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眉消失了,柳拂衣消失了,她全当不知,压根不放在心上。
她抱着一根红梅枝,扒着朝露寺的围墙,看着云止日复一日地扫雪,偶尔会傻兮兮地向他招招手,他会回以轻若无痕的一笑。
她便满意了。
她一向知道自己很傻,尤其在感情上,经验与知识都绝不够用,但她是甘愿的,她捧着他极偶然的时候会予她的一丁点回应,便能欢喜得开出花来。
她想,即便让她在此刻立即死掉,她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采萧每日都会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成了开门扫雪。
菜圃里的积雪不多,只最近又开始飘落了。原本半个时辰便能扫完的门庭,他却能扫上一整个白昼。庭中的丁香树仿似还散逸着少女鬓发间的幽香,他偶尔会感知到什么,回头一望,她已趴在围墙瓦片上,手中一荡一荡地甩着一枝红梅,托着腮笑睨他。
见他的目光投过来,她便会大惊小怪地叫一声,将那红梅丢进院子里。
他自然不会去捡。她也不恼,只笑吟吟地凝视着他。
他会感到不好意思,转过头去,许久都不敢再回头,背上却仿佛扎了无数根芒刺般不自在。
直到黄昏时分,他惘然转身,她已不在了。
他才会悄然步前,拾起那一枝红梅,回房,端端正正地插入稻草编的花瓶中。
瓶中红梅一日日地凋零,又一日日地盛放。夜中无寐,他披衣而起,便望着那梅花,直到望得痴了醉了,梅花无言,只是嫣然地笑着,宛如少女明媚的容颜。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只是,采萧……你的笑容背后,为何总好似藏了些阴翳呢?
他想着。
不过无妨的。
采萧,一切都无妨的……十年的苦已经过去,往后,还有一辈子。
一辈子。
这三个字,宛如一个命定的终点,令他浮梗飘萍般的心慢慢落到了实处。不管这终点是悲是喜,他都得以安然。
因为有她,她在等他。
迅景如梭,苏寂与云止隔墙相望,恍然未觉光阴流逝得飞速。转眼到了年关,苏寂虽十年不曾知道什么是过年,但于她而言过年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每年正月初一,公子都会在尘寰阁召集全宫属下,分发见离散。
没有人敢缺席这一场大会。缺席的人都死了。
她到这时才觉得阎摩罗的可爱。如果不是他事先送了她那八颗见离散……
于是她四处去找他留给自己的那只金丝小匣。
却找不见了。
一不做二不休,她在客栈里翻了一整个晚上,几乎要将自己包袱的丝线都给拆了,却怎么也找不到……
那些救命的药丸。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啊。。。看了这么多了,有多少菇凉还把书名叫做《人世间》的?快快坦白粗来23333
☆、不与长相守
扬州城里,处处红纸福字,喜庆喧阗,街上人流熙熙攘攘,真到了大年三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