。
刑南艺抬起了手,让司意涵看天花板。
司意涵从回忆里回神,手轻轻抬起,搭在一起,天花板上多了个小兔子。
司意涵又动了动手,变成了小燕子。
小燕子飞啊飞。
在十岁那年,飞到了司意涵的脑袋上,挥动的翅膀像是在轻轻拍着她的脑袋,让她别怕。
这晚的小燕子飞着飞着消失了。
司意涵觉得……刑南艺不记得了。
因为那夜后,院子里通电了,那昙花一现的抚摸她脑袋的小翅膀,再没出现过。
司意涵转身面对床的位置,手轻轻抬起,握住他垂下的毛毯一角,“刑哥。”
司意涵睡着了。
隔天起来,石屋外面刮起了大风雪。
铺天盖地的雪花砸下来,木板门被砸的嗡嗡作响,严丝合缝的门缝不停的挤进雪花。
司意涵勉力克制喜悦,有点苦恼的说:“大风雪来了呢。”
司意涵回头瞥了他一眼,再苦恼的说:“大雪封路,没法出门了呢。”
刑南艺没说什么,坐着轮椅在烛光下翻动手里的书。
司意涵在三十平的石屋里转一圈转一圈,蹲到了刑南艺身边,瞥了他一眼,接着嘟囔:“大风雪出门,有点危险呢。”
刑南艺始终没搭理她,但司意涵觉得意思真的表达到位了,没再说,欢天喜地的去厨房摆弄攒下的食材。
托她有机会就薅羊毛的福,厨房里剩的吃的不少,腌的鱼肉就有好多块。
司意涵算了算,主食够吃一个礼拜的。
只要大风雪持续一个礼拜,她就可以再多待一个礼拜。
司意涵在石屋里久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