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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四十章:作祟情丝(二合一) 想必(1 / 2)

本以为自己是瞒天过海,听他说出“阿飞”时,柳扶微惊得连被褥都放下了,“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司照立时偏头“先穿好衣再说。”

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她看不懂他的态度“殿下不铲奸除恶的么”

“那得看你有多奸多恶了。”说着踱至四方小桌边前。

是错觉么

方才因为小小一根情丝绕就可怕成那样,现在知道她是阿飞了,反倒如此平静。

这太孙殿下也未免太难以捉摸了。

不过,再难以捉摸,秘密既已被窥破,便等同于小命捏在他的手中。

总归是嗅到他一丝松动之意,她没必要拗着来,于是披了件袄子慢吞吞下床,蜗行牛步,仿佛迟几拍就走不到太孙殿下跟前似的。

司照也没抬头,只道“坐下。”

她“哦”了一声,拣对座一坐,两手交叠于膝前,扮足了知错模样“殿下真的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么”

司照面上古井无波。

哪怕早知这位柳小姐是花招百出、满肚子鬼主意,也料想她是惹了不小的事才会刻意隐瞒身份,甚至于,他基本猜出她是受控于袖罗教,但袖罗教主

若不是亲眼看她在青泽庙中出手,他也不能确定。

虽然,他并未见过传说中的阿飞,但不论是她出现的时机,还是她出手时对青泽的所言,他要是再猜不出来,那才真是心盲。

“不能。”

不知道是否错觉,他的神色未变,却多了一种让人无处遁形的威压。

她心下一凛,“我说就是了。”

该怎么说,她心里属实也没有底。

所谓坦白从严,要是没有经历方才那一出,她可能还会考虑看看能否含糊其辞蒙混过关,但显然她已经在他面前暴露了太多线索,再负隅顽抗只能死路一条啊。

于是,便将从出神庙之后的事如实道出。

当然,需得略过遇老僧那一节。

实则,对于她为何会出现在袖罗岛,司照心中已有了几分判断,再听她此刻所说,一一印证了他的猜测。

“那日离开神庙后,我就被袖罗教劫走了,他们就逼着我做这个教主只是,这做了教主之后的事,我也忘了大半,说实话,我就是阿飞这件事,我也才是这两日才想起的。”

失忆之事本就够匪夷所思了,又听得出她刻意含糊其辞,他不觉蹙眉“要我帮你,就不可再巧言抵饰。”

“没骗人,我是真忘了。”

“为何要你做教主”

柳扶微默了一瞬。

其他的事都有可转圜之处,唯独这枚指环的来历如太孙殿下这般虔诚的佛家弟子,自是最信“天命不可违”那一套,若得知自己是什么祸世魔星,说什么也是死路一条啊。

于是,已到了嘴边的话,拐个弯咽回去“因为这枚指环,认我做了主人,他们那儿是有这个规矩来着。”

他肃然“不论你是逼不得已,还是主动而为之,你都应当知道阿飞二字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死罪。”细数完自己的罪行,她越说越绝望,索性自暴自弃了起来,起身,撩开裙摆往地上一跪,“我被劫走之后一直没有回过家,此事我家人一概不知殿下若真要处决我,可否做得悄无声息一些”

“我何时说我要处”司照道“你不回家,是担心祸及家人”

不然,即使只剩几日阳寿也想回的家,她为什么不回呢

这段时日,她一点点探索真相,又不得不死守秘密,连黯然伤怀的时间都没有。今夜乍然开了个口子,某些情绪不可抑制地溢出来,她揉了揉泛酸的鼻尖,道“也许,我也怕被大义灭亲吧,哈。”

她说“哈”时,心头泛起一丝茫然的委屈来。

司照没往下问了,道“你先起来。”

她咕哝着“我不要。反正回头也是要跪的,起起跪跪,更是辛苦。”

“指环,给我看看。”

她把头放更低了,“这个摘不下来。”

一只手递来,她抬眸。

是太孙殿下蹲下了身。

“手给我。”

大概是因为他的语气温和了些许,以至于她真伸出了手。

少女的手纤纤如嫩荑,轻轻落在掌心,痒得远不止是掌心。

司照闭了闭眼,摒弃杂念,重新睁眼。

两手相触时,光倏地盛起。

司照仔细端详起来。

戒光介于幽蓝幽紫之间,戒身套着中指,目测并不紧勒,但他稍稍施力,如她所言无法摘下。

一股力量源源不竭地自戒身散发而出,涌入掌心这就是令他短暂恢复五感的力量。与灵力相近,却又不同于寻常的灵力。

司照一时之间判断不出这是何神物,只隐隐觉得这种力量有几分熟悉。

“进青泽庙之前,你手中尚无此物。”他问“谁给你的”

她知自己在此道上的斤两,太孙殿下如此敏锐,凡是可考证之处,不可有伪。

“之前在刀里。”

“戈平的那柄刀”

“我本也不想做这劳什子教主,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女子哪逃得过袖罗教的手掌心呢”

她不能说做教主这事是自己主动揽上身的,尤其现在都记不清自己此后所为。那倒不如塑造一个“傀儡教主”的形象反正这一茬唯一的人证郁浓已不在人世。

她这便道“本来我终于等到脱身的机会,才将这法器藏在刀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长安去”

“既如此,你为何又要拿回来”

“理由,方才殿下欺负我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我何时欺”司照立即松手,“方才那是,法器,失了灵。”

“法器失灵”她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肩,“那我奉劝殿下还是趁早换个法器。”

实则,这缚仙索乃是他人生中第一件法器,伴他足足十五年,从未失灵。

司照敛去面上浮起一股不大自在之色,“我既是认真问话,你也当认真回答。”

“我很认真啊,若不是为了救殿下,难不成我还是进去观战的啊”

“你又怎知你救得了我”

“我不知。但这世上,本就是有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情况嘛。”

烛光在她脸上镀了一层茸茸的光晕。

卧在长长睫毛下的两颗眸子忽闪,未掩八面玲珑之意。

但玲珑之中,亦有真诚。

他一时之间,竟忘了挪眼。

她看他不说话,讷讷道“我都把所有真相告诉殿下了,你怎么没反应”

他从怔愣中缓过神,站起身回到桌边,举盏,才发现杯中水早已饮尽。

心口的蔷薇花又开始灼烧起来,想必又是这情丝术法在作祟。

“若不是我发现的,只怕柳小姐根本不会对我坦白。”

“果然,殿下嘴上说坦白从宽,实则是坦白从严,心里生气得紧。”

司照似有些无奈“这是生气的问题你现在是做了袖罗教教主,你以为是什么山匪头子”

“那也已是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了,殿下只管告诉我,你是要帮我,还是要除我”

司照没答,片刻后,睨向她“你体中还有谁的情根”

“就只有兰公子的”应该吧

“先还给他。”

“本就要还的,还不是被”

“但不可以用那种方式。”

“哪种”她问完先会意了,“你是说亲可那是还情根唯一的方法啊。”

他面色微沉,“你可以将情根先还给啃星,再让她还给兰遇。”

要、要兜这么大圈子的么

见她投来满面狐疑之色,他道“你记忆恢复不全,不擅此道,若过程中有任何失误,情根不全,恐会对兰遇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哦。”

“还有,今后,不允许再对任何人用情丝绕,”他顿了一下,“也不可以拔人情根了。”

她又迟疑了一下,“有危险也不行”

“不行。”他加重了语气。

她又低低“哦”了一声,仍不甘心,道“将来的夫君也不行么”

“你已,有属意之人了”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啊”

“当然不行”杯盏重重落桌,“待人当以诚,魅惑人心之术最可怕一点,在于你会以此轻视人心,枉顾人情,你若再用这等旁门左道之术,我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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