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待她们走到前面随即跟上。有些人甚至跑到街头巷尾大呼一声,知府家的千金要带着一位妇人到衙门休夫了!此话一出,或忙着讨价还价、整理杂物,或招揽客人的人们全都奔向一个方向——知府衙门!
男人见女人真的跟随那小丫头朝府衙走去,顾不上摔倒的疼痛,跌跌撞撞的朝府衙跑去。有些人就是变态的可怕,对于自己的所属物拳打脚踢、满不在乎,当别人拾掇所属物逃开自己时却死抓着不放,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
这是病!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休想别人染指一分!
人群散尽之时,两位穿着华服的公子望着宁小婉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其中一个手拿白玉扇的青衣公子道,“华阳府倒是个有趣的地方!”
紫衣公子没有回答,抬脚跟上远走的人群。青衣公子见此,收了扇子随即跟上。
前往府衙的路上,宁小婉脑中飞过了千思万绪。有关于男人的,也有关于女人的,但更多的是关于女人的。
上帝待女人似乎十分不公平。给了女人比男人更漫长的生命,却只给予女人更短促的青春;给了女人比男人更长久的忍饥耐渴力,却只给更柔弱的臂力;生命的发生本是由男女合成,却必由女人担负艰苦的孕育和分娩;生命分明是吸允女人的乳汁与鲜血成长,继承的却是男人的血缘和家族;在分派所有这一切之前,却只给女人一个卑微的出身——男人生上的一根勒骨。
男人则被上天宠坏了。需要比女人更多的母爱才能成熟;在女人早已停止发育的年龄还在尽情地生长;在女人早已憔悴的年龄却越发的容光焕发,连皱纹都是魅力的象征。于是,女人一定要比男人年轻,在**与心理上才能保持同步,可是女人却又注定享有更多的天年。因此,男人在女人的眼泪与爱抚下安息,女人将男人送走,然后寂寂地度完孤独的余生。
女人生下来就注定是受苦的、孤寂的、忍耐的。光荣的事业总是属于男人,辉煌的个性总是属于男人。却不知,女人在孤寂而艰苦的忍耐中,在人性上早早的超越了男人。
《孔雀东南飞》里,焦仲卿永远不可能像刘兰芝那样,将一切置之身外去实践爱情理想。
“姑娘,你说我真的能摆脱了他吗?”柔弱的声音断了宁小婉的思索,她看了眼身边的女子,年轻的容颜因为生活的摧残日显苍老,如果她没有嫁给这样的人,人生或许会是另一番境遇。
“我一定会帮你。”话落,知府衙门近在眼前。宁小婉停下脚步,拉着女人一起击打知府衙门的鼓。这个世上还有多少女子在受着同样的苦楚她不知道,她遇上的女子绝不能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此世无休夫之例,那她开了这先河又有何妨!
“威武!”府衙众人闻得击鼓声,很快地跑了出来,分立两边敲着木棍。那女子从未进过公堂,见此阵状难免有些害怕。宁小婉悄悄的拉过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女子的心这才稍微平静了些。
一些衙役见击鼓的居然是自家小姐,一时面面相觑。不过片刻,宁小婉跟着衙役入了公堂,弯膝跪下,女子见此也跟着跪了下来。此时,府衙外早已挤满了人。两个华服公子扔了几两银子在地,喊了声谁的银子掉了,一时间拥挤的人群纷纷弯下腰来,华服公子寻得时机站在了最前面。
公堂上高高的悬着明镜高堂四字,知府爹爹在衙役敲击木棍的威武声中缓缓而来。暗色的官袍上绣着不知名的动物,看起来威风凛凛,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随后而出的汪师爷见堂下的人是她,眼睛眯了眯。
啪!知府爹爹拍了拍惊堂木,依照以往的惯例开始审案。
“堂下所跪何人?”
宁小婉抬头,毫不避开知府爹爹疑惑的眼,“回禀大人,民女宁小婉。”
那女子因为是第一次入公堂,也不敢抬头乱瞟,听得宁小婉的声音,跟着埋首低声道,“民妇张氏。”
知府大人看了眼堂下半跪着上身挺直的宁小婉,怎么也不明白她好好的逛着街怎么就逛到了堂上来。
“所为何事?”
“回禀大人,小女子今日在华阳府街头闲逛,不巧撞见张氏被他相公狠心殴打,又听得附近百姓说张氏自从嫁给他相公,没有一天不是被拳打脚踢的对待。就连张氏的女儿也不能幸免,母女两人终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小女子不忍张氏受此苦楚,特向大人状告张氏相公,还望大人能准许张氏休了他的相公。”
知府大人听宁小婉所说,对那妇人很是同情,可是听到后面的话,同情之色立即化为目瞪口呆。
“张氏,她说的可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