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酒醒了是吗。”咬着牙根,韩峻熹问。
“没,至多一半。”云一鹤摇摇头,“不过,闹了一场,倒是神智清醒了不少。”
“你觉得这事儿能谈判出个结果来?”
“任何事都能。”
“……是吗。”有点莫名愤愤然也莫名失落地哼了一声,韩峻熹皱着眉站起身,从旁边另一张沙发上抓过自己的腰带,穿好,扣上,看着云一鹤。
他本想讽刺两句的,他本想说自己确实觉得怪恶心的来着,可就在他眼角余光看见对方脖颈上那鲜红的齿痕,还有那看似泰然冷静,实则在细微颤抖着的指尖时,什么逞强的话,他都说不出口了。
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过的事,幻灯片一样在他太阳穴两侧拼命闪回,满脑子都是那张平日里英气十足潇洒俊逸的脸泛着红晕,挂着泪痕的模样,韩峻熹刹那间觉得每一条神经都要炸裂开来了似的,两手攥着腰带狠狠握成拳头,他咬牙切齿沉默了好一会儿,并最终,在情绪翻卷到了极点之后,骤然松懈,一声叹息。
“这事儿不能全怪你,非要治罪,咱俩一半一半吧。”无力感充斥到全身,韩峻熹抬手抹了把脸,看着微微皱着眉心的云一鹤,“你要是没什么可说的,咱们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最好。往后……还当不当得成朋友……再说吧,我且得缓缓呢。”
“所以,这算是第二种选择了?”两手垂下搭在沙发扶手上,云一鹤抬头看向对方。
“就算是吧。”
“那,你觉得该怎么善后?”
“善后?”
“不需要我对你做点精神补偿吗?”
“你特么开我玩笑呢是吗。”说真的,韩峻熹到这份儿上,是有点生气了,他不喜欢云一鹤这么冷静的模样,他宁可他骂他混蛋王八蛋有兽性没人性,也不愿意被那样讲。还补偿?所以他成了受害者了?成了被“死玻璃”强行推倒之后需要好好安抚的弱势群体了?这种似乎搞反了什么东西的感觉有如一种最残忍最狠毒的讥讽与嘲笑,戳到韩峻熹心口,以最怪异却也好像最顺理成章的方式,刺痛了他雄性的自尊心。
云一鹤默不作声,只是用安静面对他的质问,而无心多等的韩峻熹,则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几次欲言又止,直到一串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打破了彼此间尴尬到快要炸裂的气氛。
敲门的,是值班经理,乖乖听话跑去买了创可贴回来的他一如往常想开门进去,却没想到门是锁着的。
给他开门的,是韩峻熹,皱着眉头的男人见到他手里拿着的药店的塑料袋,只迟疑了半秒,就伸手接过,然后说你忙你的去吧,这儿我来。
门,又被关上了,再度锁好,韩峻熹打开塑料袋,把创可贴盒子掏出来,又打开盒子,撤出一片,撕掉一半底纸。
他低着头走过来,并不说话,只是仍旧紧紧皱着眉头,站到对方身后,看了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