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与痛,只会恨,恨之入骨,想要对方不得好死,想要自己取而代之!
这才是李小灯进宫的原因。
他宁愿冒生命危险用禁术,装作男宠献身爬赵浔的床,将性命、尊严、自由,全部弃之不顾,就是为此。
归根究底,一切在鸳娘盗取了当年被庆利帝临幸宫女的人生后,便注定了。
*
谢侯爷生前被人刺杀惯了,如今借尸还魂也习惯性贴身藏着袖箭,箭上还淬了封喉的剧毒。
如今,李小灯的鬼魂悄无声息地接受了这具原本正属于他的躯壳,也直接接手了谢燃的凶器,而这凶器破空而出,要夺的是赵浔的命。
谢燃看到了那支毒箭。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中闪过许多凌乱的片段。
他想到李小灯先前应该就是被何囤阴差阳错召回了魂,或许一直伺机而动。
他想到李小灯一开始进宫应该的确就是为了杀赵浔,或者夺赵浔的命盘,只是这种禁术通常是寿命为祭的,反而让李小灯丧命,才有了自己附身。
他还在想……是谁告诉李小灯身世和这个半吊子法术的呢……
谢燃习惯性地克制和理性,死到临头也没有半点慌乱,直到心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大脑刹那空白。
箭没有穿赵浔的心,而是刺穿了挡在他身前的谢燃。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赵浔惊惧回头,反身搂住谢燃,而谢燃难以遏制地咳出大量的鲜血,染湿了他的外袍。
好在,冕袍原本就色泽赤红,虽看得出染了血,却并没那么明显可怖。
——谢侯爷的确死到临头没有半点慌乱,如果那是他自己去死的话。
在看到毒箭射向赵浔的瞬间,在脑海中理性生成任何想法之前,如同本能一般,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谢燃便扣紧赵浔迫他转身,然后——用自己的后心挡住了那支毒箭。
那支原本射向赵浔的箭。
这次摧肝裂胆般的痛楚,尤胜上次死亡。谢燃却强撑着意识,他还有事没做完。
“没事的,”他对赵浔说:“还记得吗?你对我下了“自惜”,我不会死的,你……”
——你,不要怕。
谢燃想这样对赵浔说,但他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泄露颤音。
而另一边,李小灯发现箭射错了人,先是怔然,而后蓦然狂笑起来!
这幅因为同为庆利帝之子,而和谢燃有几分相似的皮相,如今已然五官错乱,面目全非,眼瞳泛白,显然已化作厉鬼!
“……好啊好啊,你们狼狈为奸,恶心得很,送你们一起归西,”他冷笑着抬手将袖箭又一次对准了赵浔。
但他还未来得及按下机关,面容却忽然剧烈扭曲起来!
与此同时,谢燃低不可闻道:“……绞!”
几日前,谢燃入梦见地府中人及中一,为防意外,请他们于身体下咒,绞杀魂魄。
而此时,正可借此除了已化作厉鬼的李小灯。
“绞”和“杀”其实是此咒的两部分。
现在,谢燃只用了“困咒”。
刹时一阵刺破耳膜的尖叫回荡在地宫空间内,李小灯只觉撕魂裂破,但更诡异的是,他的瞳孔化作越来越纯粹的白色,指甲也陡然变成!
他先前已是厉鬼,如今受了这摧魂的一击,却更深的加重了他的怨恨,那恨意通天彻地,竟隐隐有成魔之相。